雪山下邊的的幾人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處於一種什麼狀況。抑或是就算有印象,也被風滔那性子消磨了個乾淨。
就像之前聽到的華溪煙說有了出去的法子,雖然風滔好一陣冷嘲熱諷,但是自然知道華溪煙不是空口白話的人,見到華溪煙真的朝着山洞之外走,也悻悻地站起身跟着出了去。
幾人都沉浸在要擺脫這裏的愉悅之中,也沒有人有心思再對風滔冷嘲熱諷。
走到了之前的那處崖壁之下,華溪煙看着風滔,伸手:「借你腰帶一用。」
風滔一下子抱着自己跳到了一丈開外的地方,驚恐萬分地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要耍流氓!」
華溪煙的臉色黑了黑。
風滔依舊緊緊抱着自己,像是一個小媳婦一般,畏畏縮縮地站着。
「那你就留在這裏吃兔子好了。」華溪煙翻了個白眼。
這都什麼時候了!這人還能不能正經一點兒?能嗎?
想到自己這血日子以來每天都吃烤兔子,風滔真是要瘋了。這才趕緊解開了自己的腰帶遞給了華溪煙,弱弱地道:「不就是腰帶嗎?給你就是了。」
「一會兒你們上去之時,沒有借力點的時候我會將此物注入內力,使其堅硬,你們以此為借力點登頂。」
華溪煙話落,幾人眼睛一亮,果真可行!
於是按照華溪煙的辦法,幾人在半空中沒有借力點的時候,便踩着那條堅如寶劍的腰帶,倒是也沒有花費多少力氣,登了頂。
華溪煙輕功最好,所以也是斷後的。方才一方行動已經耗費了她太多力氣,於是不禁輕輕吞吐着,運功。
半個時辰後,華溪煙最後一個上來,將腰帶還給了風滔。
「有這個方法怎麼不早說?」風滔一把將腰帶搶了回來系在腰上,斜眼瞅着華溪煙,拍打着身上粘住的冰屑。
「前幾天風雪極大,你不怕埋沒,但是我怕。」華溪煙聲音極淡地道。
風滔一噎:「是是是,你本事大,前一陣子不是還說什麼找千山雪蓮去給那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楊瑾程續命?現在呢,找到了嘛!」
「注意言辭!」問夏踩了風滔一腳,什麼叫不知死活?
風滔想着他沒有說錯啊,那男人現在可不就是不知死活嗎?雖然他家小姐不希望那個男人死,但是,也不能改變事實不是?
「誰說我沒有找到?」華溪煙語氣平淡地投出一塊兒驚雷,特別針對風滔那個賤人。
眾人眼神一亮,這意思是找到千年雪蓮了?
「找到千年雪蓮了?」問夏開口,極為欣喜,一雙美目映襯着滿山的雪光,波光盈盈。
華溪煙搖頭:「沒有。」
眾人亮起的眸光片刻又黯淡了下去,不由得有些暈,想着沒找到就沒找到,說的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做什麼。
「那你得意什麼?」風滔冷嗤了華溪煙一聲。
「我說我沒有找到千年雪蓮,但是沒有說我沒有找到別的。」華溪煙晃着腦袋,一副十分欠揍的模樣。。
「你們看這個。」華溪煙從懷中拿出一株東西遞給問夏和余邵卓。
「是還魂草!」余邵卓翻來覆去看了看,肯定地道。
據說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這還魂草便可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面前這東西,和書上記載的無異,顯然正是還魂草。
風滔也伸着脖子看了過來,發現真的是還魂草,臉上也沒有了對華溪煙冷嘲熱諷的態度。其實他還是很佩服他家小姐的。
「原來前三日小姐沒有回來,便是去找這還魂草了。」問夏將東西還給華溪煙,笑着說道。
華溪煙點點頭,顯然不打算再多做解釋,只是說了一句:「現在便回去吧。」
一月雖然算不得是多長的時間,但是對於如今的形勢來說已然足夠翻天覆地。不願意去想外邊成為了什麼情況,不願意去接受她並不期待的事實。
希望,一切都不算太糟。
想到這裏的時候,華溪煙步伐加快,當先朝着下山的路走去,一襲橙黃色軟煙羅在風雪中,為這蒼茫天地增添了幾分亮色。
身後幾人的心情也沒有那般沉重,趕緊跟了上去。
——
華溪煙失蹤期間,雲家軍來了兩名貴客,便是梅七道姑和玢兒。
梅七道姑直接進了雲祁的軍帳中,彼時雲祁正看着桌上的一張地圖,凝眉分析着什麼。
雲祁抬頭看了梅七道姑一眼,淡淡行了個禮。
梅七道姑走了過去,也看了一眼那地圖:「裴家?」
「嗯。」
「你先前應當聽說過,之前通武山出事的時候。」
「您說的是,北戎出兵通武山,西陵相助的事情?」雲祁反問。
梅七道姑點點頭:「當初西陵出兵的時候,就更是裴家帶兵。」
雲祁眼波微閃:「您的意思是,裴家對我額通武山有恩,動不得裴家?」
「只是怕如此,通武山弟子對你會多有不服。」梅七道姑說着,語氣有顯而易見的擔憂。
「我將來也不做通武山的掌門。服我與否,並不在意。」
梅七道姑看着他,幽幽嘆了口氣。
