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走了一臉凝重的何天林之後,田路重重的靠回了沙發背上。
何天林的這件事情,是急不來的。
田路心裏也明白,讓一名年近四十,而且已經晉升副主任醫師的人選擇徹底脫離臨床,這無論擱在誰頭上都是很難下定決心的事情。畢竟這裏是醫院,在人們的傳統觀念中,醫師才是核心,其他一切人物都是輔助人員。
不過田路還是對何天林的決定充滿了期待。
一方面,不管是田路還是何天林自己都明白,他自己在醫師這個職位上已經很難有大的發展了,科里不斷有新人進來,而且都是非常出色的年輕人,田路也是花了大力氣,又是自己培養,又是送出國的,前途一片光明。而另外一方面,雖然這是一個臨床科室,但是田路準備給予何天林的權限並不低,可以說除了患者診治上的事情之外,全部都交給他來負責,這其中甚至包括了財政的大權在內!田路可不是冷冽,覺得財權是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在他看來,只要自己制定了各項規則和制度,那麼何天林最多就只是一個執行者而已,只有有良好而有效的監督手段,自己實在沒有必要每個月都為了這些事情而費心。
說白了,田路就是想建立一個分工明確的現代醫療科室,大家各司其職,各盡其責。
現在科裏面的醫師們要幹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除了醫療上的專業事情之外。還有很多麻煩的行政、醫患關係等等事務,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這是田路所無法接受的。在他看來,醫師就是醫師,只管看病、救人,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其他的輔助人員,自己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放在患者或者學術研究身上。就像田路自己一樣,現在各種事情纏身,基本上常規的手術都已經不怎麼做了,這對一名年輕的主人來說可不是什么正常的現象。
其實就算是醫師本身。田路也是打算和研究所那邊一樣,分成兩類,一類專管看病、做手術,另一類則是把重點放在學術上面。也就是說,是一部分醫師們負責哪些常規的,已經非常成熟的神經外科手術,而其他醫師則是像現在的癲癇治療小組一樣專職負責一兩種疾病。甚至更進一步的說,小組中也是有分工的,可能有的人就是負責統籌。確定學術發展的方向,而另外有人專職負責執行診療方案。。。。。。
這是一個很理想化的方案。需要解決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別的不說,如何把每個人安排到他自己合適的位置上去,而且還要對方樂意接受這一點,就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對於每一個專業細分的神外醫師而言,並不是說要求他只需要掌握這一種疾病的術式就可以了,而是在完成前面神經外科的培訓之後,更進一步的深入到了某一個領域中去。
這一點,有點類似於美國的住院醫師培訓制度,在完成了神經外科的住院醫師培訓之後。進一步去做專科的培訓。
「很麻煩啊!」
頭疼似得晃了晃腦袋,田路眼中閃過了一絲疲倦之色。這兩天本來就沒有休息好,再一想以後這些事情,田路就算是個鐵人也有些扛不住了。。。。。。
。。。。。。
一天的時間,忽忽的就過去了。
或許是刁全的解釋起到了作用,今天一天趙菲都沒有來打擾田路,直到快要下班的時候。刁全才又找到了田路,把他請去了會議室。
「主任,您的這份資料我仔細的看了一遍,但是有很多地方實在是有些不太明白啊!」
剛一見到田路進來。宋晨陽馬上就迎了上來,一臉興奮的問道。為了能有一個儘量靠譜些的說法,田路可是花了不小的力氣,從最近幾年的文獻中左征右引,納入了不少前言的科研成果出來,有些暫時還沒有但是又必須要用到的地方,他更是加入了不少自己的推斷,因此宋晨陽看起來自然就很是費力了。不過作為一名專門研究神經心理學的醫師,宋晨陽也本能的感覺到了這些內容的價值,因此是越看越興奮,此時可是一肚子的疑問要問的。
「呵呵,沒有關係,我們大家一起探討一下好了。」
休息了不少時間的田路此時精神不錯,坐下之後回應道:「來,我們先把你的疑問給捋一下。」
在其他醫師的簇擁下,宋晨陽一一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而田路則是一一給予了回答。
「主任,我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啊!」
聽完田路關於最後一個問題的解釋,宋晨陽猶豫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皺着眉頭問道:「您說的確實是很有道理,但是。。。。。。」
