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不知不覺間轉移到那雙十指緊扣的手上,他還注意到,無雙無名指上那枚簡單的戒指正閃爍着幸福的光,那樣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閉了閉,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眼底的黯然。
當年的欲斷不斷反受其亂,否則如今他應是將戒指套在她無名指上的人。
郭碧青自然看見兒子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以為他是累了,起身動了動他的枕頭,關切地說了一句,「累了的話,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剛剛醒來,不宜太過傷神。」
聞言,唐暮白再度張開眼睛的時候已是一片清明,輕輕搖了搖頭,「不礙事。」
轉而,又將視線轉向無雙,「無雙,我們可以單獨談一下嗎?」眸色平和,隱約帶着淡淡的請求之意。
這樣一雙眼睛看得無雙百感交織,心頭卻泛起淡淡的欣慰,這一次,她沒有徵求穆靳宸的意見,揚起天使般的微笑,誠摯的眸光同樣平和地回視着他,淡淡地落下一句,「可以。」
穆靳宸鬆開與無雙緊扣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捏了捏,「我在外面等你。」
最後,又深深地看了唐暮白一眼才抬步出了病房。
剛出了病房,他便撥通了啟東的電話,落下一句,「查清楚夏子薇在哪間病房。」便掛上了電話。
眉目精緻的男人倚在窗邊,下意識地摸向口袋的香煙,抽出一根正要點燃,卻適時想起了小女人的話,唇角邊閃過一道柔意,將手裏的煙支揉了揉扔進垃圾桶內,順便連同口袋裏剩下半包也一併扔了進去。
穆靳宸雙手撐在欄杆上,深幽的眸子一錯不錯地俯瞰着街道上的車水馬龍,沉澱着自己的心緒,唐暮白應該是放下了吧……
病房內,郭碧青跟唐朔倒是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家兒子,他會有什麼話需要單獨跟穆靳宸的妻子說呢?
然而,這樣的疑問還沒有說出口,唐暮白又已經開口了,「爸,媽,你們也先出去吧。」
夫妻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怎麼看怎麼怪異的二人,終究沒有再說什麼,走出了病房。
唐家父母出去了以後,無雙不等唐暮白說什麼,便徑自走到他的床邊的椅子坐下,淡然地說道,「你有什麼話要單獨跟我說?」
無雙之所以肯平靜地坐下來聽他說話,是因為她覺得經此一役,他必然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執迷不悟,從他的黑眸里,她看到了初相識時那種平和。
他本就是溫文儒雅的風流才子,是她見過最接近徐志摩的男子,只因為一些執念,他才變得有些不像他。
唐暮白深深地看着她,並不急着開口,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想要壓下心頭浮現起來的鈍痛,卻又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罷了,放任它痛最後一次吧,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良久,他才輕啟着血色全無的唇瓣,緩緩開口道,「無雙,對不起。這三個字,我或許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但我仍然要再說一次,不管是為過去的逼不得已或是後來的種種行為,希望你能夠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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