「不知道姑這次前來,是所謂何事?」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梅七道姑簡直是滿滿一肚子的火氣。
「還不是來找那個不敬師門的叛徒!」
雲祁知道她說的是楊瑾容,所以這次聽到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不知道她又做了什麼惹惱道姑的事情?」
梅七道姑冷笑:「那個孽徒,不光嫁人,如今還走了孽種!」
正在給雲祁研磨的蕭葉彤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楊瑾容有孩子了?」
「可不是嘛。」這次答話的是玢兒,懷中依舊抱着一個瓷罐子,臉上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師門本來就有令,若是婚配需得師傅同意,生子亦是。先不說她之前如何違背的師傅的意志的,單單是現在,大婚之後還有了孽種,那可就是天理不容了!」
蕭葉彤眨了眨眼:「我以為只是楊瑾容成婚,道姑是知道的。」
「快得了吧彤姐姐。」玢兒朝天大大地翻了個白眼,「自從她站在寧熙那邊之後,師門她一次都沒有回去過。被師傅倒是抓回去幾次,自己又跑了出來。要不是前一陣子還魂谷內部有些事情,早就出來捉她了,還需要等到現在?」
蕭葉彤看看梅七道姑,又轉頭看看雲祁:「師兄,玢兒妹妹說的,你可是知道?」
「雲哥哥知道。」玢兒又是一副心裏口快的模樣,「天下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雲祁正在寫字的手頓了一頓。
似乎知道自己也說錯了話,玢兒垂頭不敢言語。
寧曄一看現在的形式好像不太對,急忙出生打着圓場:「可是現在,楊瑾容已經不在陳留谷了。」
「她去了哪裏?」玢兒一下子警惕了起來。
「之前在呂梁山發生了一些事情。楊瑾程受了些傷,生死未卜,被帶回了上京,楊瑾容追着去了。」
「雲哥哥怎麼沒有攔住她?」玢兒的眉頭死死擰成了一個疙瘩,似乎怎麼也不理解雲祁的處事方式。
見雲祁似乎沒有答話的打算,寧曄只得醒着頭皮接着道:「因為當初楊瑾程是為了……才受傷的,現在楊家就剩下了他們兄妹二人,楊瑾程的傷勢也不容樂觀,所以景熙才放她去見他一面。」
玢兒點了點頭,看向了梅七道姑。
「景熙要保她麼?」
片刻之後,雲祁才嗤笑一聲,滿含譏諷地吐出兩個字:「保她?」
寧曄不由得扶額,想着這次雲祁能放她回去見楊瑾程,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還談什麼保她?
「我知道了。」梅七道姑說着,嘆了口氣,拍了拍雲祁的肩膀。
一邊站着的一些人都有些鬱悶,他們總是覺得,這梅七道姑和雲祁之間的關係,似乎很不一般。
梅七道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們都是有所耳聞的。但是從未聽過,她對誰有着什麼耐性。但是今天她對雲祁的問話,似乎是出人意料地有耐心。
雲祁最後一比在紙上落下,拿起來直接拋給了謝政:「三天之內,我要見到李家人的頭顱。」
謝政的手抖了抖,最後道了聲是。
「留下李獲真。」
謝政走到外邊的時候。聽到一句沉沉的聲音從後邊傳來。
因為當初華溪煙答應了李獲真保他一世安,所以如今。他要替她踐行諾言,是嗎?
謝政走了之後,雲祁似乎十分疲憊,緩緩坐在了椅子上。
「公子,歇息一下吧,您這一個月都沒怎麼好好休息了。」梓菱說着語氣中有顯而易見的心疼。
她家公子,這些日子以來,成天都是夜不能寐。就算是睡着,也會忽然驚醒,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他們這些做下屬的,看了心驚。
「有消息了嗎?」雲祁揉着太陽穴的位置,沉聲問道。
梓菱搖了搖頭,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雲祁低着頭看不見,這才諾諾地道:「沒有。」
梓菱說完,就急忙閉上了眼睛,準備承受雲祁的怒氣。
誰知雲祁此次並沒有發火,只是淡淡地道:「人都撤回來吧。」
梓菱一時間覺得自己的腦子應該壞掉了,不然她怎麼會出現幻聽呢?
人都撤回來?不找了?公子這是放棄了嗎?她家少夫人……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質疑她家公子的決定,但是這一刻。梓菱覺得自己心下,酸澀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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