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妖典的存在,為子柏風往來各地創造了許多的便利,而攜着妖典入口卡牌的遊俠宗、游商宗、拾緣宗等各派修士,也讓子柏風的觸角遍佈了世界各地,形成了一個龐大的脈絡。
當然,妖典的容量畢竟有限,只能容許子柏風及身邊少量人士進入,而就在不久之前,子柏風又學會了來自妖界的遠程傳送法陣,這項技術該如何正確使用,子柏風還沒想好,但無論如何,這個世界對子柏風來說,是越來越小了。
子柏風和落千山兩個人穿過了妖典,來到了應龍宗。
對應龍宗,子柏風心中頗有些怪異,雙方先是敵對,然後是合作,到現在,子柏風都不知道自己和應龍宗是敵是友。
而對這位應龍宗幕後的存在,也可以說整個應龍宗最強大,地位最高的存在,他該持什麼樣的態度?
而這次子柏風穿過了妖典,來到應龍宗之後,卻是一愣。
「這裏是應龍宗?」子柏風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是一片山巒,這片山巒之中,樹木乾枯,鳥獸絕跡,就算是石頭,伸手一捏,都會變成灰色的粉末。
那曾經鍾天地靈秀的成都載天山,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片荒涼死地。
如果非要讓子柏風想出一個地方和此地類比的話,那就是子柏風治理之前的死亡沙漠。
這片土地的生機正在快速流失,它已經死亡了。
落千山也呆住了,他似乎也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一把抓住了那通過妖典將他們拽過來的修士,問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
那修士是應龍宗龍爪長老麾下的一名修士,聞言只能苦笑道:「天光聚靈塔啟動之後,這裏就在漸漸改變,現在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落千山丟下他,有些焦急地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呼喊起來:「大師父!大師父!」
「咳咳,在這裏呢。」一個蒼老、遲緩的聲音傳來,落千山左右看了看,發瘋一般沖了出去:「大師父,你怎麼了,大師父!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子柏風跟在後面,看着落千山跪倒在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面前,幾乎要嚎啕大哭的模樣。
不,不是鬚髮皆白,那人全身的毛髮都是白色的,就連身上的汗毛都已經發白了,長長了,他的身軀佝僂着,如同一隻白毛猿猴。
他拄着一隻拐杖,坐在山石的角落裏,似乎隨時就要倒下去。
「千山……」聽到了落千山的聲音,他抖動了一下眉毛,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卻根本就看不到什麼,他伸出手,乾枯如同雞爪的手臂才剛剛到半途,就無力地垂下,落千山慌忙抓住了那手臂,托在手中。
「終於等到你來了……千山,你告訴我,妖仙子柏風大人來了沒有?」他已經看不清,只能低聲問。
「來了,柏風也來了,大師父你為什麼在這裏呆着,為什麼不在靈秀谷……」
「傻孩子,這裏就是靈秀谷啊。」
落千山傻傻地看着四周,他印象中的靈秀谷,鍾天地靈秀,宛若人間仙境,而老人就在這靈秀谷中結廬而居。
而此時落千山看去,才發現地形上,這裏依稀就是靈秀谷。
「妖仙大人,小老兒現在不良於行,就失禮了。」老人低聲道,他的聲音愈發低沉,子柏風很擔心他一口氣喘不上來,立刻就化飛灰了。
而此時,子柏風也知道了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光聚靈塔奪走了這片土地的靈氣,而失去了靈氣之後,一切都變得腐朽,天地腐朽,身為地仙的應龍老祖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老人家,好說,您是千山的大師父,就是我的長輩,若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好了。」子柏風知道,眼前這是一個即將死去的地仙,心中莫名有一種無法言傳而感同身受的痛楚。
