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堂內,湘妃極力勸着那個跪坐在軟墊上祈福的鳳清辰,卻沒有得到半點兒回應。
終於,她氣急,口不擇言地呵斥:「鳳清辰!枉我生你養你,如今本宮讓你不要為了那個鳳子墨折騰自己,你倒是好,竟然不理本宮!」
卻見鳳清辰平靜地抬起頭:「母妃,您可還記得三年前,墨兒曾救您一命?母妃,您可還記得三年前,墨兒受了腿傷?」
看着湘妃震驚的深色,鳳清辰面無表情:「我說過,我會護墨兒一世,卻仍害得他受苦受累不斷。母妃,兒臣不知您心中作何想,只是兒臣自知,墨兒是兒臣的弟弟,無關權勢,無關利慾。」
湘妃慘然笑道:「為了鳳子墨,你競反駁母妃的話?你是打算將母妃棄而不顧麼?你可知道,母妃知道你被罰來靜安堂時有多擔心?」
鳳清辰終於抬了眉眼,對着湘妃笑:「母妃,您對兒臣的好,兒臣自然知道,心裏也是明白的,您始終是兒臣的母妃,兒臣又怎會棄您不顧!只是墨兒此次出事是在湘竹宮,兒臣雖沒有做什麼,卻還是有責任的。」
話已至此,湘妃知道她說什麼都沒用了。一炷香已到,她只能不甘心地回去。
想她湘妃於深宮中一直不爭不搶,卻仍舊遭人算計。如此忍氣吞聲,也只會助長那暗中之人的焰氣。霎時間,一直性子溫良的湘妃眼眸中佈滿了陰霾之色。
龍耀宮中
鳳棲聽着暗衛的匯報,末了也只嘆息:「罷,便由着她吧。到底是我鳳家欠了她的。」
笑了笑,鳳棲描摹着鳳子墨的眉眼:「墨兒,你怎的還不醒過來呢?若是你再不醒來,清辰可就真的要在靜安堂跪上三日了呀!」
想起那個尚在陰冷佛堂祈福的五皇兒,饒是鳳棲也忍不住感嘆,雖看上去一直是鳳子墨護着鳳清辰,可又何嘗不是鳳清辰一直在保護鳳子墨呢?
深宮中,鳳子墨一向居住於龍耀宮,便一直處在風頭浪尖上。何況他居於光華殿止步不出,眾人對他的好奇便又強盛上了幾分。
鳳清辰卻是這五年來,唯一準許時常出入龍耀宮的皇子。如此,怎麼可能不遭人嫉恨?
想必,在學堂上,鳳清辰也定然不好過吧。可他卻從不說,也跟鳳棲與夏兒交流過,只為了不擾亂鳳子墨的心境。
便是心疼自己的孩子,雍容冷靜的湘妃才會如此惱怒吧。
……
皇宮裏人人自危。
湘竹宮被禁衛軍包圍,五皇子被罰至靜安堂,七殿下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不僅傳遍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就是連前朝,也都「有所聽聞」。
人人都知道,鳳棲帝極其寶貝七皇子鳳子墨,如今他中了毒,這事兒,帝王豈會善了?
可就是在這第三日,宮裏頭又傳出了消息:七殿下的情況有所好轉。
京郊外的一處莊園裏,上首的蒙面人也同樣收到了這樣的一個消息,氣紅了眼。
「這喜鵲怎的這般無用?連一個小小皇子都處理不了。」他恨聲罵着,卻又轉念一想:鳳子墨中的乃是絕殺,曠世奇毒,哪裏會有什麼解藥?可至今還真的有一人能配製解藥,卻在十年前消失了蹤跡。不知此人是否在深宮中潛伏?
蒙面男人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為十年前江湖上有一個號「鬼醫」的風雲人物,他製毒配藥,不論是什麼毒都能解,甚至連令江湖人士聞風喪膽的『絕殺』都不例外。
只是,不知道為何,這位鬼醫就忽然從江湖上消失,從此再沒有他的消息。
「會不會是那個鬼醫呢?」蒙面男子喃喃自語,「不成,我還得親自去瞧瞧。」
夜。
皇宮中仍舊是燈火亮滿城。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登上了屋頂,向着龍耀宮疾馳而去。
他小心翼翼地來到光華殿裏,看着小床上的那個小人兒,把手指伸了過去,欲要探他的鼻息。
感受着甚是微弱的呼氣,那身影小聲道:「真是怪了,明明沒有任何好轉!遭,中計!」
他猛地反應過來,就要往窗外翻去。卻見殿中不知何時,已無聲地站立了幾十個黑影,正是龍耀宮中的小部分暗衛。
沒有一個人知道,從某種觀念上來說,龍耀宮是一個真正的鐵籠。大概除了鳳棲與鳳子墨,就真的沒有人清楚,這宮殿裏到底有多少個武功高強的暗衛。
實力懸殊。蒙面男子不敵身法高超的暗衛,沒多久便被抓了起來。
雙荷帶着喜鵲出現在了龍耀宮中,卻見喜鵲搖了搖頭:「不是他。那個人,雖也是黑紗蒙面,黑衣着身,卻要比他矮上些許,身材也要瘦許多。」
「朕聽着,怎麼像個女人?」鳳棲皺眉問道。
喜鵲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對!就說那個人給我的感覺怎麼總是那般怪異不協調,恐她本身就是個女子,扮着男裝吧。」
鳳棲正想說什麼,喜鵲又道:「也不對!」
「你到底想說什麼?」鳳棲終於是不耐煩,冷冷地問。
「十年前找到我的,不是這個人。那個人雖是蒙面,可我也是能夠知道的,那是男人。可這個,卻是女兒身。」喜鵲頓了頓,又道,「這個女人,便是那日給我絕殺之人!」
命侍衛將她臉上遮蓋的黑紗除去,鳳棲冷哼:「將軍府當真是不知死活了,不曾想競是你這小丫頭!」
那被擒之人,儼然是三年前御花園中將鳳子墨撞倒在地的女子滿菱。
「當日若非這個小鬼,本小姐也不會被穎妃表姐斥責,回府還讓爺爺訓罵!本該是嫁人的大好年華,卻是因為這小鬼而無人肯要!」滿菱的目光如毒蛇般盯着床頭,「都怪他!我恨不得讓他生不如死,他縱管死了,也賠不了我的姻緣!」
夏兒瞧鳳棲並不答話,便走上前來,將滿菱踢倒在地:「你倒是惡人先告狀!若非你當初猛地撞了小主子,他又豈會在床上躺了三月之久?」
想起鳳子墨躺在床上不良於行的那三個月,夏兒就心酸得緊。每每換藥之時,鳳子墨都會疼得冷汗之冒,卻又不叫出聲來,只一味地隱忍着。
夏兒還想說什麼,卻聽小床上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
鳳棲身子一震,連忙走了過去,將紗簾拉起,躺在上面的鳳子墨已睜開了鳳眼。
「父皇,快!哥哥有危險!」他啟唇,卻吐露了這麼些話。
將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鳳棲哪裏還能想不到鳳子墨所說為何?當下便召集了暗衛:「快,趕去靜安堂!給朕看住五皇子,出了事唯你們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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