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樂是直嘆氣啊,感慨世上真有高人。這本來是一件結梁子的事情,卻讓宇文霆辦成了結緣樂事,變成成天樂欠宇文霆一個人情。這些人辦事的手段一個比一個高明,比如孔天晶、比如梅蘭德、比如宋召南、比如宇文霆,相比之下,成天樂覺得自己的腦筋簡直有點不夠用了。
吃完午飯後,成天樂坐車離開了寧波,背包里除了隨身的換洗衣服與那幅神奇的畫,還多了一個小木匣。看來好人有好報,來一趟寧波賺了五十萬稅後純收入,吳賈銘也跟着賺了十萬外快。
最重要的是,不僅收服了金線鼠盛龍,而且帶回了聽濤山莊所贈的寶物,這些東西真是來得莫名其妙啊,讓成天樂頗有些哭笑不得。一路上成天樂看似閉目養神,其實耳邊熱鬧得很,「耗子」一直在元神中嘀嘀咕咕、興奮得不得了——這回可真是揀到寶了。
「耗子」挺愛琢磨事時候還有點小心眼,但它也非常佩服宇文霆。在「耗子」看來,當「領導」的就應該那麼做事,它曾經也當過領導嘛、懂其中的門道。周峰拿走了自己點名要的東西,卻沒留下準備交換的東西,雖然只是一隻普通的黃鼠狼,但以聽濤山莊的名義做事,問題可能就嚴重了。
這樣一來,往後聽濤山莊弟子想和別人交流「寶物」時,誰難免都會想到這回事,心裏先就不願意惹麻煩了。「耗子」還分析,那個周峰和宇文霆可能不是一路就像在一個大單位里他們不是一個派系的人,宇文霆這麼做不僅是維護聽濤山莊的門風,也是藉機在收拾對方。
想當初在外匯交易部的時候,畢然、時強是成天樂這邊的人,而那副總經理和財務就是另一個派系「耗子」既然經歷過,也很自然的這麼去理解。
「耗子」對聽濤山莊也很感興趣,知道那是一個很大的「單位」,是由有修為在身的人組成的、以秘法傳承為體系。它向成天樂建議,以後也可以搞個什麼山莊或門派,反正手底下不缺人那些大小妖怪好好組織一下便是了。
「耗子」姑妄言之,成天樂姑妄聽之,雖然太當真,但是想想也覺得挺有意思的。假如真成立那麼一個「組織」,除了他自己之外,剩下的全部不是人啊!
「耗子」最感興趣的是那三枚澄黃色的丹藥與一塊帶金點的石頭,當着宇文霆的面,成天樂沒好意思問那些究竟是什麼東西,否則也太沒面子了。他看那丹藥很像法訣中所記載的黃芽丹,可是石頭根本就沒聽說過、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而聽周峰或宇文霆的語氣,似乎根本沒必要說,成天樂理所當然就應該認識。
「耗子」嘀咕道:「那丹藥一定是黃芽丹,和法訣中記載的是一模一樣是自己吃呢,還是留着呢?」
成天樂:「丹藥有助修煉,需要服用的時候就服用,留着幹嘛,搞收藏增值還是拿去賣錢?……至於石頭嘛,暫時還是不要動它們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呢,到時候說不定還要還人家。」
「耗子」有些眼饞的說:「你現在攢的寶貝也不少了,嗯,家底就是這麼攢出來的!可惜我沒法服丹藥,否則也會讓我修為更進的。」假如不是在車上,旁邊還有司機和吳賈銘,「耗子」就想鑽出來研究研究那新得到的寶貝了。
就在成天樂剛剛離開寧波不久,宇文霆撥通了一個電:「頌揚啊,幸虧你那天去工地了,又把情況告訴了我。要是代掌門一時不查被蒙在了鼓裏,回頭必受責罰。」
艾頌揚在那邊答道:「成天樂也算是朋友,既然碰上了也不好坐視不理。但我見到仙人指路卷出現,也覺得蹊蹺,珂珂師妹與周峰若還不知趣,恐怕連累聽濤山莊自討沒趣,所以趕緊告訴了師父您。」
宇文霆:「你既救過那成天樂的命,卻連師承來歷都查不出來,難道一點眉目都嗎?」
艾頌揚在電话中苦笑道:「真是一點眉目都人就像憑空冒出來的!去年我救時候修為尚弱、甚至尚未出師,而今年我在寧波再見他收服那金線鼠時,修為精進神速。以常理判斷一定有高人指點且天資出眾,可人我認識很久了,簡直是一頭霧水啊。」
宇文霆:「以常理判斷?你既然這麼說,難道不符常理嗎?」
艾頌揚:「是啊,那是個缺心眼的傻小子!讓人騙過不止一次了看他真不像是裝對江湖手段和修行諸事簡直是一竅不通。資質嘛,說實沒看出來有多好,就連平常人都有所不如,更別談什麼上品根器了。」
