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者來了精神,這顯然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徐若山臉色蒼白,他憤怒地說道:「許大校,請注意你的措辭,不要故意歪曲事實!這是『畸形』,不是『變異』!這兩者之間有巨大的區別,像你這樣的外行人如果不清楚的話就要多問一問,在首長面前混淆視聽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許文光第一次正視徐若山,目光凜然不可侵犯,「徐博士,請不要認為只有你是科學家,我們軍隊裏同樣有科學家,他們告訴我這是變異,那就是變異。」
「哼,軍隊裏的科學家……」許文光的這句話正搔到徐若山的癢處,在他看來,既然整個華夏國只有他一個人獲得過諾貝爾獎,那麼其他人在他面前都不配自稱為「科學家」。
「這種細枝末節之爭就免了,有時間你們二人去外面好好爭論,先說正事。」老者開口,徐若山只能把接下來的譏諷之言咽進肚子裏。
許文光退出幻燈片播放程序,進入另一個視頻文件夾,裏面只有一個視頻文件,文件名是「江北省1號病例」。
手指輕點,視頻開始全屏播放。
畫面上是一個留着桔紅色殺馬特髮型的年輕男子,看樣子只有十七八歲。
殺馬特青年光着身子,完全一絲不掛,不知所措地站在純白的房間內,雙眼茫然,似乎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受到這種待遇。
房間純白,這包含着兩重意思,一是指顏色,二是指一片空白,整個病房裏沒有床、沒有家具、沒有一切雜物,什麼都沒有,連窗戶都沒有,雖然肯定有門,但沒有出現在畫面上。
房間的地板、天花板和牆壁上全鋪滿了厚厚的石棉防火瓦,看起來就像是那種專門隔離有自殘傾向的精神病人的房間。
畫面的邊緣可以看到幾個草綠色迷彩軍服的身影,穩定的手裏端着數把5.8微聲衝鋒鎗,槍口對準了殺馬特青年的要害,隨時可以把他打成篩子。
畫外音:姓名?
殺馬特:李……李剛。
畫外音:籍貫?
殺馬特:江北省衡江市小崗村,門牌號是……
畫外音:血型。
殺馬特:不知道。
畫外音:剛才不是告訴你了,是B型!
殺馬特:那……那就是B型。
畫外音:家庭病史?
殺馬特:我奶奶腦血栓,我媽高血壓,我三姨糖尿病,我四姑痛風……
畫外音:好了!準備好就開始吧。
殺馬特青年點點頭,雞冠一樣的頭髮上下抖動。
他抬起空無一物的手掌,展示在攝像機前。
下一秒,一團淡紅色的火焰憑空出現在他的手心裏。
這團火焰異常溫柔,就像一隻剛出生的小貓,在他手心裏慵懶地蠕動着身體。
「我反對!」憤怒的聲音響起。
科學家的尊嚴讓徐若山不再保持沉默,他氣憤得滿臉通紅,指着許文光大校說道:「你這個騙子!我不允許你在我面前用這種偽科學來愚弄首長!這種拙劣的戲法還不如春晚里的蹩腳魔術師手段高明!」
許文光沉默片刻,聲音依舊平穩,「我只能保證,錄像本身是真實的,而且這個人光着身體,沒有辦法隱藏任何道具。」
「我們繼續看。」老者說道。
畫面上出現一個內穿軍裝,外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手裏拿着一個奇怪的儀器。
這個儀器就像是一根細長的金屬棍,從尖端起四分之一的位置被掰彎,與剩下的四分之三成90度垂直。
金屬棍的末端是一個類似於把手的東西,上面嵌着一個小小的液晶顯示屏。
「我是軍事科學院少校研究員溫少青,我手中拿的是熱電偶測溫器。本實驗已經進行重複進行了22次,第23次實驗現在開始。」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說道。
說完,他手持測溫器的末端,將尖端探入火團的中心。
末端的液晶屏一跳,顯示出一個三位數:534。
「單位是攝氏度,不是華氏。這個數字在目前為止的23次實驗中,上下浮動不超過百分之五。」研究員說道。
畫面的邊緣探過一隻手,遞給這個研究員一根蠟燭。
「這是一根普通的蠟燭,在最近的雜貨店用1塊錢買的。」研究員多餘的解釋讓徐若山愈發確認這個軍方研究員的不專業。區區一根蠟燭,有什麼可解釋的?
徐若山雙臂抱胸,冷笑着準備將視頻看到底,然後再拆穿這虛假的把戲。
研究員將蠟燭的燭芯探進殺馬特青年手中的火團里。
跟普通的蠟燭沒什麼區別,這根蠟燭正常點燃了,可能有些水分,燃燒時發出噼啪的聲音,不時還濺出兩顆火星。
「下面是剛才這一鏡頭的慢放。」許文光解釋道。
畫面的速度降低為正常速度的百分之一,不可能思議的情況發生了。
只見那根蠟燭以極緩慢的速度接近於火團,火團一直保持着安靜,但是在蠟燭的燭芯接近到3厘米之內時,火團突然向蠟燭的方向快速探頭,就像是青蛙對着飛過的蒼蠅吐出了舌頭,將燭芯包裹並點燃,然後迅速縮回去,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在此過程中,殺馬特青年的身體一動未動。
鏡頭聚焦在殺馬特的手掌上,略顯粗糙的手掌上微微發白,沒有一絲灼傷的痕跡。
畫面里的少校研究員溫少青說道:「第23次實驗結束。」
視頻播放完畢。
「這能說明什麼?你們軍隊裏終於找到了一個出色的非主流魔術師?這是你們軍隊中特有的『我要上春晚』?起碼能不能換個漂亮點的主持人?」徐若山語帶譏諷。
就連老者的眼中都充滿了疑惑,他皺着斑白的眉毛問道:「你確認這個錄像的真實性?」
「以我的生命作擔保,因為錄製這個視頻時,我就站在旁邊。」許文光的目光毫不畏懼地迎上老者的目光,其中唯有坦承與自信。
老者沒有再說話,用指節有節奏地敲打着桌案的邊緣,篤篤篤的響聲就像啄木鳥發出的聲音。
「荒謬!真是荒謬!這種超自然能力在上個世紀興起過幾次,然而在事後全部淪為笑柄,我們憑什麼要相信這麼荒謬的事情?」徐若山說道。
「這比地球瞬移幾萬光年還要荒謬?物理上的怪事就能被稱為科學,生物上的怪事就要被斥責為荒謬?」許文光毫不示弱,直言反駁道。
徐若山竟然被他駁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幹瞪眼。
「這,意味着什麼?」老者微嘆一聲,如山如海般氣勢竟然有崩潰的跡象。
這兩天來發生的一切,已經超過他在過去78年裏的所有人生經驗。
許文光的聲音再次響起,音調中帶有隱隱的激動,「意味着,這是我們發現並確認的第一種人體異能,我們給它起名叫『火焰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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