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圖書館邂逅,昏黃的美人贈錦書,如果童芊芊不是姓童,或者如果我在蕭瀟之前遇到她,我們兩個人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尷尬。
我們兩個人,在某些方面太相似,都沒有那種勇敢掙脫束縛的主動。所以,註定了,烏雲白雪能用自己的犧牲換來的東西,童芊芊永遠也得不到。
愛情,不是兩條平行線的相守,而是一段感情線的糾纏,我們這兩個太過理智的防備者,註定了不會存在交點。
但是,誰又肯先拒絕誰?
我忘記了自己是怎樣度過那場壽筵餘下來的時間的,回憶里好像除了不停的沖那些跟我親昵地人傻笑之外,我整晚都沒再敢去碰童芊芊的小本子,雖然她同樣笑的很甜,雖然,烏雲白雪一直在努力的幫我們尋找根本就不存在的話題。
我以為我可以因為自己的美國之行而躲得過一個解釋,雖然我明知道有些事情不清不楚的拖下去才是最傷人的,但是老爺子這次卻沒有在站在我這一邊,而是就像從前一樣,約了可能是最後一次來香港的童爺爺去深水灣打高爾夫。老爺子現在是太上皇,他的話可是比以前還管用,不僅僅是我和我們家的三個美女以及一頭獅子,就連剛剛從三亞那邊趕來的爸爸媽媽,也悉數登陸。
這或許是深水灣球場上迄今為止風景最為靚麗的一次,可能以前會有模特來這裏做角色寫真。但是決不會有三個以上地氣質女郎同場競逐。以至於,本來一直在舅姥爺面前忐忑的指責我荒唐的爸爸媽媽,都被自己家那兩個頗為閃靚的兒媳婦勾起了小小的得意。
「小福,再來一局?!」有意識地護着我脫離開「成人的世界」,姐姐瀟灑的從獅子王肩頭的球袋裏抽出球杆向我示威道「我記得某人好像說過。等他在雲洲地高爾夫球場建好之後,他會回來找我報仇的!好多年都過去了,不知道當年的那個志氣小兒郎現在是不是已經能分清楚鐵杆和木杆的區別了呢?」
「我不記得我說過這些話!」下意識的掃了一眼被烏雲白雪從童爺爺身邊請過來的童芊芊,我無賴的沖姐姐搖頭道「你又來欺負我!我在上頭接觸的都是些什麼人。他們連標準球場究竟是十八洞還是二十洞都搞不明白,你還指望這些壓草坪的能把我給磨練出來?」
「是沒把你的臉皮磨出來,太厚!」姐姐促狹地偷瞄了一眼和童阿姨走在一起的媽媽,而後幸福的用手套指着獅子王大哥說道「老規矩,咱們再打一次不倫不類的分組對抗好了,你和三位美女一組,我和lio一組……」
「傻笑啥啊!你也不管管你老婆!」見獅子王這頭對姐姐唯命是從的叛徒都已經從球童那裏拿出了自己的球杆,我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身邊穿着很專業的朴慧姬身上,希望這位空手能劈碎木板的姐姐,也能把立即用到球杆上
「輸了的人請吃燒鵝!」
和朴慧姬廝磨了好幾年地姐姐根本就不屑於我們人數上的優勢。她挑釁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帽沿,又用自己紮起來的馬尾囂張的測試了一遍風向後,才挺直身體站在球前把太陽鏡鏡摘下來扔給了lio
葉囡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這是我看着傳統球衫的姐姐秀完自己的動作後地第一個反應,且不說我老姐的球技怎麼樣,單是她的一記大力揮杆,就足夠讓身邊的獅子王乖乖聽話咯!
「只許贏,不能輸!」
輪到我們這邊擊球的時候,但是看着身邊的三位美女同時都拿出了木杆。我就已經泄氣大半兒了。但是為了面子也為了燒鵝,我只能強忍着自己地失望鼓勵朴慧姬道「寶兒,你要是能把姐姐和小獅子贏了,到美國地時候我就給你個驚喜……」
不知道精神集中地朴慧姬有沒有聽進去我的鼓勵,反正在我沒給她驚喜之前她先給我來了個驚喜,她擊出去地球不能說不遠,但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同樣順風的情況下我們的球為什麼會離旗杆越飛越遠!
「晚上回去不給你飯吃!」幾乎和朴慧姬處在一個水平線上的烏雲白雪推出了一記大斜杆之後,氣鼓鼓的看着耷拉着腦袋在我身邊朴慧姬嘟囔出了自己的不滿。
我現在終於知道姐姐的自信來自於哪裏了!雖然她和lio只有兩個人,但要對付我們這四根棒棰。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四支球杆打不過兩支球杆,怪不得在不遠處閒聊的兩個老頭子會不時的指點着我們這邊朗聲大笑!
