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榮華之寒門毒妃
夜涼如水,照在華溪煙似是點墨般沾染而成的黑髮之上,反射出點點白色的光華,似是在那匹黑色的錦緞之上,點就了無數顆小小的碎鑽,璀璨而又光滑無限。
&主,咱們是回宮,還是去御書房?」英姨走在華溪煙身側,輕聲問道。
華溪煙活動了一下脖子,今天的事情發生那般多,着實有些心力交瘁,想了想道:「回宮吧。」
天隆帝怎麼處置寧煊,她並不是十分關心,反正她是知道,寧煊這個太子之位,丟不了就是了。具體的李後要怎麼做,她今天沒有心情去知道。
英姨看華溪煙的精神有些不濟,上前一步挽住了她的手臂,有些心疼地道:「公主何必這麼勞累,依照公主現在的權勢,王家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華溪煙輕輕一笑,不點頭也未搖頭,只是道:「當年李後的手段怎樣,英姨比我清楚得多,這麼些年過去了,她的手段更甚。況且今天的事情……她都敢給煜兒下那種東西了,還有什麼事真的做不出來嗎?」
這些道理英姨何嘗不知道,她只是想以這個法子來勸華溪煙,不要讓她這般勞力傷神罷了。華溪煙的身子底子受過損傷,雖然後來治好了,但是總歸留下了病根,就連月信也是一直不準的……
見英姨愁眉苦臉的模樣,華溪煙笑着拍拍她的手道:「我日後會注意,英姨放心就是。」
英姨還想在說些什麼,但是見到華溪煙唇畔淺淡的恍若不將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笑意,終究是將滿口的話重新吞回了肚子裏。
棲鳳宮中已經掌燈,整個院子內燈火通明,月華照射在正殿前邊漢白玉鋪成的地面上,恍若鍍上了一層如水的銀霜。波光蕩漾。
而高高的台階之上,立着一個頎長的身形,華溪煙的步子頓了頓,微微眯眸抬頭。
見華溪煙回來,來人竟然來不及沿着台階走下來,而是直接飛身而下,對着華溪煙問道:「老大,你可是見到容淳縣主了?」
楊瑾容?華溪煙搖搖頭,她好像已經很久不見她了。
寧曄撓了撓腦子,俊秀的臉上掛着焦急的表情,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一般。
&麼了?」華溪煙很少在寧曄嬉皮笑臉的臉上見到這種吃了蒼蠅一般的表情。
&不是那個瘋女人!」寧曄狀似想到了什麼一般,有些憤憤地道,「今天白天的時候,我去找容淳縣主說了幾句話,那個女人就殺了過來,怒氣沖沖地沖我莫名其妙地大吼一通,自然還是那些個話。我聽的煩心,就又和她打了起來。後來我氣怒之下回府,聽下人來報說是她去找容淳縣主了。」
說道這裏,寧曄的語氣更加陰沉了幾分,憤憤然又加了一句:「要是她敢做什麼的話,我……我饒不了她!」
要是之前的話華溪煙肯定很是擔心,但是現在……她絕對不相信楊瑾容會吃虧。
華溪煙眨眨眼,看着急得團團轉的寧曄,開口問道:「你覺得楊瑾容會在我這裏?」
&這不是不知道去哪裏找嗎?」寧曄將梳的整整齊齊的發抓的亂七八糟,在華溪煙面前不停晃着,「那個女人本事可大着呢……縣主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華溪煙並沒有答話,只是看着寧曄,半晌才道:「你跟我進來。」
寧曄剛剛邁開兩步,趕緊縮了回去,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去找人,萬一縣主吃虧了怎麼辦?」
華溪煙拿一種無可救藥的眼神看着他:「人我替你去找,你跟我進來!」
一副不容置喙的語氣,配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寧曄似乎是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
要是在宮裏調派人手的話,他自然是比不上華溪煙的,於是只得垂頭喪氣地跟着華溪煙進了正殿。
華溪煙和寧曄接觸的時間雖然不是極長,但是對這人的脾性也算是了解,於是直接開門見山的道:「你對楊瑾容這麼掛心,就是因為小的時候她救過你一次?」
沒有料到華溪煙忽然間扯到了這個問題上,寧曄一時間怔楞當場,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這樣嗎?只是因為她小的時候救過他一次?
