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泰還告訴成天樂,滬深兩市上市公司中有不少企業註冊地在西藏,甚至形成了一個「西藏概念股板塊」。而這些企業中就是這種情況,用一個總公司的殼去處理財務盈收、享受優惠政策。但如果真去註冊地,恐怕很難見到真正的負責人和主要業務人員。那家西藏玉湖天道科技發展公司,雖然冠以科技之名,很可能也只是搞投資的。
柳泰走了之後,成天樂又犯起了嘀咕,高穎達已經找到了,人就在南京,抓還是不抓呢?按照成天樂原先的打算,假如抓住了羅達斯,就按雲一帆那樣處理,可如今顯然有顧慮。那任道直如果真是畢明俊羅達斯落網必然會打草驚蛇聽到風聲說不定就跑了,再想抓就難了。
除非能夠把高穎達和畢明俊一起抓住,這一點成天樂現在可握辦到,且不說他還不是畢明俊的對手,畢明俊將玉湖天道公司註冊在那麼偏遠的地方,本人還不知道在哪裏呢。其實成天樂查到的線索轉交給警方處理也可以,但他卻不願意這麼做。
警方行動一樣可能會打草驚蛇,那畢明俊可不是一般人,十有也能跑掉。成天樂又和「耗子」商量了半天,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羅達斯並不清楚自己暴露了,假如任道直就是畢明俊也不會清楚成天樂已查到了行蹤線索。他們在明而成天樂在暗,只要不去驚動成天樂就等於掌握了選擇時機的主動權。還是潛心練功等到將來有本事也有時間握之後再動手。
成天樂自己並想到這一次直接查到了畢明俊的老巢。俗话說狡兔三窟,類似飛騰公司的勾當,畢明俊恐怕不止在蘇州干,但無論在各地做怎樣的買賣,洗錢也罷做賬也好,總需要藉助一個核心機構,就是那家西藏玉湖天道公司。它特意選擇在那麼偏遠又有稅收優惠的地方,投資收益很豐厚,賬目做的也乾淨。
任道直就是畢明俊,畢明俊並不住在拉薩,但若知行蹤線索,只要留心總是可以找到的。畢明俊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成天樂真能查到玉湖天道公司頭上公司表面上是任何問題的!
高穎達離開蘇州的方式,看似簡單實際上幾乎沒破綻,誰能注意到與高穎達毫無關係的羅達斯呢?蘇州是個旅遊城市,每天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出入。可成天樂偏偏就在畫卷里看見了高穎達手中的車票,順藤摸瓜追出了最重要的線索。
那靈禽畢方還在世上逍遙,隨着時間的推移,飛騰公司一案會被人們漸漸的淡忘,可成天樂卻始終記掛着呢。等到時間、有心情、握動手的那一天,畢明俊的好日子恐怕就到頭了。畢明俊本人絕對不會想到,聘一個飯店打雜去頂雷,卻給自己惹來了沒完沒了的麻煩。
成天樂曾勸過「耗子」不着急、別耽誤自己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先讓畢明俊再得意幾年賬到時候再算。梅蘭德將宅院借給他三年,可以習練各種神通法術,真去遠方找畢明俊,恐怕要等到三年後了。至於那時候行不行,還要看具體情況,人也不是想幹什麼就能幹成什麼的。
轉眼已到了二零一四年,畫卷中的時間距離現實越來越近了,成天樂感覺到自己的功力增長達到了一個極限。他在畫卷中的速度是越來越快,幾乎能夠追上高架橋上奔馳的車,但打開場景的範圍卻受到越來越大的限制,終於辦法繼續展開更大範圍的場景了。
以他如今的修為境界,繼續用這種方式觀畫練功已經達到了一種相對的飽和狀態。繼續觀畫,畫中已打開的場景會更加清晰、移換也更加自如,這說明功力在同等境界下更為精深。但是元神定境中所能容納的世界已經達到了極致,除非他突破更高的修為境界。
接下來的修煉法訣成天樂早已得到,便是「外景」與「內息」之法,在這第四步法訣中,不僅提到了修煉的內容,還有關於煉器御器、靈丹妙藥、天材地寶、各類妖修的介紹,成天樂可以根據自己的現實情況與經歷選擇的去學習。
這傻小子倒是真能沉得住氣仍然繼續觀畫。還有事情沒做完呢,畫中下一個關鍵的事件,便是深夜裏在月光碼頭遇襲了。成天樂見到韋勿言的時候已經是一具狽屍,並不清楚是誰斬殺了此妖、也等於救了他。成天樂追查仇人追了那麼久,恩人豈能不查?
