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孔暢凌厲至極的離凶劍器,康南華雙掌一合,恆河之沙同混元真水兩大神通一起運轉起來。
一顆恆河沙,配一滴混元水,兩兩組合,然後數不盡的沙水再一起融合,於康南華身前化作一面盾牌。
盾牌呈完美圓形,盾面上分佈着一條條河流般的紋路,每一條河流彼此銜接,仿佛一刻不停地流動,分不清哪裏是源頭,哪裏是源尾,似是無窮無盡。
這是康南華在自己原先恆河沙數盾的法術中,又融入了混元真水的力量,化作一面堅不可摧的恆河混元盾。
林鋒見到康南華這面恆河混元盾,便徹底不再為他擔心。
康南華原先的恆河沙數盾,其特性是即使被敵人第一波攻勢擊破,散落流沙也可以迅速重組,繼續抵禦敵人攻擊。
但既然能被擊破,就說明仍有弱點,純粹由恆河之沙組成的防禦,仍然不夠厚實凝重。
此刻融入混元真水,堅固程度頓時提升一個檔次。
康南華當日送給蕭焱四人恆河混元盾時,他本人還未渡過雷劫結成元嬰,而如今已經達到元嬰期的康南華,可以毫不客氣的說,他這恆河混元盾,就是元嬰初期修士能擁有的最強防禦!
看似平平無奇的盾牌,卻流露出一股永恆不壞的力量意境。
孔暢於體內孕育千年的劍氣法力一次性爆發出來,匯聚為一道璀璨劍光,他的離凶劍器,若論剛猛霸道或許不及少商劍器,但針對於一點攻擊的凌厲攻勢,絕對是蜀山第一。
甚至是整個天元大世界,有數的強力攻擊。
無盡劍光仿佛可以洞天貫地,閃電般轟擊在康南華的恆河混元盾上。
流沙飛揚,無數碎裂的砂石自恆河混元盾上掉落。便是恆河之沙這樣的奇珍,被離凶劍器轟擊,也要被滅殺靈性。
但直到孔暢這一劍力量耗盡,劍光散去,也沒能刺穿康南華的恆河混元盾!
此刻的盾牌表面,中心處凹陷下去一大塊,仿佛一個漏斗形狀。距離被離凶劍器洞穿,只差一步之遙。
但就這一步之遙,卻仿佛咫尺天涯,無法逾越。
圍觀眾人看見這一幕,全都變了臉色。
青靄老祖望着康南華,嘆了口氣:「後生可畏啊!」
飛火老祖和楊同輝都神色凝重。別管他們立場如何,對於康南華的實力都感到驚嘆。
蜀山劍宗是天下第一劍道宗門,位列三大聖地,門下弟子全部是劍修,不習法術,不煉法器,就是一柄長劍戰遍天下。攻伐之犀利,鬥法之兇悍,天下聞名。
甚至有一個私底下流傳的說法,叫「蜀山修士高一級」,意思就是說,實戰鬥法,任意一個蜀山劍修,對上其他修士。都可以最少越一個小境界戰鬥。
以孔暢為例,元嬰初期的修為,離凶劍器凶威所向,尋常的元嬰中期修士都要避其鋒芒。
但現在孔暢欲向林鋒挑戰,卻為康南華所阻。
青靄老祖望向林鋒和蕭焱的目光無比複雜:「玄門天宗……這下事情真的有些難辦了。」
玄機侯府大總管張海這時也看着林鋒和他身旁的朱易,嘆息說道:「易少爺,這才短短兩年時間吧。你竟然從一個沒有絲毫道法修為在身的書生,一路修練到了金丹期。」
「如此天賦,真不愧是侯爺的子嗣。」
自現身以來,始終安靜站在林鋒身後的朱易。其實一直都分出部分注意力放在張海身上。
此刻聽見張海這麼說,朱易微微一笑:「陶二先生昔日也曾這麼說過,我當時便回答過他,父親修為高深,那是父親的本事,我今天的修為,是源於我自身努力和我師父的教誨。」
「時至今日,我的回答仍然不變。」
朱易平靜的說道:「張大先生也不必說要帶我回去一類的話,你做不到的。」
「不過你可以回去稟告父親,天京城,我終有一日會回去,而且,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張海眼睛微微眯縫起來:「陶二被殺的事情,我自然會一併處理,處理過後,我也肯定會帶易少爺回去,易少爺你想太多了。」
他望向林鋒:「閣下蠱惑我家少爺,殺死我侯府管事,今天要給我個說法。」
林鋒此刻已經從朱易那裏知道張海的來歷,他卻沒有急着動手,反而淡淡說道:「大周皇朝,說到底還是周帝梁盤當家做主。」
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在場眾人都摸不着頭腦。
張海皺了皺眉:「廢話少說,賊子伏誅!」
一邊說着,張海伸出右手手指,隨手揮灑,凌空寫了一個伏誅的「誅」字。
張海的法力化作墨汁,而這片虛空就仿佛化作他面前鋪就的紙張,一個大大的黑色「誅」字出現在空中。
這個字一出現,頓時一股肅殺威嚴的氣息散佈開來,壓得在場眾人抬不起頭。
有那修為較低的修士,眼前仿佛出現一幅畫面,自己跪在斷頭台上,頭頂一把大刀高高舉起,自己想要反抗掙扎卻只是徒勞,只能乖乖伏誅。
林鋒立於虛空之上,沒有任何反應,看也不看張海。
他身旁的朱易猛然踏前一步,緩緩說道:「張大先生,我說過,你做不到的。」
朱易同樣伸出手指,卻是以指代劍,刷刷兩劍,正是他自創易劍道中的乾劍道和兌劍道。
上乾下兌,履卦。
「天澤履,君子坦蕩蕩。」朱易淡淡說道:「剛健之君,有禮,更要有理,大先生不教而誅,出師無名,便是無理,是立身不正。」
朱易兩道劍氣一出,一股奇妙力量意境擴散開來,直接將張海「誅」字訣的恐怖氣勢化解於無形。
張海搖頭笑道:「這就是易少爺這兩年來學的歪理,慌天下之大謬!」
他這下也不做勢書寫。言出法隨,「誅」字訣立刻變為「謬」字訣,將朱易的履卦劍道破去。
朱易微微揚眉:「以力破巧嗎?大先生詞窮矣。」
說着,朱易體內金丹劇烈震盪了一下,一黑一白兩道法力氣息圍繞在他身旁。
一方是排斥萬物,純粹至極的光明,一方是容納萬物。靜謐幽深的黑暗。
朱易又是兩道劍氣發出,這一次他的劍氣卻是一黑一白,一式艮劍道,一式坎劍道。
上艮下坎,蒙卦!