見寧曄臉上也是一副迷茫的神色,華溪煙也不急,端起一邊的茶杯慢慢飲着。
大殿內一片寂靜,可聞更漏聲聲,夜色逐漸涼寒,不知過了多久,寧曄的回答聲才響起。
&小的時候……又丑又胖,就算是在青郡的時候,也沒多少人和我一起玩耍,許是因為還有我身份的緣故。」寧曄的聲音有些低沉,似是響起了那一段深藏已久的往事,聲音中已然沒有了以往慣有的吊兒郎當,「她是唯一一個和我玩耍的人,她會好好地維護着我,將那些在背地裏說我壞話的人全都打跑——儘管她比我還要小。」
華溪煙抬頭看着寧曄,見他的面色忽然間柔和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世間最為美好的事情一般。於是她瞬間明白,他內心的那個小女孩,不光救了他的性命,還溫柔了他的歲月。
&她那裏我可以找到自己的尊嚴。」寧曄說着,忽然間低聲笑了起來,正在手中把玩着的一串紫檀念珠也轉動地愈發地快了起來。他還記得當初年少青澀他們之間玩笑的話語,他說要她嫁給他的時候,那個垂髫少女羞紅的臉龐。
&來山林失火,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將體重超過她許多的我救出來的,之後所有人對此事都是絕口不提,我覺得對人家的名聲可能不太好,於是也不敢多說什麼。」說道這裏,寧曄嗤笑一聲,「我現在也不敢去問縣主什麼……也許對縣主來說這不過是年少時的一段早已忘記的往事罷了。但是對我來說,若是沒有她,可能我早已喪命在那一場大火之中,或者好一點的話,是安親王府內又丑又胖的一個一無是處的小王爺罷了。」
從不在人前示弱的寧曄,終於將這一段經年舊事緩緩道出,比上次說起這件事情還要深刻的,便是他說出了那段經年往事,對他這般刻骨銘心的記憶。
二人誰也沒有在說話,只有紫檀念珠飛速轉動下相互碰撞發出的極為細微極為細微的聲音。
&是瑾容似乎對你並沒有什麼想法。」華溪煙毫不留情地道出事實,「而且你這樣,無疑對蕭小姐,也是中傷。」
寧曄聳聳肩:「老大,我有自己想要顧及的人。」
因為蕭葉彤不是他想要顧及的人,所以他不惜屢次中傷,儘管他無可奈何。
&前蕭葉彤纏着我,我一再忍讓,就是因為看在她和我自小的婚約上不想讓她太過難堪。若是這一次,她對縣主如何的話,休怪我不留一分情面!」寧曄垂頭看着自己面前三尺處的那一塊兒金磚,聲音如水滴石穿,鏗鏘有力。
伴隨着他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手中的念珠被他輕輕放了一邊的圓桌上。
華溪煙放下手中的茶杯向着大殿門口看去,見一身火紅羅裙在夜風中紛飛飄揚,激盪的弧度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愁。
蕭葉彤沒有料到自己剛剛來這裏聽到的便是這麼句話,但是看着那個男子在一室明珠光輝的映襯下堅毅冷硬的側臉,片刻又釋然,這話……他本來就是說給她聽的吧。
邁過高高的門檻,蕭葉彤緩步走了進來,慢慢地,走到了寧曄面前。
&要是殺了她呢?」幾個輕飄飄的字響起,猶如鬼魅一般。
寧曄的身子猛地一震,眸中露出一抹驚駭至極的神色。
華溪煙依舊巋然不動的坐着,寧曄終究是太過在意,這麼明顯的一句玩笑話,以至於他都看不出來。
&
&麼樣?你是不是要殺了我?」蕭葉彤揚着下巴,依舊是以往那種傲氣不可侵犯的模樣。
寧曄的手緊握成拳放在膝上,劇烈顫抖着。
他的眼睛逐漸變得通紅,像是充了血一般,死死地瞪着她。
蕭葉彤和他對視了一瞬,又像是對視了很久,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開玩笑的,她有封號在,我怎麼動的了她。」
&是她少了一根頭髮。」寧曄站起身,狠狠掐住蕭葉彤的肩膀,「我饒不了你。」
蕭葉彤白皙的臉色在東珠的照耀下瑩白到了一種透明的顏色,愈發襯得她紅衣似火,漆瞳如墨,她只是沉沉看着寧曄,半晌,將他的手狠狠撥開。
優雅地整理着自己的羅裙,蕭葉彤笑着道:「她在婉妃娘娘宮裏,我都沒有見到她。」
寧曄的氣息總算是平穩了一些。
華溪煙敏感地感受到,蕭葉彤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依照她的性格,見到寧曄對楊瑾容如此維護之後,總不該是這種反應。
平靜到了一種詭異的地步。
果真,下一刻,她緩緩後退兩步,露出一抹與她以往囂張跋扈的形象十分不符的優雅高貴的笑容:「以後我不會纏着你了,曄小王爺,我要嫁入太子府了。」
&隆」一聲驚雷在殿外響起,震得整個棲鳳宮似乎都抖了幾抖。寧曄的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一道白花花的閃電劈下,將幾人的表情照的清清楚楚。寧曄看着面前的女子,認真、從容、淺笑、高貴等表情一一浮現。
她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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