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願意上來嗎?還要老夫親自下去請你嗎?」黑衫老者不由的催促道。
「不敢!」
蘇木一抱拳後,抬腳登上烏篷船上。
只見黑衫老者手掌輕輕的一揮,船艙之中出現了兩個蒲團,一個小茶几,上面擺放了兩壺酒,沒有酒杯。
「請!」黑衫老者手一伸的說道。
蘇木恭敬的一抱拳說道:「老先生不好意思,我還不會喝酒!」
「男人怎能不會喝酒,難道還怕老夫用毒酒害你嗎!」黑衫老者不由拒絕的把一壺酒拿起來遞給蘇木。
「恭請不如從命!」蘇木拿起酒壺,放在嘴裏小喝了一小口,臉色不由的有些扭曲,咳嗽出聲來。
「哎,男人怎能這樣小口抿酒,像老夫這樣大口喝才痛快!」黑衫老者仰起頭,把酒壺舉起來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
「痛快、痛快、太痛快了……老夫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黑衫老者豪邁的大聲說道。
蘇木有樣學樣也往口中猛灌幾口,臉色憋的通紅通紅,一股強烈的辣味從喉嚨口直接滾到胃部,嗆得人眼睛鼻子一陣陣淚水想要往外涌。
「憋回去,男人怎麼能隨隨便便的流出眼淚,要大口喝酒,這樣才對嘛!」黑衫老者拍打着蘇木的肩膀讚賞的說道。
「只是太辣了,喝着不習慣!」蘇木由衷的說道。
「男人嗎,多喝幾次就習慣了,來繼續,喝醉了就能忘掉一切的煩惱!」黑衫老者略帶慫恿的口氣說道。
蘇木喝了一大口後,臉色通紅的說道:「老先生你是擺渡人,是擺渡我到對岸嗎?」
黑衫老者站起身來,搖了搖頭卻反而說道:「大錯特錯,老夫在此不是擺渡你到血海的另一邊,而是勸你回頭是岸!」
蘇木把頭探出去,看向在不斷行駛了烏篷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說道:「老先生你在開玩笑嗎?明明這個船在不斷的往血海的對岸行駛,你怎麼說卻不是擺渡到對岸,反而勸回頭呢?我還沒有喝醉,你怎麼率先說起了醉話!」
「不是醉話,是實話,對岸是什麼,你知道嗎?對岸也許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過去就是過關,反而留在此處才是過關呢?」黑衫老者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讓蘇木猛然一驚,有些暈眩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一大半,晃了晃腦袋想了一會才開口,說道:「老先生你有什麼根據嗎?你憑什麼說留在此處是過關,你是在提醒我,還是故意不讓我過關呢?」
「你過來!」黑衫老者背着手走出烏篷,站在船甲的最前面,伸手一指血海又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蘇木仔細觀察了一段時間後說道:「我看見烏篷船在不斷的往前進,相信很快就會抵達對岸,也許那裏就會過了這一關!」
「你說你看見了烏篷船在不斷前進,那要是烏篷船一直在原地打轉呢?你看到的未必是真,你沒看得到的也未必是真的。」黑衫老者輕笑一聲說道。
看着黑衫老者在打啞謎,蘇木直接問道:「老先生那在你眼裏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呢?」
「真,沉迷其中就是真;假,從中走出來就是假,真假又是這麼簡單就能分別出來的嗎?需要一樣東西。」黑衫老者幽幽的說道。
蘇木眼中一亮的說道是「實力嗎?」
「不錯,就是實力。可你沒有實力,怎麼辦!」黑衫老者又問道。
「請賜教!」蘇木恭敬的一抱拳,虛心的問道。
黑衫老者注視着蘇木,嘴角微微一勾,平靜的目光中讓人看不出一點什麼,用手指了指心,緩緩的說道:「這要問你自己的心,當沒有實力發現一切真假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問自己的心、問心……」蘇木眼中沒有了焦距,嘴裏喃喃自語。
看見蘇木陷入沉思,黑衫老者也沒有說話,站在船頭凝視着一望無際的血海,宛如一個雕塑一樣,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很久了。
「難道沒有實力時應該縮頭,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需要往回走嗎?」蘇木也不知道是不是該退一步,當沒有實力時是不是該退下,靜等有了實力後在回來。
聽着蘇木的嘀咕,黑衫老者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舉起了手中的酒壺,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口,這個動作讓黑衫老者一頓,因為這是多少年來第一次沒有按照設定好的步驟走下去,居然情不自禁的喝了一口酒。
