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子 第五十二章 菜市場的風波

    辰綱從一踏上祖國的土地上就有了種濃重的歸屬感！這是那種血肉相連的親情。望着一望無際的海灘、看着空中飄過的流雲、呼吸着帶着暖味的海風......這些場景似乎只是在夢裏出現的一霎那間。

    遠處駛來一輛皮卡，在他們身邊停下，一張黝黑的臉孔帶着笑意問道：「你們去哪裏？若是去市里，我可以帶你們一程。」

    辰綱幾人笑着謝道，攀上了車廂，一路到了城防港中。答謝了好心的司機後，找到長途汽車站，拿着順天百惠給他的一些錢坐上了回鄉的長途汽車。

    漫長的三天三夜，一路顛簸、一路艱辛，三人終於回到洛城。

    幾年中洛城大變模樣，到處林立着一棟棟高樓大廈；一條條寬闊的道路貫穿其中；街上的商店變成了華麗的超市；滿街的自行車變成了摩托和各種款式的轎車......

    走在大街的人也變了許多，衣服華麗了、裝扮漂亮了，各個精神抖擻，連腳步都急匆匆的邁着......

    辰綱從長途汽車站下車，沒有再坐車。他本可以乘坐公交車或打出租奔向迫切嚮往的家。但他沒有，他緩緩在親切熟悉、但又陌生似乎不認識的街道上走着。

    約翰.強尼和蔣雨霞跟在他身後。

    雖然隨着經濟的發展，有不少的外國人來洛城旅遊或投資，街上不凡會經常出現一些國外友人的面孔。但還是有一些人不時把好奇、同情的眼光投向衣袖飄飄的約翰.強尼身上。

    當然，約翰.強尼根本沒有在乎那些好奇的目光，而是微笑示意，表示友好。有時他看到有些人的同情目光，他就擺出一副自以為很酷的模樣，逗得路人哈哈大笑。

    蔣雨霞有些不自在起來，落後幾步和約翰.強尼保持了一段距離。

    三人很奇怪的走着......

    從一下車，辰綱就沒有再說一句話。就那樣默默的走着，似乎是一個沉寂的看客。但隨着離家越來越近，他的心逐漸的澎湃起來......

    記憶中的家依在、往日的小巷依存、舊時的河堤卻變了，開滿鮮花的沿河公園點綴着洛河兩岸......

    在家的附近，豎立着一張超大的規劃告示牌。在不久的將來，這裏也要建設成一座新的小區、一個大花園、以及附屬的超市、學校等。

    辰綱走進菜市場，菜市場還是依舊的喧譁熱鬧，人來人往。各種瓜果蔬菜適季節或不適季節的都有，人們挑選着自己喜愛的瓜果、蔬菜討價還價着......

    這裏是那時母親沒時間買菜，自己來的最多的地方。和幾個賣菜的阿姨、伯伯常為幾分錢搞價搞的臉紅脖子粗，可能是覺得好玩、也可能是報復心太強會趁他們不注意，偷偷多抓幾把蔬菜。

    柱子和鐵栓有時也會幫着自己一起偷菜，有次偷了一顆大白菜藏不住，結果被發現。鐵栓為了不叫辰綱回家挨訓，一力承擔了那些阿姨、伯伯的怒火。被趕來的母親帶回家一頓狠揍。

    柱子有次還在引開注意力的逃跑中，摔倒在露天垃圾堆的腐爛菜葉中。把新穿的衣褲弄的一身惡臭，回家在院子裏背了一個小時的古詩。

    想起那些糗事，辰綱不由笑了笑，這和他剛才的深沉有着天壤之別。

    「你要幹啥？你拉着我幹嘛？！」離辰綱有些遠的蔣雨霞大叫起來，極力的掙脫一隻伸來的大手。

    那手髒兮兮、帶着泥垢、菜屑緊緊的抓着蔣雨霞的手臂。

    「小姑娘，你看看！你把我的菜踩壞了。」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來：「你若不買，就沒人買了。只能爛掉、扔掉。這些菜值伍拾圓。對你可能不算啥，但對於我們做小買賣的就是身家性命。你若就這樣走了，我這個星期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我......我哪裏踩到你的菜了......」蔣雨霞哪裏經過這種陣仗，嚇得臉色發白，一邊掙扎、一邊爭辯道：「我只是經過這裏，是你把菜丟在我腳下的......」

    「小姑娘，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那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陳舊的衣服。頭髮蓬亂，遮着半個臉頰。他被蔣雨霞扯帶着向前走了幾步，明顯可以看出他腰身有很大的問題，每被蔣雨霞帶動一下，他的另一隻手就按壓在腹部，臉上就獰猙的哆嗦一下。

    「這麼多人都沒有踩到我的菜，為啥就你踩到了？」那人喘了幾口氣，說道：「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叫大家都評評理，是你踩到了我的菜，還是我昧着良心把菜放在你的腳下！」

    圍觀的人很多，有不少都是四周的住家戶，都圍着觀看，但沒有一人出來說道什麼。

    約翰.強尼不知怎麼回事，顧不得追趕辰綱，急急抗開人群擠了進來，用生硬的九州語問道：「怎麼回事？」

    「咦！怎麼還有個老外！哈哈！」那個漢子大叫起來：「你是來為她打抱不平的嗎？」

    「我是問問怎麼回事？」約翰.強尼生硬的說道。

    「沒你的事就趕緊走吧。」漢子捂着腹部想笑但不敢笑的說道：「你要是想替她出頭，你就替她拿伍拾圓！伍拾圓！是伍拾！」

    約翰.強尼還沒有作聲，漢子又說道：「你的胳膊呢？哈哈！感情還是個殘疾老外！哈哈，你趕緊走吧，沒你的事，別來湊熱鬧！」

    「你......」約翰.強尼經過和辰綱多日學習，雖然九州話說的不順，但意思都能聽懂，頓時有些惱怒：「你說我沒有錢！我有的是錢，我現在就給你看看！」

    他說着就回頭在人群中去找辰綱，他知道辰綱那裏有錢，有不少的九州錢。那是下船時，順天百惠叫虎子交給辰綱的，有厚厚的一沓，是他親眼看到的。然而，看熱鬧的人群中找到沒有辰綱的影子。

    一個年輕人從人群中擠進來，沉着臉走進漢子和蔣雨霞的身邊，低聲說道：「鐵栓！鬆手！說了多少次，又幹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