「只剩下你這麼一個種子選手了,加油!」悻悻的把球杆丟給朴慧姬,我一邊鄙事着自己推出去的那條蚯蚓路線,一邊最後寄希望於始終俏臉微紅的童芊芊道「芊芊,兩桿對四杆。手機站oshuom我們沒理由輸!你可要把你原來的推杆水平發揮出來!」
或許是在場的人太多緣故。這一次童芊芊沒有在摘下手套在我手臂上寫字,而是甜笑着沖我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似乎是想讓我放心。
我愣神兒的瞬間,童芊芊手中的球杆便熟練的空推了出去,在lio很紳士的讚美聲中,我們這隻雜牌隊伍輕鬆的收穫了一隻小鳥。
「我現在不怕你了!」輕輕的觸碰了下童芊芊因為興奮而高高舉起的手掌,我轉而看着姐姐挑釁道「你和lio每杆只能擊球兩次,我們可是有四次擊球機會呢!就算我們每杆只有一個人能擊出小鳥。你們也輸定了!」
「未必!」姐姐微笑着搖了搖頭,遞給我一個只有我們姐弟兩人才明白的眼神,通透地解釋出了為什麼她要讓童芊芊夾雜在我們這些結伴而行的那女當中。
「小福,你們又在玩兒自己的那套規則嗎?」
或許是我們這堆年輕人太過放肆,本來在遠處拿着高爾夫球杆和爸爸研究圍棋的童襲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吸引了過來。他也隨着姐姐誇了幾句小臉兒通紅的童芊芊之後,若有深意地命令我道「兩位老人家好像走累了,我們過去陪他們一段路吧?」
「出來玩兒還那麼嚴肅!」烏雲白雪似乎對童襲偉有些牴觸情緒,她咕噥着把我的手套收好之後。小聲地湊在我耳邊膩聲道「老公,花開堪折哦!反正他也不會在省城呆多久了!」
「你叛變的倒是夠徹底的!」被烏雲白雪地天真逗得有些得意,我不自覺地伸手刮着她的鼻翼道「這幾天一直是你在陪芊芊玩兒,那麼就由你來幫我把麻煩擺平,否則,晚上我也不給你飯吃!」
「那丫頭要是早遇見你就好了!可惜了我的那株美人臉唉!」或許是有些接受不了烏雲白雪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童襲偉並沒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樣用芊芊做開場白,而是回憶起了烏雲白雪當年在大院裏的種種劣跡,也活該我耳根子受折磨,誰讓自己老婆連委員長家的貓都敢下藥呢!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還在記恨我當時見死不救啊?」童襲偉自說自話了半天之後發現我沒什麼反應索性專門停下來開導我道「小福,咱們爺倆兒不會連這點兒默契都沒有吧,難道是我理解錯你的意思了?」
「童伯伯您聖明!」隨着童襲偉停下腳步,我麻利的傻笑道「那個金融也就是塊群眾演員的材料,怎麼可能騙得了您呢!」
「不見得吧?」童襲偉饒有深意接過我地話茬道「小福,我可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找這麼一個群眾演員來,我可能還要在省城呆四年才能離開!你為了我付出的代價可是不小啊,幾百億的公司說送人就送人。連大老闆都以為你是真打算走呢!」
童襲偉的確是應該好好謝謝我,要不是金融擺了我一道,他還真不能成為第一個為了維護主權和美國打官司的封疆大吏,就沖我為他贏回來的知名度和民心,他也應該有所表示。但是,和童襲偉這樣跟自己沾親帶故的二老板打交道,千萬不能提什麼謝不謝的,尤其是在他自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否則,一旦我地不懂事讓他對我的依賴感產生嚴重的牴觸情緒。那我以後就算和他貼的再近,為他出再多的力,也只能被劃到居功自傲的狂妄小後生堆里。
我當然不會狂妄,所以我留了雲鋼這條後路給自己,現在事情的假象是,童襲偉因為金融的事情得到了大老闆和董事會的賞識。而我曾經許諾過要成為他事業助力地雲鋼。現在卻因為周仲毅的介入而被掛了起來,讓童襲偉上任之後抓的第一件事到現在都沒辦法落實。
而事情的真相就是。現在童襲偉需要在離任之前,利用周仲毅的錢和人脈把雲鋼的事情解決掉,這樣,我既不用多套一分錢幫他搞政績,又可以利用周仲毅和他老闆地實力把因為雲鋼收購案而利益受損地那些反對勢力全部剝離出去。
另外南方的那幾個老闆,也因為這件事對童襲偉有一些愧疚,所以他們才不會反對童襲偉重新回到部委。因此等到童襲偉離任,或者是他離任之前我再回去接受雲鋼地時候,我們兩個人又能讓大老闆多出幾個微笑。
「小福,你的回馬槍殺得很賊啊!」
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童襲偉,當然也看到了我既想和他低調保持距離,又想利用他加速周仲毅入主雲鋼的最終企圖。所以,我怎麼看覺得此刻的他笑的比我還賊。
