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你在那幹嘛呢,大早上的就在這裏翻來覆去的,找金子吶!」
大清早的時候,徐清茉的伯母就被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給吵醒了,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發現自家男人早已經不在炕上,而被窩裏也是一片冰涼,顯然人早已經下炕多時了,她便披上衣服,也從炕上下來,徑直朝着外面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等到了北屋之後,便看到自家男人正在那裏佝僂着背,翻箱倒櫃的不知道在找着些什麼,臉上還露出一副煩惱的模樣來,看到這裏,徐清茉的伯母不由自主的疑惑的問道。
而徐清茉的大伯,就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是在那裏繼續找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能看到徐清茉的大伯,已經將這柜子裏上上下下的抽屜全都翻了一遍,但是看他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臉上的那些煩惱神色,變得更加濃郁了幾分,這個時候他才轉過臉來,看着自家的婆娘,然後瓮聲瓮氣的沉聲問道:「我前些日子買的那包草莓種子呢?我咋一直都找不到了呢!」
這兩年,伴隨着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對於水果的要求也是越發高了起來,原來那些冬天裏常見的水果,像蘋果、桔子一類的,早已經對人們失去了吸引力,人們更喜歡的是一些水分相對比較多的反季水果,特別是草莓,以前的時候,在琅琊這邊,草莓就只有春夏交季那會能見到,但是隨着大棚種植技術的普及,到了冬天也能夠見到,而且價格也是水漲船高,一斤草莓都能買到十幾二十塊錢的樣子。
徐清茉的大伯便是如此,前些日子偶然間碰到一個在路邊賣草莓的,眼看着價格不菲,他便動了幾分心思,眼紅的跑到鎮上的農資站裏面買了兩袋「甜寶」草莓種子。
買回來之後,因為手頭上的那些事兒,他暫時將這件事給忘記了,還是昨天晚上不知怎麼的做夢夢到了吃草莓,這大早上的他才犯了嘀咕,想起來這事兒之後便開始翻箱倒櫃起來,可怎麼都找不到那兩袋種子了。
「你說你這記性吧,說你啥好,那兩袋種子,早先不是你知道你那大侄女愛吃草莓,然後巴巴的給老二送去了嗎!」聽到這裏,徐清茉的伯母看着自家男人,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的說道。
「哦,對對對,是有這麼回事兒!」聽到自家婆娘的話,徐清茉的大伯也是腦袋裏一個激靈,已經被他給忘掉的事情,又重新記了起來。
「你說你,那麼好的種子,說送就送了,好幾十塊錢呢。」說起這件事,徐清茉的伯母就一臉的肉疼,她也是個愛吃草莓的主兒,原本看到自家男人買了這麼好的草莓種子,她還心說到了明年的時候有口福了,畢竟不可能所有種出來的草莓都賣掉,總會有一些落入自家口裏,特別是對甜寶草莓的味道,她更是念念不忘,可誰曾想,這種子拿回來還沒有怎麼捂熱乎,轉眼就被自家男人給送人了。
「我那也不是為了彌補一下感情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幾年的時候,咱們家裏把老二欺負成了什麼樣兒,那會清茉那丫頭眼瞅着就要嫁到白寧遠家裏去了,榮華富貴指日可待,我不也想着趁着這個時候把關係修復一下,以後她發達了,好歹也是自家人,跟着沾沾光,她只要拉一把,以後咱們的日子不也能紅紅火火的,當初吃飯的時候說的好好的,我看都恨不得馬上就接回家門兒了,誰會想到後來這門親事又黃了呢。」徐清茉的大伯也是一臉鬱悶的開口說道。
「還想着嫁到白家去?老徐,不是我笑話他們家,他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家的女兒生的什麼樣兒他們心裏沒點數嗎?就你們家祖墳的破地方,一萬年也不可能冒青煙,還想着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怕笑破人的大牙,當初我就覺得不靠譜,可你們倒好,是一門心思的準備做那白寧遠的大伯,就跟鬼迷心竅似的,還眼巴巴的靠過去,就差給人家跪下來**趾頭了。」徐清茉的伯母,一臉鄙夷的說道。
「我家祖墳怎麼就不好了,你以為這麼多年你吃香的喝辣的靠的是什麼,再說了,我為啥要送給老二家種子,不也是想要讓咱家過的更好一些麼!」聽到自家婆娘侮辱自家的祖宗,徐清茉的大伯就好像是受了刺激似的,一下子竄起來對着自家婆娘大聲的吼叫道。
