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辦公室後,康小輝和楊卓、貝雪諾他們走在一塊兒。腦子想着,如果剛才貝叔叔真的決定讓自己成為貝雪諾的貼身管家的話……
——你會開車嗎?
——給我把那本書遞過來!
——白痴啊,沙拉醬澆在牛排上做甚!
剛走到樓下,一個淡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喂,你剛才對我爸說了什麼?」貝雪諾用懷疑的眼光盯着康小輝道,「不是說好了,要談我和那個混蛋解除婚約的事情嗎?為什麼會讓爸爸會提出讓你做管家助理,你到底有何企圖!」
「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康小輝趕忙解釋,然後把剛才自己冒充管家助理的事情講給貝雪諾。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的。」康小輝說。
「原來如此。」貝雪諾繼續往前走着,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了下來,問楊管家說,「楊卓,您覺得這件事可信嗎?」
「如果是你父親的話,是的,我相信。」
「嗯,我爸爸確實是個偏執狂,從我小時候起他就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古板,自以為是,而且是個不顧家的工作狂!」貝雪諾盡情地吐槽着自己的老爸。
「並不是這樣的。」康小輝反駁道,「你爸爸待人挺和善的,這種事情,我覺得你親自和他說會比較好。」
「嘁,鬼才要和那種人說話。」貝雪諾抱着胸嘟着嘴生氣地抱怨,「每次看到他,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家長會一次都沒去過,而且對我不聞不問,就算問也只會問起在學校的表現而已。一天有大半的時間都在外面工作,家裏有幾個僕人都不知道,也難怪他會信你的話。哼!就是這種人,怎麼有資格決定我的婚姻!」
「你是他的女兒啊,難道不是嗎。」
康小輝提起這些,貝雪諾握緊了小拳頭,又忍不住哭出來的樣子。
「可是,爸爸從來沒有關注過貝雪諾。我拿第一名的時候,他也從來不會說什麼,連一句表揚話都沒有。為什麼!我已經很努力了啊。」
「貝雪諾。」
康小輝望着她小小的後背在微微的顫抖,心裏也很難受。
她的確在這麼做,每件事都想爭取到第一名,為的就是讓爸爸能夠關注到自己。在她心裏面,其實一直都沒有恨過自己的爸爸,只希望哪次,爸爸能夠尊重她的想法,僅此而已。
說話間,有一對年輕夫婦向這邊走來,楊卓見着微笑地走上去迎接。
那是來此為貝家千金送賀禮的客人,看到貝雪諾歡喜地說:「雪諾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媳婦兒,真是我們家皓晟的福氣啊。」
貝雪諾掩飾着哭泣的樣子,笑盈盈地喊了聲姐姐姐夫。
那兩個人是姜皓晟的姐姐姐夫,郎才女貌。難道貴族圈子裏面的人都長得很漂亮嗎。
兩人和貝雪諾寒喧幾句後便離開了,楊管家領着客人去見貝建華,康小輝則跟着貝雪諾繼續往前走。沒走一會兒,就看到一座幾乎搖搖欲墜的屋子建在山腳地下。是一座木屋,看起來有百年的歷史了,屋子破舊不堪,因為沒有人居住上面長滿了苔蘚和植物。
「這是什麼地方?」
「是我祖父的祖父住的房子。」貝雪諾說,「我聽家裏人說,這裏是我們貝家的福地,我的祖父就是從這裏走出去創業,最後功成名就的。你看到後面的山坡了嗎?」
木屋後是座百米高的小山峰,上面鬱鬱蔥蔥。
貝雪諾帶着她繞過木屋,後面有個現代化的設施,一座通道山頂的纜車。
康小輝隨他坐了上去。纜車帶着兩人沿着山坡緩緩上行,腳下時不時能看到整齊的土堆。
「這座山其實是貝家的祖墳,我們時代都住在這裏。」貝雪諾望着窗外道。
仔細看的話,那些土堆就是墳堆的樣子,大大小小有十幾個。第一次來還真沒有關注這些,只覺得這個藏在山峰下的院落相當的大氣,沒想到這裏,包括這座山世代都是他們家族的住地。
纜車走了不到兩分鐘,便到達了山峰頂上,上面視野很開闊,站在修築的平台上,能看到新都的大半座城市,四四方方的中央公園,橫跨在中間的長河,還有矗立在河邊的尖塔。那裏有座寺廟。如果視力好的話,還能看到新都中學操場的紅色跑道。
康小輝看着心胸都覺得開闊了,可這個地方貝雪諾已經來了不止一次了,所以這些景觀對她來說已經習以為常。
和煦的風吹拂着她潔白的蓬裙,康小輝從沒想過,她其實早也把自己當作朋友了。
「這真是個天然的福地。」康小輝指着對面說,「那條河還有這座山,怪不得新都會被稱作繁華之都。」
「長河終會匯入大海,高山也終有頂峰。」貝雪諾挽了挽被風吹亂的捲髮道,「或許我就是貝家的頂峰,峰迴路轉。」