「我打算再今年九月份,也就是三個月之後殺回雲洲去,所以。雲鋼的事情,還得請童伯伯您抓緊時間落實!」我可以在童襲偉面前真地犯傻,但卻不能裝傻,所以不用他提點,我便主動交代出了自己的原定計劃「周仲毅現在正在香港籌錢。我已經聯絡了一些朋友,可以保證他除了中港銀行之外,在別的地方借不到一分錢。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看到雲鋼的收購行動加速之後周仲毅最後的保命錢被一點點地消耗殆盡。只有這樣,他地資金鍊才會斷,天津的那位老闆也才有去上海考察的可能……」
「你呢,你的落腳點在哪兒?」聽到我提起天津地那位老闆,童襲偉的神經明顯的緊張了起來,他幾乎是不帶絲毫掩飾的直接問我道「小福,你是不是想等周仲毅倒下的時候去拍他的資產,進而連帶着收回你在望囡的那些權益?你是已經明白了天津的那位老闆要到上海考察,還是已經確定了他一定能參祥出周仲毅致富的秘訣?」
「淘淘告訴我的,大老闆地意思!」我現在終於體會到了有烏雲白雪這樣一個老婆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至少,我不用總向這些大人物們解釋自己的消息或者是精神是從哪裏來的。
「那,怎麼看天津的這位老闆?」我的解釋並沒有堵住童襲偉的嘴,反而是更勾引起了他的好奇,猶豫了幾秒鐘,他還是向我這個圈外人士發出了自己的試探。
「風雨過後地陽光,不管其真實的溫度如何,人們總覺得他是很溫暖的!」終於不堪童襲偉的高壓,我很沒道德的點燃自己的煙感嘆道「我還沒有拜訪過他。所以,只能直觀的說一些感受。我覺得他就像自己形容的那樣,溫和,堅韌,務實且懂得顧全大局。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會幫我們解決人民幣匯率這個拖了很多年地問題,這對即將投資美國次級貸款市場的我來說,是件好事!」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那丫頭還真是外向的很啊!」聽到我的預言,童襲偉忽然失聲笑了出來「小福。除了人民幣升值之外,你還知道了什麼呢?別告訴我說這些都是你猜出來地,你不是要投資美國次級信貸嗎,要是人民幣升值了你怎麼賺錢,要是美國樓市跌了,你怎麼和天津地那位老闆交代。通脹的事情。可不是你一個人扛地來得!」
「我倒是不這麼認為!」聽童襲偉問到我最拿的出手的地方,我自信的撣了撣自己手裏的煙灰道「童伯伯。雖然我打算去天津拜訪這位老闆,但是我沒打算在人民幣升值的時候套匯,雖然我打算投資美國次級信貸市場賺錢,但是我也考慮到了幾年之後美國樓市會走下坡路!我之所以這麼做,其實你應該知道是為什麼,咱們內地畢竟和國際金融市場的聯繫還不是很強烈,美元持續走弱對咱們的影響不會太大。
而且即便是美元跳水,我覺得這對咱們內地這個有擋板保護的市場來說也是好事,或許現在你感覺不出來,但等到你以後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或者是談判桌上為中美貿易摩擦頭疼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咱們的貿易順差是多麼的畸形。這種幾萬件襯衫換一架飛機的剪刀差式貿易如果得不到結構性調整,那麼就算是美元不走弱,人民幣的困境也會加劇。所以,既然你不可能用自己的名字為簽章去強行命令江浙小資本主改變自己的思維模式,那就不如讓我用通脹敲醒他們!或許,用不了五年時間,你就可以徹底改變貿易順差結構,也不用再為如何跟美國小鬼子打交道頭疼咯!」
「據說這位老闆喜歡鼻煙壺,如果你要去天津,最好先向你童爺爺說清楚,他可是收藏着兩支王習三的晚期手檔!」或許是因為被我勾起了思考的興頭,亦或許是改變了想強迫我接受什麼初衷,童襲偉愛憐的望着遠處頻頻得到姐姐讚賞的童芊芊好久之後,很不負責任的把我推給了童老爺子。
不過,雖然我陪着兩位老人家走了很久的路,他們卻始終也沒有把話題繞到我和芊芊身上。或許人老了就總愛對自己溺愛着的孩子們說自己的回憶,或許因為太溺愛而不願意強迫我們這些孩子,因此,我沒有從童爺爺那裏得到那個傳說中的鼻煙壺,只聽到他和舅姥爺在反反覆覆的回憶當年的上海,只聽到晚清一個叫張茂淵的才女和一個叫李開弟的懦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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