宇文霆:「照你這麼說連修行門徑都入不了,此人一定另有所長。」
艾頌揚:「那倒是,絕不能說此人一無是處,仔細想想其實優點很多。此人看似混沌卻是清明未開、心境渾然,並非不識險惡而是心無險惡。其實我挺願意和他打交看見他就覺得挺開心和這種人辦事情一點都不累。」
宇文霆微微驚訝道:「如此說來,此人似有染化之妙啊,與通常所說的根器不同,而是為人立世根基意思、有意思,看來修煉別有機緣。這世上有大隱之士非所知,一時動念結緣收了這麼一個弟子也很難說既與結交,何不藉此機會現身說明自己的來歷呢?」
艾頌揚卻說道:「我與他就是在些市井中結識,並不以別的身份是真糊塗也罷裝糊塗也好,還是暫不刻意挑明這些的好機緣再說。況且我曾救過此時上門挑明來歷示恩索報之嫌再問他什麼就算他不方便說、礙於恩情又不好不答,這又何必呢?他只要繼續修煉,知身份是遲早的事,其實我也想看看——這傻小子啥時候能明白過來?」
宇文霆笑了:「你能這麼想很好,也不枉我這些年的指點。但你也別以為人家真就是傻小子看此人的心性,倒很有幾分太上所言『明道若昧』的味道。若非如此,那一定是真正的深沉不可測之輩!」
艾頌揚:「深沉不可測?不可能其實簡單得很。」
宇文霆:「是嗎?太上又言『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若真是這樣,倒是最不簡單了!」
艾頌揚:「倒也沒這麼誇張不過是在此道中途而已,修為尚淺。」
宇文霆有些突兀的問道:「頌揚,依你看那仙人指路卷是因何出現,是為了幫成天樂嗎?」
艾頌揚:「我看不像,不過就是收服一隻金線鼠,用不着出現這種東西吧?削個水果卻用雷神劍的事情,實在讓人想不通看那不是沖着成天樂來而是沖着聽濤山莊。」
宇文霆:「哦,此话怎講?」
艾頌揚:「弟子不敢說。」
宇文霆:「你這語氣分明就是要說,師父今天讓你說出來便是。」
艾頌揚:「我認為那是一種警告,針對珂珂師妹也是針對聽濤山莊,甚至針對天下各派。如今各派高人前輩遠赴海外,留下這些晚輩弟子看家,更應該注意約束行止,否則外面的事還沒搞定,自家卻鬧了笑话。……珂珂的性子確實太驕縱了,聽濤山莊上下恐怕都有點責任。
想當年,各派前輩都認為珂珂小姐與三夢宗大弟子丹紫成將成為一對道侶璧人,以老爺子與石野盟主的私交,各派高人也樂見其成,寄望聽濤山莊這一脈將來能發揚光大。可如今丹紫成已經是金丹大成之真人,卻絕口不再提這茬,天下同道雖然也是誰都不再提,可也令聽濤山莊尷尬啊。師父,您說事情為什麼會這樣?」
宇文霆嘆了一口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理很簡單,就三個字——看不上!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願,尊長也無辦法勉強。幼年之時各派高人刻意栽培接引,只是福緣而已,結果如何卻要看各人自己了。」
艾頌揚:「道理雖如此,但那丹紫成可曾說過珂珂小姐一句不是?珂珂小姐心高氣傲也就罷了,偏偏自稱三夢宗大弟子她根本不放在眼中,提及其尊長甚至都有幾分不敬。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認為那是童言無忌嗎?前輩高人曾垂青於意促成美事,但成與不成在於自擇,賜福緣甚多,又得罪過她!」
宇文霆:「有些沒趣事,確實是自找比如周峰去要什麼金線鼠,卻拎回來一隻黃鼠狼!意思是認為——仙人指路卷的出現,是在質問聽濤山莊對晚輩傳人管教無方?」
艾頌揚語氣有些吞吐的說道:「恐怕還不止這麼簡單,聽濤山莊是世家傳承,晚輩中珂珂如天之驕女,如果積習不改,若聽濤山莊傳到她手裏,那不是憑空生事端嗎?今日之事,是在給宇文霖師伯難堪啊。江湖同道中已有所風傳,說什麼本門有奪嗣之爭,像周峰那種人也不希望傳言成真,所以師父您的弟子平日多受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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