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段天涯除了按例進行所謂的『勞動改造』之外,剩下的時間基本都在沉思,因為一時激憤,最終深陷囚牢,身上肩負的那些責任,如今不得不被迫中斷。
對此,段天涯要說沒有絲毫的悔意,那估計連小孩子都不會相信,因為事後冷靜下來,尤其是在前來赤崗監獄的路上,望着車窗外的茫茫戈壁,段天涯真可謂是想了許多,許多。
誠然,與沈子健,沈家,甚至是蒼狼幫,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沈子健膽敢綁架韓雪雯,以此脅迫自己前去,更是可恨,可惱,可殺。
甚至可以說,早日了斷這段恩怨,對於自己以及身邊的親人來說,絕對只有百利而無一害,而要徹底了斷這段恩怨,最好的辦法,也是最為直接的辦法,就是將沈家連根拔起,將蒼狼幫徹底摧毀。
但事後想來,段天涯卻不得不承認,如果想要了斷這樁恩怨,想要將蒼狼幫徹底摧毀,想要將沈家一步步推向滅亡的邊緣,他完全可以動用更好的辦法,關於這點,就連程瑩和苗宏偉都直言不諱的說過,沒必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然而,世間根本沒有後悔藥可買,如今深陷囚牢,段天涯再怎麼後悔,顯然都已經太遲了,段天涯只得利用這三年的時間,來為自己的年輕氣盛而負責。
此刻躺在床上,父母出事時的現場,身邊親友的淚眼,如同電影回放一般,在段天涯的眼前一一重現,使得他的心情,也隨之低落到了谷底。
「段少,在想什麼呢?」
就在段天涯閉目沉思的時候,許雲彪和周天明以及肖勝和兄弟三人,正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看到段天涯情緒似乎並不太高,許雲彪便立即遞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面對許雲彪的關心,段天涯連忙微笑的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突然進了監獄,心裏多少有點不適應。」
「呵呵,這倒是真的。」對於段天涯的這種說法,許雲彪深表贊同,衝着段天涯微微一笑,許雲彪縱身撲到自己的床上,然後不無感嘆的說道:「想當初,咱們兄弟四人剛進來的時候,整天愁眉苦臉,夜不能寐,總之,一句話,生不如死。」
「對……」輕輕的點了點頭,縱身躺在許雲彪對面的肖勝和,先是輕輕嘆了口氣,隨即便笑呵呵的揮了揮手:「不過,時間久了,這種感覺也就慢慢淡化了,現在這樣,感覺也沒什麼不好。」
相比許雲彪和肖勝和,周天明明顯要沉默得多,此刻性格內向的他,只是眯着眼睛倚靠在床頭,靜靜聽着段天涯和許雲彪等人的笑語。
「咦,這才幾點,就都上床了?」
就在這個時候,侯奇那小子突然沖了進來,看着段天涯和許雲彪等人都躺在床上,侯奇不禁感覺有些驚訝。
於是,就近衝到肖勝和的床邊,侯奇連忙笑呵呵的說道:「起來,都起來聊會,現在這才幾點,就睡覺?」
「老四,你可真行,出了這道門,你小子就像快要斷氣了一樣,進了這道門,你小子就活蹦亂跳的,為了親近那個女獄醫,你丫的真是用心良苦啊!」
沒好氣的瞪了侯奇一眼,剛剛被侯奇拉起來的肖勝和,立即又往床上倒了下去,同時滿臉鄙夷的調侃了幾句。
而此時,一向不怎麼愛說話的周天明,卻在此時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說道:「這就叫人不要臉,則無敵。」
「哈哈……」
此言一出,許雲彪和肖勝和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後,兩人更是爆出一陣哈哈大笑,直接笑得在床上滾來滾去,久久不能停歇。
面對眾位兄弟的調侃,侯奇頓時氣得小臉一片赤紅,不過,片刻之後,侯奇又突然得意的笑了笑:「妒忌,你們這是在妒忌,看着程獄醫和我聊得比較來,你們全都妒忌是吧?」
「程獄醫?」
聽到這個稱呼,段天涯的心中莫名一顫,於是,急忙從床上翻身而起,盯着門口邊上的侯奇,段天涯連忙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呵呵,前兩天的食堂事件,許多兄弟們都受了傷,赤崗監獄的獄醫根本就忙不過來,所以,監獄裏的那些領導,便從外面調來一名女醫生,結果自然不用多說,監獄本來就是『和尚廟』,加之那名獄醫又確實長得相當漂亮,所以監獄裏那些受傷的囚犯,便紛紛找着各種各樣的藉口,為的就是一睹芳顏。」
結果許雲彪的話題,肖勝和也連忙苦笑的搖了搖頭:「呵呵,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想的,已經受傷的,拼命往那裏跑,沒受傷的,也故意弄點傷口出來,然後同樣往那裏擠,瘋了,都瘋了,監獄長這次的決定,貌似不是那么正確。」
「呃,是這樣……」