貝雪諾嘆了口氣繼續說着:「我是貝家唯一的孩子,而且是個女孩,以後都是要嫁出去的,這個地方,說不定以後便不再是貝家的地盤了。」
貝雪諾突然說出了這麼句話,這本跟就不是那個愛撒嬌的、天真的小女孩會說出來的話。
「我最煩惱這些東西了,可是又不得不考慮這些,誰叫我式貝建華的女兒呢。如果這麼做的話真的對家族好,我可以接受和任何人結婚的要求。」
她真的好可憐,小小年紀就要背負家族的重任,表面上樂觀的樣子,其實內心是那麼孤單,沒有父親的關愛,沒有朋友的安慰。康小輝也為之動情,覺得不做點什麼太不應該了。
貝雪諾突然轉過頭,康小輝看到她咬着嘴唇,眼眶裏打轉閃閃的已經滿是淚花。
「你,怎麼了?」
「這些話,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過,別告訴任何人,楊卓也不行。」
康小輝以為她會說些什麼,聽到是這樣也就放心了。話說,剛才她也是觸景生情吧,像她這種天真的女孩絕對不會對別人透露心裏的這些秘密。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康小輝也不再掩藏什麼,走到平台邊,扶着欄杆。
「貝雪諾,其實你的父親挺關心你的。」他說,「剛才我和他交談的時候,他也提到了,以前對你關心不夠,很對不起你。」
「他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你知道嗎?當我提起結婚的事情,他一直看着你們的合影。我觀察了很久,他一定也很捨不得自己的女兒。」
「那為什麼!」貝雪諾吼道,「為什麼要讓我和你個混蛋在一起!我不要!」
康小輝怕再次把她惹哭,於是說:「這件事會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
這句話果然起到了懸崖勒馬的作用。
「什麼辦法?」
「你不是說婚姻法是因為戀愛強制條例兒做的修改嗎?只要讓條例作廢,那婚姻法自然也不起作用了。」
「哼!虧我當時給了你這麼多錢。」
貝雪諾仰着腦袋,一副地主爺的模樣,見康小輝遲遲不說話,終於放下姿態,小心地問了句,「吶,你請的那個葉律師有說法了沒有。」
「嗯嗯,他說他已經聯繫上法院的人了,現在就等着一個好機會。」
「什麼機會?」
「把『戀愛強制委員會』告上法庭的機會。」
貝雪諾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摸樣。
「你放心,我和葉律師會搞定的。」
康小輝望着天邊,因為這不單單是為了她,也為了不只在何處的韓佳瑤,更為了那些生活在情感深淵中的人們。
貝雪諾從口袋裏拿出一粒糖,撥開放進嘴裏,嚼得嘩啦嘩啦的。
「嗯,我想呢,既然和爸爸合不來,不如和他干到底。」貝雪諾面無表情地說着,「我已經想好了,如果結婚那天,你任然沒有搞定的話,我就離家出走,去那座寺廟做尼姑。」
說罷,貝雪諾遙指塔下那些金牆紅瓦的廟宇。
康小輝笑着搖搖頭,這種冷笑話不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過了。
臨近整點,廟宇里響起了低沉而有力的鐘聲,即使隔着老遠也能聽到那種穿透人靈魂的聲音。
人們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那個女兒和父親沒有電小矛盾的,貝雪諾這麼說反而體現她那可愛的樣子。
她又拿出一粒糖,攤在康小輝面前問:「你要不要來一顆。」
「不用了,謝謝。」
「不要那麼客氣,再怎麼說,你還不是我的管家呢。」
提起剛才發生的事,還真是讓人臉紅啊。好在有楊卓救場,不然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兩人下山後,楊卓正巧在那裏等候,見到貝雪諾便告訴她說:「小姐,老爺在門口等你,他有話對你說。」
「這是個好機會!」康小輝道,「貝雪諾,趁這次你老爸心情好,把你的想法告訴他吧。」
貝雪諾想了想,覺得這件事終究還得靠自己,於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府邸門口,只見貝建華接過僕人遞來的外套披在身上,看起來準備離開的樣子。見貝雪諾來了,招手叫住了她。
康小輝在一旁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吶,把你的想法告訴他吧,我在這裏等你。」
「嗯。我試試看。」
貝雪諾深吸了口氣,朝她的父親走了過去。
[考試周結束啦!歡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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