地仙本應該與天地同壽,天地不老,地仙不死,想要殺死一名地仙,就是破滅這片天地。
這本是不可能的事,但這種事情,眼下正在發生。
「吩咐不敢……」應龍老祖的聲音越發低沉,「自從我坐地成仙以來,對應龍宗的諸多作為,就不管不問了,這些年裏,應龍宗做了很多的錯事……咳咳……但想必,妖仙大人也能看到,我應龍宗也有許多光明磊落的好漢。」
子柏風輕輕點頭,不論是銀翼長老還是青山長老,都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也正是因為他們,子柏風對應龍宗的想法才有所改觀。
「一個宗派想要維持,必須有不同的聲音,特別是這些古老的宗派……」應龍老祖道,「但除此之外,一個宗派,還必須有一處無論何時,都能安穩容身的後方,而我這應龍仙國,曾經就是這處後方……」
「咳咳,可現在,我已經老了,不行了……」應龍老祖輕輕搖了搖頭,「妖仙大人,您是我生平僅見的有大抱負,大智慧的人。應龍宗樹敵太多,我若是一死,怕是應龍宗很快就會被人滅門,我不想讓我的門派就如此沉淪,妖仙大人,我懇求您,接收下我應龍宗……」
子柏風呆住了,他卻沒想過,應龍老祖想要見他,是為了把應龍宗給他。
「我應龍宗麾下,雖然沒有多少成器的弟子,家底也幾乎因為這次建設天光聚靈塔而敗光了,但畢竟是萬年傳承的古老宗派,些許積累和底蘊還是有的,你若是願意庇護我應龍宗,想來對你的大事也有所助力。」
「當然,我也不能讓你白白接受,想來我應龍宗的功法秘籍,你也不見得在乎,我年輕時,尚未成為地仙之時,曾經穿越兩界之限,前往過妖界,我的所見所聞,都記錄在這本冊子之上,想來,總有一日,你能用到。」
到了後來,應龍老祖並沒有等待子柏風回答,只是自顧自說着,他已經聽不到聲音,子柏風甚至懷疑,若是他推遲一時半刻再來,還能不能看到這位應龍老祖。
「我死之後,將會化成一顆珠子,這是我唯一能夠留給你的東西,想來對你也能有一定的幫助。」
子柏風覺得自己不用表態什麼的,應龍老祖在最終的時刻找到他,只是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奇蹟,至於能不能得到,應龍老祖已經不在乎,也無力去思考了。
「千山,我這個徒弟生性倔強,就算是以我的身份親自說服他,他都不肯完全摒棄刀道,隨我修煉。或許這就是他的道路,強求不來……」應龍老祖道,「千山……你自始自終都只肯叫我大師父,這最後一次,你能不能叫我一聲師父?」
千山嚎啕大哭,連聲大叫:「師父!師父!師父!師父!師父!」
一開始是嚎啕,到了後面,就變成了嗚咽,因為他感受到手中那乾枯的手掌,已經開始風化,化作了一顆顆的砂礫,隨風飄散。
落千山撲倒在地上,泣不成聲。
子柏風也眼眶濕潤,無法自已。
天地破滅,地仙也無法獨善其身,如果仙界、妖界、魔域這三界的人再肆虐下去,應龍老祖不會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那名引領他們前來的應龍宗修士也是跪倒在地上大聲嚎哭,哭聲傳出去,遠處也傳來了一聲聲的嚎哭,他們都知道,他們的最大靠山,應龍宗最老的老祖宗駕鶴西去了。
應龍老祖消失天地間,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身體完全化成了砂礫,和這片天地合在一起,原地就真如他所說的,留下了一顆珠子,落千山趴在那裏哭了一會兒,抹乾了眼淚,站了起來,啞聲道:「柏風,我師父……他去了。」
子柏風不知道說什麼好,落千山本就是孤兒,前後有過兩名師父,這兩名師父,卻最終都離他而去。
「師父要把這個給你……」他遞過來那珠子,子柏風卻不接,道:「你保留着吧,我用不到……」
「師父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落千山畢竟是心志堅強之輩,他抹乾眼淚,將那珠子塞到了子柏風手中,道:「師父教給我的東西,我全都記得,我不用別的東西去紀念他。」
