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後,通過閱讀集團總部印發的第四季度財報,婁雍劍得知貓頭鷹公司自創立以來已經連續三個月實現了盈利翻番,員工規模也從當初的寥寥十餘人猛增至二百多人,相關業務也從國內拓展至了國外,形勢可謂一片大好。
然而與此同時,集團內部卻爆出了輕羽毛、百葉窗、礌石三大公司高管集體離職的驚人消息。
經歷了常奈市事件之後,婁雍劍愈發認為自己的命運已同常春藤集團捆綁在一起。高管集體離職的消息一出,他馬上意識到整個企業可能將要迎來一次重大變革,不禁開始感到擔憂。他很想打電話給葉藤,問清楚其中的緣由,但在考慮再三之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這多事之秋,他專程到汪東冉家中拜訪了一番,通過向後者討教,他最終決定專心干好本職工作,其他事情概不過問。
榮祥公司畢竟有新梅集團40的股份,只要有汪叔叔在,常春藤集團的內亂就不會影響到自己的飯碗。一想到這裏,婁雍劍便感覺輕鬆了許多。
可惜好景不長,幾天後的一封匿名短訊徹底打亂了婁雍劍的生活。
「我已抵濰,速來火車站接應老娘。」
望着信息末尾出現的「老娘」二字,婁雍劍抓着手機的整條胳膊都隨之顫抖起來。很明顯,能以老娘自稱的彪悍女人,除了葉唯之外估計也沒有別人了。
本以為時間已將自己的思念漸漸沖淡,然而面對這樣一段突如其來的文字,婁雍劍內心深處還是不可抑制地泛起了波瀾。
於是小伙子不顧手頭上亟待處理的文案,風風火火跑去經理辦公室請了一天假,然後下樓打上出租車,急忙趕往火車站。
在人頭攢動的出站口,他等了很久都沒找到葉唯的身影,打電話對方又不接聽,這可把他急壞了。結果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忽覺肩膀被人輕拍一下,回頭一瞧,卻是個陌生的妙齡女子。
對方穿着黑色羊絨大衣,全身上下都包得嚴嚴實實,臉上也戴着墨鏡和口罩,小腹還微微隆起,像是懷了孕的樣子。
「我沒錢了,先找個地方讓我住下。」這女人一開口,其身份便立馬暴露了。
婁雍劍聞言大喜,急忙攙着對方上了一輛出租車,並來到離自己家不遠的如家酒店,開了一間雙人房。
在此期間,婁雍劍發現對方說話時顯得有氣無力,身體似乎非常虛弱,再看看她那大腹便便的肚子,只當是動了胎氣,因此一進房間便馬上扶她坐下:「我送你去醫院吧?」
「行,不過別去大醫院,私人診所最好。」女人脫下外套,摘掉眼鏡和口罩,露出嬌艷無比的絕美容顏——正是與婁雍劍惜別已久的葉唯。
這可難壞了婁雍劍:「這咋行呢,生孩子又不是小事,再說現在未婚先孕根本不算丟人。」
話音剛落,葉唯就狠狠掐了婁雍劍一把,然後紅着臉嬌嗔道:「想什麼呢!誰懷孕了?」
「那你這……」小伙子馬上指了指對方的肚子。
「去你的!」葉唯抿嘴一笑,隨即寬衣解帶,取出塞在羊毛衫裏面的大團棉絮,「瞧見沒?這叫反偵查!」
「哎喲,我的親姐姐!您可嚇死我了。」婁雍劍長舒一口氣,拍拍胸口道,「那到底是什麼風把您吹到我這兒來了?」
「說來話長,趕緊找個診所給我處理一下傷口。」葉唯把羊毛衫也脫了,繼而露出腰間被鮮血浸透的大塊紗布,「先別問這傷是怎麼來的,再不止血老娘我真要嗝屁了。」
看到這些,婁雍劍心中剛剛落地的石頭又懸了起來,他趕緊扶着葉唯躺下,然後稍作思量,給汪東冉打了電話。
半小時過後,葉唯就躺在了城內一家高檔私立醫院的手術室里。手術進行了約七個鐘頭,一位姓張的大夫居然從葉唯體內陸續取出九枚銅鉛彈頭!
手術完成後,這位主治醫生還一個勁兒地向汪東表示驚嘆:「這麼多彈片在體內停留超過十二小時,連體格精裝的棒小伙兒都不一定熬得住,這位女士的生命力可真夠頑強的。」
婁雍劍一直守候在手術室門口,聽完大夫的一番感慨,不禁既心疼又慚愧——如果當初自己使點手段把唯姐連哄帶騙地拐來山東,後者就不至於遭此大難了。而且明明忍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唯姐卻一直在強顏歡笑,可不久前自己卻還在揣測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真是禽獸不如。
然後當他注意到對方手腕上拴着一串桃仁手鍊的時候,更是加劇了內心的愧疚感——那是自己臨走前送給葉唯的最後的生日禮物。
望着眼前安然入睡的俏臉,婁雍劍暗暗攥緊拳頭,發誓無論是誰傷害了葉唯,都要讓那傢伙血債血償。
等到葉唯被護士們送進看護病房,汪東冉才拉了婁雍劍一把,並示意對方到沒人的地方單獨談談。
小伙子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葉唯,於是跟着汪東冉來到了走廊拐角處。
「那姑娘是誰?怎麼會無端遭受槍擊?為什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卻不敢去大醫院?」汪東冉的眉宇之間瀰漫着深深的焦慮,他對待婁雍劍已經視如己出,因此絕不希望看到後者與危險人物走得太近。
「她……是我的學姐。」
年輕人的含糊其詞進一步加重了汪東冉的疑慮,使他忍不住板起臉來訓斥道:「小劍,沒想到你這麼大了還不懂事,如果你再撒謊,那我就只好報警了。」
「別!」
葉唯寧願冒生命危險也不肯報警求助或者去公立醫院就診,說明她確實有難言之隱。為了穩住汪東冉,婁雍劍不惜將大學期間所經歷的一切和盤托出,但也並非毫無保留,比如他刻意省略了自己通過吸收暗影之心碎片來得到黑暗力量的事實。
結果汪東冉聽得瞠目結舌,作為一名普通人,他怎麼會輕易相信這種近乎神話一般的怪談呢。
不過婁雍劍對此早有準備,遂轉身走進一間病房,從魚缸里撈出一塊雞蛋大小的鵝卵石。回到汪東冉面前,他便將鵝卵石置於右手之上,隨後驟然攥緊拳頭,接下來當他張開五指之時,堅硬的石塊卻在其掌心裏變成了一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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