「但是沒有相關的臨床和科研證據,是嗎?」
田路眉頭一挑,微微笑着問道。
「是啊!」
這一下,不僅僅是宋晨陽,癲癇小組其他的醫師們也是紛紛點頭,表達出了自己此時的想法。合作了這麼久之後,大家也都對神經心理學的內容了解了不少,所以多多少少都聽懂了一些,自然看出了田路這套理論的致命問題所在。
「其實關於這一點,我以前自己曾經做過相應的實驗。」
微微沉吟了片刻之後,田路下頜的肌肉忽然動了幾動,然後開口道:「當然,因為只是個人的興趣,所以實驗並沒有被大家知曉,而且因為實驗病例比較少的緣故,積累的數據量不大,也就沒有發表出去。」
聽到了田路這個解釋之後,宋晨陽頓時大喜,急忙追問道:「主任。那些實驗結果在哪裏?我能看一看嗎?」
把自己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專業中的宋晨陽,說出這些話幾乎是本能的反應了。
「這。。。。。。」
極為罕見地,田路那白皙的臉龐上竟然隱隱爬上了一縷紅暈,咂了咂嘴低聲道:「因為當時只是個人的興趣,所以。。。。。。抱歉,還真沒有文字的記錄保存下來。」
不由自主的,田路心中升起了一股慚愧之意。
這可是田路第一次在工作上面作假,前面雖說很多東西也都是從系統中得到的答案,但是要麼是有根有據,要麼就是直截了當的說明是自己的推斷。像這次一樣明明沒有做過相關的實驗,卻推說沒有記錄的事情。。。。。。
作為一名優秀的醫師,無論是系統中還是現實中的學習,他所接受的教育都是凡事必須有根據,即便是推斷也必須有足夠的理論前提才行。但是今天這件事情,有些東西可真是完全依靠那天的神經心理學檢查結果,也就是說完全依靠系統的理論支撐着!
雖然心中對系統的信任度幾乎高達百分之百,但是田路此時還是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事實上,作為神經外科的主任。也是對神經心理學最為權威的醫師,田路完全可以直接告訴小組的成員們。情況就是這樣,按照我的安排繼續下去就可以了!但是如果那樣做的話,即便後面證明了田路是正確的,依舊會造成不良的後果。比如說傷到醫師們的主動性,或者說影響他們的自信心等,所以田路才會搞出一個這樣的說法出來了。
「呃。。。。。。」
宋晨陽和刁全等人面面相覷,都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做了實驗沒記錄?
在眾人的印象中,田路以前可是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
「咳咳!」
在大家的目光注視下,田路的臉上也是微微發熱。乾咳了兩下之後笑道:「雖然沒有記錄下來,不過我的記憶力大家可以放心,應該是不錯有錯誤的。。。。。。」
說實話,如果不是讓系統三次確認了自己的診斷,都顯示神經心理學檢查的結果與物理檢查結果有出入的話,打死田路他都是干不出這種事兒的,不過在明明有疑問的情況下。讓他不聞不問的按照常規結果去給劉宇做手術,田路也實在是難以做到。這和趙菲與劉宇的身份無關,實在是田路作為一名醫師的責任感而已。
「主任,那在您看來。我們下面應該怎麼辦?」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還是宋晨陽,無論是一直以來對田路的敬佩和信任,還是這次對於那份資料的直覺,都讓宋晨陽沒有過多猶豫就成為了田路的支持者。
聽到宋晨陽的這句話,其他醫師們也紛紛的把目光投了過來。與宋晨陽相比,他們對於神經心理學的理解還要弱上不少,此時即便是心中依舊還存有些微的疑問,也只好是先看看再說了。
「我的考慮是再進一步的檢查一下!」
見大家趨向於認可自己的分析,田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其實兩者的分歧就是一處病灶,這個神經心理學檢查結果提示的病灶在顱內電極植入的過程中沒有被檢測出來。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有了一個確切的位置,只需要有針對性的進行檢測,看看它到底是不是存在就好了。」
「針對性的檢測?」
刁全眉頭一皺,頗有些疑惑的問道:「主任,它要是不活動我們怎麼檢測得到?」
顱內電極置入檢測病灶,其實就是監測到病灶的微小放電,而如果病灶一直不活動的話,確實也有監測不到的可能,所以刁全此時有些為難了。
「這個我覺得應該問題不大。」
田路微微一笑,低聲的說道:「它要是不活動的話,我們可以主動讓它動起來嘛。。。。。。」
。。。。。。。。。。。。。。。。。。。。。。。。。。
汗,又是上傳了沒發佈,這腦子,現在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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