聽到許雲彪和肖勝和兩人的解釋,段天涯不由得感覺有些無語,難怪侯奇這兩天有些不對勁,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一幫腦袋被門夾壞的蠢貨。」而話語不多的周天明,則是帶着一臉的鄙夷,突然從床上爬了起來。
緊接着,盯着門口的侯奇,周天明當即大聲吼道:「老四,你丫的給我清醒點,也不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咱們是囚犯,是看不到未來的囚犯,這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知道嗎?你說,別人能看得上你?」
「知道,我也就是過去湊湊熱鬧,遠遠的看上一眼就成。」
面對周天明的怒吼,侯奇立即點了點頭,周天明所說的那些,侯奇哪能不知道?只是在這萬般枯燥的高牆之內,難得有着這樣一段韻事,侯奇自然要過去湊湊熱鬧。
看着侯奇那種窘迫的模樣,段天涯不由得笑着說道:「侯奇,這樣做值得麼?整天裝來裝去的,就為了看上人家一眼,你小子就不累嗎?」
「段少,彪哥他們笑我也就算了,你得顧及下我那脆弱的心靈不是?」
面對段天涯的笑語,侯奇連忙尷尬的撓了撓腦袋,許雲彪和周天明等人,是他多年的生死兄弟,相互調侃那是常有的事,所以,侯奇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但是段天涯對自己的看法,侯奇卻不能不在意。
緊接着,如同一陣風一般,侯奇突然拋去所有的尷尬,然後便兩眼放光的衝到段天涯的身邊:「段少,我跟你說啊,說起那程獄醫,真心不是一般的漂亮,那臉蛋,那皮膚,那身材,都沒得說,總之,我侯奇來到世間二十多年,還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讓段天涯頗感驚訝的是,對於侯奇的這種說法,許雲彪和周天明以及肖勝和等人,出奇的沒有予以反駁。
於是,帶着滿臉的疑惑,段天涯連忙低聲問道:「看你這樣神魂顛倒的,那獄醫真有那麼漂亮?還有,那獄醫就什麼名字?」
「漂亮是肯定的,沒見彪哥他們都沒反駁麼,至於叫什麼名字,那就不知道了,大家都只知道她姓程。」笑呵呵的點了點頭,侯奇隨即便倚靠在段天涯的床頭,然後將視線鎖定在段天涯的身上。
實在有些受不了侯奇的眼神,段天涯不由得悶聲問道:「這樣盯着我幹嘛?」
「段少,我突然覺得,你身上的傷勢隱隱有惡化的跡象,走,咱們趕緊去程獄醫那裏看看,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的。」
「滾蛋……」
看着侯奇那煞有其事的表情,段天涯立即狠狠瞪了他一眼,當天和大黃牙以及張志雄等人一場對戰,身上確實受了點小傷,但是這兩天下來,早已好得差不多了,是以,段天涯可不想被侯奇拿去當幌子,然後藉機去接近那個什麼所謂的美女獄醫。
「段少,跟我走吧,保證不會讓你後悔的,等見到程獄醫之後,你就會知道,以前看過的那些什麼美女,真心都是歪瓜裂棗。」突然伸手將段天涯從床上拖了起來,侯奇然後便不由分說的,扯着段天涯就朝門外衝去。
聽到程獄醫這個名字,段天涯心中突然莫名一顫,心裏就驟熱生出想要過去看看究竟的念頭,不過,在眼下這個時間段,段天涯不由得又有些擔憂。
「侯奇,要去明天再去,監獄裏明文規定,這個時間段是不能亂跑的,難道你小子想看着我再被關一次小黑屋?」
說起來,蔡明釗也是個妙人,當天雖然『法外開恩』,讓段天涯少受了幾天折磨,但是第二天一大早,蔡明釗就特意安排了一名獄警,單獨對段天涯進行了一次輔道,內容就是赤崗監獄的一些硬性規定。
所以,剛剛得到特赦的段天涯,可不想再度惹出什麼麻煩,畢竟,蔡明釗當天的一番心意,段天涯自認不能隨意辜負。
「哎呀,怕什麼,咱們是過去看病,又不是往那些禁區闖,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的。」
對於段天涯的擔憂,侯奇卻根本沒當一回事,這些天他早就摸清楚了,程獄醫的正常工作時間,是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在這個時間段,只要有人受傷或者生病什麼的,都可以前去找她。
而且,最讓侯奇底氣倍增的是,那個新來的美女獄醫,似乎對他格外親切,每每自己過去的時候,總能得到對方的笑臉相迎,而別的囚犯過去,基本就是不冷不熱,完全是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這使得侯奇不知道贏得了多少羨慕的眼神。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侯奇也就不再多言,拉着段天涯就立即縱身朝門外衝去,任由許雲彪和周天明等人趟在床上苦笑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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