子柏風嗯了一聲,只好接過來。
幾個修士聯袂而來,子柏風一眼掃過去,倒都是熟人,應龍宗主、銀翼長老。
「老祖曾經吩咐,等他駕鶴西去,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應龍宗主面有悲色,眼神中滿是彷徨。
就算是一派之主,在突然失去了主心骨之後,也變得茫然而不知所措起來。
那眼神,簡直就像是路邊上被人遺棄的小狗,渴望着找到一個靠山。
「應龍老祖已經將應龍宗託付於我,眼下看來,應龍宗已經不適合再居住,你們且收拾行囊,跟我一起走吧。」子柏風接過了那袋子,他知道,這裏面應該就裝的是應龍老祖所說的,在妖界的見聞。
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知己知彼,了解敵人一分,勝算就大一分。
接過了這袋子,也同時接過了維持應龍宗延續的重任。
「老祖已經吩咐過了,見過妖仙老祖……」幾個人同時跪伏在地上,對子柏風磕頭行禮,這算是承認了子柏風的身份。
子柏風對此並不在意,他揮揮手,道:「應龍宗現在還有多少人?搬遷需要多少雲艦?」
應龍宗主回答道:「回稟老祖,今年應龍宗弟子折損極多,現在還有四千內門弟子,七萬外門弟子,共計七萬四千二百四十人。」
子柏風聽到這個數字,卻是嚇了一跳。
號稱十萬弟子的應龍宗,還真名不虛傳。
經歷了這樣的浩劫之後,竟然還有七萬多弟子。
「現在宗派內共有雲艦四百餘艘,雲舟五千餘艘,只是玉石有所短缺,不足以將所有人運走。」毫無疑問,現在的應龍宗早就不適合人類生存,必須轉移地方。
子柏風皺眉,思考了片刻,道:「如此,你們將所有人和需要帶走的物品都集合起來,我帶人前來轉移你們。」
「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應龍宗主道,他們早就已經打算轉移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什麼該帶着,什麼該放棄,都早就已經列好了清單。
事實上,現在的應龍宗,除了這些人之外,幾乎一無所有。
子柏風打開妖典的門,招來雲舟,雲舟鋪開自己的冰湖領域,將所有人容納其中。
區區數萬人,對千里方圓的冰湖來說,只是寥寥。
子柏風目送着雲舟將所有人帶走,通過妖典回到了妖仙之國,在進門之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落千山跪倒在地,對着應龍老祖消失的地方重重磕了幾個頭,眼眶又紅了起來。
就算是再堅強的漢子,面對這種生離死別,也難以無動於衷。
子柏風嘆了一口氣,摸了摸懷中的那顆珠子,心中又是一陣難言的苦澀。
這算什麼?兔死狐悲嗎?
一片天地破滅,地仙就化成飛灰,最後只留下一顆珠子。
如果這整個世界都灰飛煙滅,那最終會留下什麼呢?
子柏風不想知道。
回去之後,子柏風久久不能平靜。
妖仙之國方圓萬里,地廣人稀,安置下七八萬人,還算是遊刃有餘,即便這些人都是修士。
子柏風將他們分配在紅龍領,和山水城做了鄰居。分配給他們的,也是一處連綿不絕的山脈,除了白雪皚皚之外,和之前的應龍宗倒也有相似之處。
來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從此以後寄人籬下,應龍宗的人都很老實,頗有種夾起尾巴做人的感覺,就呆在分配給他們的一畝三分地上,積極建設,倒是沒有人到處生事。
至少有段時間,他們需要好生療傷了。
而子柏風自己,則是取出了應龍老祖所書的妖界遊記認真閱讀。
那薄薄的一冊書,不知道用了什麼法門,裏面記載的東西卻極多。
世人傳說,應龍宗因為擁有應龍的血脈,這才會號稱是應龍宗,其實並非如此。
應龍老祖年輕時,是天下有數的絕頂高手,雖然當初並未成為地仙,實力卻極為可怕,可以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他為了尋求突破,越過了兩界之限,去了妖界,親手斬殺了幾隻應龍,並將應龍的血脈融入到了自己的功法之中,功力更是大進,在妖界也成了橫着走的人物,後來妖界的大拿出手,才將他趕走。