黑衫老者臉色微微一變,嘆了一口氣,輕聲的說道:「感覺到了,時間也到了,終於要解脫了嗎?」
蘇木想了很久後,才抬起了頭鄭重的對黑衫老者說道:「我想好了!」
「回去嗎?退後一步嗎?」黑衫老者問道。
「不退回,我想看看對面的風景,也許那裏的風景更加美麗,雖然沿途難免會荊刺密佈,但是不到對面心裏總不會平靜下來!」蘇木平淡的說道。
「你現在可以稍微退回一次,等你有實力了在來不更好嗎?」黑衫老者不解的問道。
蘇木搖了搖頭說道:「我怕?」
「既然怕回去不更好嗎?」
「我怕低了一次頭後,再也抬不起來,我怕退了一步後,再也沒有勇氣往前邁出一步,所以明知道現在我沒有實力,但我願意去拼去闖去嘗試,縱然九死而無悔!這不但是一條血海,更是一條要走向玄醫巔峰的路。」蘇木抬頭,沒有一絲的熱血,沒有一絲的衝動,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開口說道。
看着蘇木的表情,平淡的就像是再說別人的事情一樣,黑衫老者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你的醫道嗎,縱使九死而無悔,想要探究對岸是什麼嗎?」
「醫道……」蘇木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
「這就是我的醫道,這是我在萬聖大陸立根的醫道!」蘇木突然喊道。
可當黑衫老者聽到萬聖大陸四個字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反感、不愉快,不知怎麼臉色發生了急劇的變化。
「怎麼了這是?老先生你怎麼了?」蘇木趕緊的問道。
黑衫老者一擺手說道:「沒怎麼,只是聽到萬聖大陸心裏一陣悸動,好像很反感這四個字,可是我剛剛回想了一下,並沒有想到關於這四個字的內容!」
「那你現在是不是繼續前進呢?」黑衫老者隨後問道。
「當然了!」蘇木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黑衫老者一擺衣袖說道:「那就走吧,也許你就能看到不一樣的天空。」
看着黑衫老者的面貌,蘇木很確定在黑色山峰上看到的那個幻影,就是眼前的老者,可對方卻不承認,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這是唯一令蘇木不解的問題。
烏篷船中蘇木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蘇木目光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看着黑衫老者好像明白了什麼說道:「老先生你有關於別的地方的記憶嗎?」
黑衫老者眉頭一皺後說道:「沒有,我的記憶只停留在此處,是一個擺渡人!」
「那我猜想就不會錯了!」
「什麼猜想?」黑衫老者露出感興趣的樣子問道。
「你應該只是一道虛幻的影像,沒有自己的思想,一切都是按照別人設定走,或許每次與擺渡之人的對話不一樣,但都有一個主旨,那就是阻止每一個人登到對岸是嗎?或者是幫人找尋心中的醫道!」蘇木緩慢而堅定的說道。
黑衫老者對於蘇木的這個猜想不置可否說道:「可能吧!老夫一直以來也在思考一個問題,我是誰,來自哪裏,怎麼走出這個血海,你今日說老夫是一個影響,是別人設定出來的,讓我微微感到一絲可悲,我只是別人一個思想,一道幻影……」
從黑衫老者的話語中聽出一絲絲的蒼涼,這蒼涼的不僅是他的心,更是他的無奈、糾結、不知前方的路在何方。
「你難道有自己的思想嗎?」蘇木突然問道。
「思想?不知道,老夫在此多少年了都記不清了,有記憶的時候就與血海陪伴,一直到你前來,這已經不知道多久了,也乏了,感覺好像你來了任務就完成了,老夫也該消失了!」黑衫老者臉上無悲無喜很是平淡的說道。
看着像是有獨立思想的黑衫老者,這讓蘇木有些迷茫,與他猜想還是有一點出入。
「難道不對嗎?或許是黑衫老者脫離了某些控制,獨自形成了一些特別的思想。」蘇木也只能如是的猜測着。
「到了!」黑衫老者忽然開口說道。
「是嗎!」蘇木往下面望去,血海對面沒有鮮花、樹木、小鳥與上來時一樣,枯燥煩悶的場景。
「看到了,對面也不一定是你想要的場景,也不一定會讓你過關!」黑衫老者一揮衣袖,蘇木飄飄悠悠的飛下了烏篷船,出現在海灘上。
蘇木與黑衫老者平靜的對視着,非常恭敬的一抱拳,認真的說道:「謝謝老先生讓我找到醫道!」
「是你自己找到的,不用感謝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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