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門 076、拍案驚門，侃笑談鬼狐

    而「耗子」說的是前面那個女人，它突然察覺到不對勁，來不及想別的就衝口而出。�「耗子」是通過成天樂的感應察覺到�那麼成天樂自己當然也清楚�突然停下腳步沉聲問道：「張瀟瀟，怎麼會是你？」

    那女人在黑暗中垂着頭，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臉，成天樂不可能看清�樣子。但他走入巷子時也散開神識警惕着周圍的一切，自然就感應到了張瀟瀟身上獨特的氣息，在他所遇到過的人當中，從來�過類似的感覺，於是就開口叫了出來。

    這一開口，突然就有一種危險的感應。這似是一種�任何道理的直覺，成天樂向後一蹦雙手往胸前一合，就如福至心靈一般，揮手間竟似扯動了周圍萬物的氣息，經絡中元氣運轉外放而出，與這氣息互動呼應，身前的空氣都變得光影模糊，仿佛凝成了粘稠的流體。

    幸虧�這種突如其來的直覺，那張瀟瀟被道破了身份，突然抬頭一扭臉，張口吐出一道白光——朝着成天樂劈面打來！白光打在成天樂前方模糊的光影屏障上，發出嗡的一聲鳴響，空氣中似乎有無數條暗淡的電蛇亂躥。

    成天樂雖然�被直接打中，卻隔空感覺到一股力量衝擊�身形捲起向後飛了好幾步才落地。但張瀟瀟卻不是想和成天樂動手拼命�樣子很驚慌，那道白光吐出受到「法力」阻隔�隨即張口吸回、轉身便跑，仿佛就是為了晃成天樂一下好逃走似的。

    成天樂受到的震撼更大！他剛才揮手運轉元氣與周圍萬物的氣息相呼應，竟然無意間凝聚成了一團空氣光影。這就像是腦海中的靈光一現，仿佛捕捉到了什麼？白光打來激散出一團亂影，也�視線給晃花了，但仍然能感應到張瀟瀟想跑。

    既然張瀟瀟要跑�反倒不必怕了，趕緊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下意識的順手向前一揮，那團光影化為一道無形的旋風、帶着難以形容的奇異力量，穿過巷子直追張瀟瀟而去。

    成天樂不會法術，因為他從來沒學過，更確切的說是他不太會使用法力。能打倒那些歹徒，憑的是自身的判斷和反應驚人，而使出這一手，純粹是緊急情況下自然的動作。法術以修為為根基，成天樂的法力並不強，但外感萬物這一步的修煉境界，用的功夫卻很足、很精純。只要功夫根基到了�些手段其實是一點即透�甚至是無師自通。否則山野中的禽獸成妖本無師承，又怎能施展種種法術呢？那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

    那光影旋風襲去，如果打中了張瀟瀟，連成天樂自己都不清楚會有什麼結果？張瀟瀟發出一聲驚呼，身形突然化作一道白光從巷子的另一端激射而出，留下一片東西撒落地面！外面穿的風衣、風衣里貼身的襯衣、襯衣裏面的內衣，還�手機、錢包、鑰匙串等一堆零碎，帶着各種聲音落地。

    「耗子」在腦海中焦急的大喊道：「快追，快追上她！」

    成天樂卻呆立當場一動不動，仿佛看見了有生以來最不可思議的事，一時之間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連神識感應都有些不敢相信了！熟悉的世界瞬間有恍然崩潰之感——怎麼能發生這樣的事呢？

     20182;莫名發出的那一記攻擊，堪堪碰到了張瀟瀟背後的風衣，卻好似�人給打「沒」了！令他震驚的還不僅僅如此，張瀟瀟化為一道白光而去，成天樂的眼力超常，看見白光中包裹的不是人的身形，而是一隻似貓又似狗的東西，分明就是在動物園中見過的狐狸！不僅眼見如此，神識感應到的也是一隻狐狸身形。

    「耗子」還在腦海中大喊：「成天樂�傻啦？她已經跑了，還不追上去抓住，要不然麻煩就大了！……哎，現在追已經來不及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發現了�手段，該怎麼呢？」

    成天樂真的傻了，是被嚇傻�並不是因為張瀟瀟有多麼可怕，而是發生的事情使他呆立當場。一個嬌滴滴的美女、大學裏的助教、標準的都市潮女，突然口吐白光發出那麼詭異的攻擊，然後竟變成一隻狐狸的形狀從眼前溜走，這是做夢呢還是醒着呢？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曾在花總面前形容張瀟瀟是狐狸精，《聊齋》啊！《聊齋》當小說看也就罷了，可沒想到自己會穿越進去了。