蒙卦,啟蒙。亨通。
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
不是我有求於幼童,而是幼童有求於我,第一次向我請教,我有問必答。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沒有禮貌地亂問,是對天的褻瀆。
此時,便不予回答。
朱易蒙卦劍道一出,便將張海「謬」字訣法力鎖住。
張海搖頭失笑,元嬰期修士雄渾的法力爆發出來,頓時就要衝破朱易劍氣。
朱易不慌不忙,突然雙手各捏一個法訣,合併在一起。曼聲長吟:「無量光,無量暗,兩極初始,造化諸天。」
在朱易黑白劍氣出現時,林鋒臉上便露出笑容:「這就是朱易結成金丹後,參悟八卦諸天大道藏,結合自身道法修為。於易劍道之外自創的第二門法術。」
隨着朱易雙手法訣合攏,他放出的兩道黑白劍氣突然起了變化,化作光明黑暗兩極,組成一個巨大結界。
這個大結界呈現法壇模樣。似曼陀羅花,又非曼陀羅花。
無數道明亮刺眼的光線,和同樣無數道晦暗幽深的黑線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好像天空之中星辰運轉的軌跡線條,一起編織出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朱易的第二門自創法術,光暗曼荼羅諸天大結界!
張海臉色猛然一變,然後就見朱易創造的光暗大結界,猛然向着中央一個極小的點劇烈收縮,仿佛整個世界一起坍塌!
這卻是朱易在林鋒指導下,領悟了幾分寂滅力量的真諦,將自己這門法術的破壞力發揮到了極致。
整個光暗大結界崩潰毀滅,連同被封印在裏面的張海的法力,也一起化為烏有。
「這玄門天宗的弟子,都還是人嗎?」
一眾旁觀者此刻都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除了剛才那蕭焱以外,這又是一個可以硬抗元嬰老祖的金丹期修士!」
「一群怪物!」
「玄門天宗,竟然強到這個地步?」
張海的神色也變了,深吸一口氣,突然取出一支墨筆,沉聲道:「易少爺,必須承認,你讓我吃驚了,但這也愈發堅定我的信念,一定要帶你回侯府!」
林鋒見狀,笑了笑,伸指一彈,一道白色雷光融入朱易體內:「小易,你便放開手腳,跟你家這位大總管好好過兩招。」
朱易精神一振,面對張海毫不畏懼,正面迎了上去。
另一邊,於千山拖住苗世豪,讓於萬峰放開了手腳,於老六盯着小不點,雙目凶光閃動,二話不說,直接撲了過來。
颶風真君冷哼一聲:「你玄門天宗如此不知進退,今日該遭此劫!」一邊說着,也催動九天無相罡風攻了上來。
一眾於家修士和風神宗弟子,也都跟在各自老祖身後,向林鋒等人發起進攻。
林鋒悠然一笑,轉頭看向蕭焱等人:「如此鍛煉機會,你們可要珍惜。」
蕭焱豪笑道:「正好讓世人見識我玄門天宗弟子風采,要感謝他們才對!」
「說得好。」林鋒笑着,再次屈指一彈,一道土黃光芒落在蕭焱身上,蕭焱放聲大笑,毫不客氣迎上颶風真君。
小不點速度比他更快,身上青光閃動間,人已經消失在虛空中,下一刻便出現在於萬峰面前。
烏雲良目瞪口呆,同蒙超然對視一眼,都相顧駭然:「這玄門之主好強的自信,竟然讓自己一群金丹期弟子同元嬰期修士交手?」
蒙超然視線注視着林鋒:「他為什麼自己不出手,對膝下弟子如此放心?是真的不屑一顧,還是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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