回到這個世界,應龍老祖苦惱於無法提升,又不願意升仙,便遵循古法,坐地成仙,變成了現在的應龍地仙。
「余將應龍之骨封入船體之中,製造了六艘絕頂戰艦,應龍一族最是驕傲,若是知曉余將其屍骨作為載具,定不肯善罷甘休,但有這六艘戰艦,當可和應龍一族一戰……」
子柏風讀到這裏的時候,頓時張口結舌。
原來如此,原來這才是應龍宗擁有遠超普通雲艦的超大雲艦的原因。
子柏風還記得,他之前暗算應龍宗的金翼破日艦,將金翼破日艦摔破了,露出了裏面的骨架,差點把金翼長老嚇死,回去就被打入冷宮了。
而應龍宗如此小心翼翼,也是為了防止消息走露,傳到應龍一族的耳中。
他們早就知道,這個世界有妖界的探子。
不過上面說有六艘雲艦,子柏風卻只看到了五艘,不知道第六艘到哪裏去了。
應龍老祖的遊記寫的有些隨性,不過卻有一副頗為詳盡的地圖,從這地圖上看,妖界和凡間界大小仿佛,內里有許多的種族。
越是強大的種族,數量越少,應龍一族算是妖界的強大種族之一,數量很少,被斬殺了六隻,足以讓他們痛徹心扉了。
而像燭龍這種級別的存在,就是燭龍一族的長老級別的了。
子柏風了解之後,心中更是驚嘆,他本以為像燭龍這種存在,應該是獨一無二的,沒想到竟然也有自己的種族。
但也並不奇怪,不論是神還是妖,都應該有自己的繁衍之力。
子柏風仔細閱讀這應龍老祖的手卷,徹夜未眠,到了第二日,卻未免感到有些疲乏。
「有些時候,我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修士。」武燃天看到他,極為鄙視,從來沒聽過還需要每天睡覺的修士。
子柏風只能傲嬌道:「你懂什麼!」
「走吧,老祖等候多時了。」武燃天不再和他鬥嘴,正色道。
他的身軀慢慢縮小,漸漸變成了那煽火童子的形象,看子柏風伸手就要摸他的腦袋,頓時一瞪眼:「我看你敢,把你爪子折了!」
子柏風訕訕將手掌收回,在衣服上抹了抹,道:「走吧!」
煉丹童子有些吃驚地看着兩人,這倆人的關係卻是不同尋常,有了一種忘年交的味道。
依然是「妖典」開路,瞬息及至,這次沒有浪費時間,子柏風剛穿過妖典,就看到展眉老祖站在前方。
他問的第一句話,卻不是關於地脈,而是:「應龍去了?」
子柏風點了點頭,展眉老祖就嘆了一口氣,「又少了一位……」
子柏風頗為驚訝,他本以為北國的七大仙國對南國是封閉的,沒想到展眉老祖也關注着南國的事。
「天下地仙就那些,死一個少一個……」展眉老祖握緊拳頭。
不能出擊,只能被動等着的感覺,真差啊。後,心中更是驚嘆,他本以為像燭龍這種存在,應該是獨一無二的,沒想到竟然也有自己的種族。
但也並不奇怪,不論是神還是妖,都應該有自己的繁衍之力。
子柏風仔細閱讀這應龍老祖的手卷,徹夜未眠,到了第二日,卻未免感到有些疲乏。
「有些時候,我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修士。」武燃天看到他,極為鄙視,從來沒聽過還需要每天睡覺的修士。
子柏風只能傲嬌道:「你懂什麼!」
「走吧,老祖等候多時了。」武燃天不再和他鬥嘴,正色道。
他的身軀慢慢縮小,漸漸變成了那煽火童子的形象,看子柏風伸手就要摸他的腦袋,頓時一瞪眼:「我看你敢,把你爪子折了!」
子柏風訕訕將手掌收回,在衣服上抹了抹,道:「走吧!」
煉丹童子有些吃驚地看着兩人,這倆人的關係卻是不同尋常,有了一種忘年交的味道。
依然是「妖典」開路,瞬息及至,這次沒有浪費時間,子柏風剛穿過妖典,就看到展眉老祖站在前方。
他問的第一句話,卻不是關於地脈,而是:「應龍去了?」
子柏風點了點頭,展眉老祖就嘆了一口氣,「又少了一位……」
子柏風頗為驚訝,他本以為北國的七大仙國對南國是封閉的,沒想到展眉老祖也關注着南國的事。
「天下地仙就那些,死一個少一個……」展眉老祖握緊拳頭。
不能出擊,只能被動等着的感覺,真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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