這些日子以來,每每想起自己侄女跟白寧遠那黃了的婚事,徐清茉的大伯便是一臉的鬱悶,這可是失去了一個跟白寧遠套近乎的機會啊,不過除了鬱悶之外,還覺得有幾分小慶幸,要知道當初在聽說老二家居然攀上了白寧遠當女婿,眼看着自己這個一直被他們兄弟排擠的老二,居然要發達了,討好歸討好,同時他從心底就由衷的感到不舒服。
都是兄弟,憑什麼他就能找到這樣的女婿,自己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現在這門親事黃了,原本還對着老二各種討好的他們,可沒少對老二家極盡譏諷,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他們之前為了討好老二而失去的尊嚴拿回來。
「你還好意思說這些,從嫁到你們家開始,老娘過得都是什麼日子,現在好不容易享受兩天,靠的全是我兒子!」徐清茉的伯母毫不客氣的瞪着自家男人,雙手掐腰,一臉忿忿不平的說道。
「我……沒我的話,你能生出這樣的兒子來?」聽到自家婆娘所說的,徐清茉的大伯忽然間有些語塞,他略微支吾了片刻,這才有些兀自嘴硬般的說道。
而回答他的,只不過是自家婆娘的冷笑而已。
正在徐清茉的大伯在那裏生着悶氣,場面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緊接着,他們的兒子徐清華挺着啤酒肚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進門,頓時感覺到了房間當中氣氛的異常,略微怔了一下之後,這才笑着看着自己的父母開口說道:「怎麼了這是,大早上的就開始吵啦?」
「還不是你爹,大早上的自己不睡覺,在這屋子裏翻箱倒櫃的,讓別人也沒法睡,這還不說,前些日子巴巴的上趕着給你二叔送了兩袋草莓種子,這會開始找了。」徐清茉的伯母朝着自家男人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後沒好氣的對着自己兒子說道。
「嗨,不就是兩袋種子麼,多大點兒事。」聽到這裏之後,徐清華頓時也有些無奈了,不過這麼多年,對於自己父母什麼脾性,他自然是清清楚楚,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些。
「不是兩袋種子的事兒,你那堂妹要是真的嫁到白家去的話,我一個屁都不會放,而且別說兩袋了,就是十袋八袋的又有什麼關係,可問題是,這門親事不是黃了嗎?你說他那賺了的便宜,是不是得還回來?你爸他為啥送種子,他心裏沒點數嗎?這女兒都沒進白家大門呢,就這麼囂張啦!」聽到兒子那一番和稀泥的話,徐清茉的伯母雖然不準備再繼續說下去,但到了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再忿忿不平的抱怨上兩句。
徐清華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也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些什麼,事實上,他的心中,何嘗不是對二叔一家充滿了怨念,原本聽說二叔家就要跟白寧遠扯上關係了,他還有些激動不已,可誰又能想到這種高興不過就維持了今天的時間而已。
他覺得,是二叔一家,壞了他能夠飛黃騰達的大事。
不過不滿歸不滿,他也只是將這份不滿給埋在心裏,並沒有像自家老娘那樣表現在臉上。
「對了,大早上的你過來幹嘛?」
徐清華在結婚之後,就搬出去蓋了房子另住,這個時候,徐清茉的伯母才想起來問自己兒子一聲。
「也沒啥,過去看了看我爺爺,老頭子昨天剛發了工資,給了我一千塊錢讓我給他買件羽絨服。」徐清華揚了揚手中那一沓紅色的鈔票,笑着說道,同時心裏美滋滋的。
一件羽絨服雖然價格不便宜,但是老頭子嘛,哪裏需要穿那麼好的?花個一二百塊錢應付一下,剩下的可不都落儘自己口袋裏了?這兩天的酒錢又有着落了啊。
別看徐清華現在依然是村裏的首富,但是他從來都會將這點小錢看在眼裏。
「給我一百塊錢,我去買兩個豬蹄。」徐清茉的伯母朝着自己的兒子伸出手來,頗有幾分見者有份的意思。
看到自己老娘臉上那興奮的神色,徐清華雖然心中肉疼不已,卻也只能強忍着抽出一張鈔票塞到自己老娘的手裏。
這個時候,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作聲的徐清茉的大伯,忽然站起身,徑直朝着門外走去,他這毫無徵兆的舉動,將娘倆給嚇了一跳,徐清茉的伯母頓時有些沒好氣的問道:「這飯還沒吃,就出去幹啥?」
說話間,徐清茉大伯的身影已經出了房門,隨即便傳來了他那瓮聲瓮氣的聲音:「我去趟老二家,把那種子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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