畫卷中的時間終於到了那一天,成天樂以旁觀者的身份,又看見當初的自己深夜裏走到月廊街的盡頭。一左一右兩名黑衣人攔住去路,便是狼妖林翡與林狂。就在這一瞬間,成天樂發現自己的視線被阻擋了,畫卷中的場景無法從近處觀察,月光下的月廊街頭,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無形毛玻璃。
這是有人在施展法術隔絕聲息,成天樂在畫卷看見梅蘭德舞劍時也遇到過這種情況。此畫不知是哪位高人以力凝鍊而成,畫中人運轉法力的時候,觀畫人的視野也會受到影響,就像成天樂看不清那些關上門窗的房間裏面是什麼情形。
從遠處看那場驚心動魄的激鬥,場景有些恍惚扭曲,但仍然能感受到生死之間的驚險。成天樂只能暗道僥倖,假如當時有一位更厲害的狽妖出手和「耗子」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當時他覺得自己修煉有成、還唬住了幾位妖修,真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
成天樂也在關注不遠處、道路中央的綠化帶里韋勿言倒地身亡的位置,可那裏的視線是最模糊根本看不清什麼。就在這時,阻擋視線的一片朦朧突然消失了,成天樂看見自己已經開槍打倒了狼妖林翡,正站起身來幫助「耗子」去收拾另一隻狼妖。
那隔絕聲息的法力突然消失,說明韋勿言就是在這時候遭到了重創,成天樂趕緊移換場景到綠化帶中仔細觀察,不料視線又一次受到了阻擋。綠化帶里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躺在樹根下,穿着西服但已經變成了狽的原身,另一人彎腰從它的袖管中取出了一件東西,赫然是一支長牙。
在畫中聽不見此人說了些什麼,黑暗中也看不清面貌,成天樂無法靠他太近人的身影也仿佛被一層薄膜包裹着看不真切。此人應該在運轉法力斂藏神氣,在畫中卻導致了這樣奇異的效果。此人殺了韋勿言之後並立刻離開,而是又走進了街道旁邊的陰影中,手裏一直拿着那根狽牙。
成天樂看見「自己」也走了過來、從韋勿言的屍身上搜出了另一支狽牙,然後簡單收拾了一下現場離去。那神秘人又走到了月光下,看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畫卷里的身形面目仍然模糊不清,此人應該一直在收斂神氣掩飾行藏,難怪成天樂當初一點都沒察覺。
成天樂直到此刻才清楚,原來韋勿言留下的狽牙是一對,那人取走了一支,卻給他留下了另外一支。此人究竟是誰呢,成天樂覺得身形仿佛有點眼熟,可是實在看不清啊,世上有這種體形特徵的人很多,根本無法確定是誰,只能確定並不是他早先懷疑過的梅蘭德。
成天樂在心中暗想,此人總不能一直施展法術收斂神氣吧?於是就在畫中跟想看看他究竟要去什麼地方,結果卻跟丟了。成天樂觀畫並不能觸動畫中的場景,畫裏光線暗的地方他照樣看不清楚。那人在綠化帶和建築物的陰影中穿行,成天樂也快速跟過去,結果那人閃了幾閃就不見了蹤影。
也許那人並走遠就躲在黑暗中,或者進了一間屋子關上了門,也可能以很快的速度離開了,反正成天樂找了很久也沒發現。終於將畫卷中的時間推進到這一天,卻仍然沒搞清楚是誰救了成天樂覺得很遺憾。
無奈的成天樂轉念一想,那人還是留下了線索,就是他取走的那支狽牙,估計也是拿回去煉製法寶了。成天樂已經清楚,黃裳以狽牙煉器為何會那麼順利,是因為前期最艱難的步驟都讓韋勿言自己給完成了,那狽牙只差一步就能煉成法寶。那麼以人的本事,也應該能夠凝鍊成功、擁有一支狽牙法寶。
兩人手中的法寶出自同一位妖修的原身材料,假如以後能看見成天樂絕對能認出來。
成天樂退出畫卷之後,默然感慨良久,不僅遺憾看清那個人,也想到了更多。他回想那人斬殺韋勿言的朦朧場景,又想起梅蘭德劍斬陰靈又一劍格殺孔天晶。這世上除了潛伏的妖修之外,還有很多說不清的存在,比如附身孔天晶的陰靈、比如他從石狸像里莫名帶出來的「耗子」,更有深藏不露的高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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