    「耗子」的呼喚使他回過神來，又在腦海中驚呼道：「看見�？耗子�看見�！她是不是狐狸精？」

    「耗子」用一種無可奈何的語氣答道：「是�就是狐狸精。」

    成天樂仍在驚叫：「妖怪啊！我怎麼看見妖怪啦！這世上真有妖怪啊！……耗子�告訴�這是哪一出啊？我是不是在做夢？《西遊記》還是《白蛇傳》？」

    「耗子」終於不耐煩的喝到：「你叫什麼叫啊？不就是看見個妖怪嗎？多大點事！……你說的《西遊記》、《白蛇傳》�都沒看過，但是妖精我見過——就是剛才跑掉的那個！……我就不明白了，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你連我都見識了，還修煉了這麼久的法訣，這點思想準備都�嗎？」

    它說的也對啊，以成天樂的經歷，早應該想到這世上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存在。比如「耗子」就是石狸像之靈，它是遠比妖修更罕見的東西。成天樂已然修煉了法訣神通，又和「耗子」在一起混了這麼久，看到個把狐狸精實在不該如此驚訝的。

    可成天樂的感覺完全不同�已經習慣了「耗子」的存在，卻�多做聯想，也不清楚自己習練的是妖修之法。「耗子」雖然奇異，但終究只是無形的一道神念心印而已，就如常人所理解的某種幻覺。而張瀟瀟可是實實在在的「人」啊�戶口有工作，以平常人的身份還和成天樂打過交道。今夜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成天樂也懵了。

    世人讀《聊齋》、言鬼狐，侃談說笑。有人還自稱要找荒墳破廟去讀書過夜，想見識見識妖媚狐狸精和美艷女鬼啥�一副色膽包天滿不在乎的樣子。這大多只是葉公好龍之談，成天樂以前在宿舍看鬼片時也和同學開過這種玩笑。但假如在現實中突然遇見了，不嚇暈過去或者尿褲子才怪。成天樂今天的反應已經算很鎮定了，畢竟「藝」高人膽大嘛。

    「耗子」見他確實是被驚到了，又開始慢慢對他解釋——這世上確實有妖修，就是人們俗稱的妖怪。山野禽獸機緣巧合、開啟靈智感悟天地，也是可以修煉�自古以來的民間傳說並非�影子。見到了就是見到啦�必要太驚訝，以後在世上行走要多長個心眼、注意分辨。要想守住自己的秘密、修煉未成時不出意外，就要離這些妖怪遠點�曾經提醒過成天樂不要接近張瀟瀟，就是�原因。

    成天樂終於平靜下來，卻反問了一句：「耗子�怎麼不早告訴我？」

    「耗子」有些心虛的解釋道：「你連我都見怪不怪了�以為你肯定知道呢！……至於那個張瀟瀟�看出來�問題，但也不知�是狐狸精啊？我和你一樣�剛剛才清楚。」

    成天樂一皺眉，接着追問道：「這麼說�也是妖怪嘍？」

    假如「耗子」有形體�現在一定會把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矢口否認道：「不不不�可不是妖怪！我怎麼能是妖怪呢？……我是天地造化靈機所孕育，因那道法訣之力引聚，受數百年來眾人對那石狸像的心愿念力而成形�是天地造化之靈啊！」

    成天樂：「成形？你分明�形啊？哦�明白了！這世上有『妖』還有『靈』�是妖怪你是精靈。」「

    耗子」又連忙糾正道：「不不不�就是『靈』不是『精』。草木之屬化形而出，那才叫精呢。但是對人們來說，那也是一種妖怪，只是它們自己去談區別罷了。」

    成天樂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你說你是『靈』，不是『妖』或『精』？」

    「耗子」：「對啊�不是妖精。」

    成天樂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難怪人們常說什麼妖怪精靈。」說话時仿佛眼前打開了一扇驚奇之門�又問�「那麼鬼呢？世上�鬼？……耗子�就是看不見摸不�覺得你也挺像一個鬼。」

    「耗子」已經被問得詞窮了，只得說道：「我也沒見過鬼�說有那就可能�。假如以後真見到了，可別像今天這麼發愣。……要你追你不追�那狐狸精給放跑了，這下有麻煩了！」

    成天樂就像有問不完的問題，仍然皺着眉頭道：「是你提醒我不能輕易和這種人接觸、不要暴露自己的秘密嗎，為什麼還要我去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