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發現手中的機槍處於空倉掛機狀態,且雷達屏幕上尚有大量紅點殘存的時候,婁雍劍就已經明白,接下來的白刃戰終將不可避免。
於是他迅速鑽出金屬碉堡,手持伸縮棍,沿着光禿禿的樓梯,一路飛奔,最後為求節省時間,竟然不惜從十餘米的高度瘋狂起跳,徑直扎向地面。
巨大的撞擊力在柏油路面上掏出一座深坑,並將坑內的怪物盡數碾碎,而婁雍劍本人則毫髮未損,只不過身上卻已濺滿粘稠的深褐色液體——那是混合着殘皮碎肉的怪物血漿。
這一切都得歸功於懲戒者的醫務官,那位綽號醫生的冷艷美女,正是她在一個月內連續三次對婁雍劍實施改造手術,小伙子的血肉之軀才得以像鋼鐵一般堅不可摧。
當然,那段地獄般的經歷也讓婁雍劍永生難忘,包括那間看上去更像是小型屠宰場的手術室。
在那期間,醫生曾向婁雍劍體內植入了大量肉眼難辨的金屬微粒,它是國防科技大學的最新研究成果——智能納米防護機械人。那種直徑僅為150納米的小東西可以附着在骨骼表面,既起到提升骨骼硬度的作用,又能在骨骼和肌肉受損後快速予以修復。
另外醫生還為婁雍劍注射了高濃度的肌肉塑型劑,於是在藥物刺激之下,小伙子的全身肌肉纖維迅速膨脹、撕裂,藥效藉此直達每一縷纖維束之間,最終促使整個肌群以最快的速度痊癒,從而變得比以往更加粗壯有力。
手術過後,小伙子足足花費一周時間才逐漸適應新身體,在此期間他一直寄住在子彈家裏,時時刻刻接受前輩的「呵護」與「指導」。但由於雙方生活習慣差異太大,所以沒少鬧彆扭。
而現在,婁雍劍終於可以一舒胸中之憤懣,用這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來排解心中積聚已久的怨氣。於是他如痴似狂地揮舞長棍,憑空掀起一股死亡風暴,怪物們一旦捲入其中,無不血肉橫飛、肝腦塗地。
年輕人所使出的棍法,又稱西北瘋魔棍,長久以來一直秘密流傳於甘肅民間。只因婁雍劍的姥爺出生於蘭州棍術世家,因此作為其外孫,婁雍劍才有幸接觸到這門棍法。西北瘋魔棍恰如其名,大開大合之下卻又暗含千變萬化,縱使武林高手亦難以應付,更何況眼前這群盲目遵從於原始本能的邪惡生物。
那條全長接近兩米的金屬棍,一旦經婁雍劍之手得以充分調動,便立刻化為白無常所持的哭喪棒,當真是挨着死、碰着亡!一輪橫掃過後,不知又有多少顆面目猙獰的腦袋慘遭爆頭,白花花的腦jiang和沾血的天靈蓋就像噴泉一樣飛上半空,場面極為駭人。
而通過肉搏戰,婁雍劍也終於認清了怪物們的真實面目——這哪兒是什麼怪物,分明就是如假包換的人類!因為所謂的怪物一旦直立行走,無論相貌還是體型,都和成年男性毫無二致。區別僅僅在於,這些傢伙全部剃了光頭,同時赤手光腳,黑色的瞳仁緊緊縮成一個小圓點,眸子裏綻放出擇人而噬的兇惡目光。
其實婁雍劍並不糾結於對方是何身份,他只知道,生死攸關之際存不得半分仁慈,否則對於己方而言,便是莫大的殘忍。恰好那一個個禿頂在月光的映照下,儼然成為戰場上最醒目的活靶子,所以小伙子動起手來格外果決,也異常狠辣,往往一招致命,全然不像初上沙場的雛兒。
見此情形,隨之一道參戰的杜氏兄弟早就遠遠躲開,生怕濺自己一身血。
杜煜麒和杜煜麒來自武術之鄉滄州,打小便從老一輩那裏耳濡目染,接受武學薰陶。對於傳聞中「棒打六合,棍掃八方」的瘋魔棍法,自然敬畏交加。而在婁雍劍成為懲戒者之前,他們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碰上這路棍法的傳人——要知道老三在學校里素來低調,從不惹是生非,甚至挨了揍也很少還手,所以別人當然不會想到婁雍劍其實是個練家子,而且從八歲起就開始習武。
與婁雍劍不同,杜氏兄弟性情豪放,最愛打抱不平,兩人的功夫均為父母親傳,其中哥哥杜煜麒從老爸那裏習得五行通背腿,弟弟杜煜麟的形意拳則師承於老媽。
由於比婁雍劍早幾個月入隊,二人現已完成第四階段,也就是最終階段的改造手術,從而獲得了來去如風、快若閃電的超能力,所以在臨陣對敵時明顯更加收放自如。
二人的身體素質也比婁雍劍略勝一籌,鋼拳鐵腿全是實打實的硬功夫,再配合接近1馬赫的極限奔跑速度,使得兄弟二人在對付遠比常人敏捷的怪物時亦穩佔上風。
如果說婁雍劍相當於正面戰場上的主力部隊,負責吸引絕大多數敵人的火力,那麼杜煜麒和杜煜麟則是位於側翼的兩路奇兵,他們會像尖刀那樣貫穿整個戰場,從而將敵人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防線生生撕裂。
眼見上百號敵人被三個新來的毛頭小子沖得潰不成軍,越野車上下來的兩位中年大叔再也把持不住,紛紛加入戰團。
魁梧壯漢走到路邊,像魯智深倒拔垂楊柳那樣,硬生生地撅斷路燈燈柱,然後抱着它一路狂掃,將無數敵人碾成肉醬。
鷹眼男則躬起身子,起初只是幾道藍色電流從頭到腳一閃而過,隨後電流愈發密集,很快便如毛髮一般覆滿全身,最終整個人都化作了一大團人形閃電。他向四周鋪開電網,十幾道弧形閃電隨即脫手而出,將對手們統統燒成黑炭。
面對前所未有的強敵,怪物們非但不曾退縮,反而凶性大發,紛紛從嗓子眼裏擠出攝人心魄的嘶吼聲。緊接着他們的身體也開始發生痙攣,同時軀幹前屈,如做乾嘔狀,似乎是要祭出殺手鐧了。
看到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杜煜麟頓時驚呼不已:「它們瘋了麼?就算把腸子吐出來也無濟於事呀。」
然而事實很快就讓杜煜麟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實在太過樂觀——怪物們張開大嘴,黃色粘液頓時猶如瀑布一般飛流直下,緊接着長度超過一米,直徑粗如小臂的軟件觸鬚便從口中緩緩探出,其尖端竟然裹滿層層倒刺,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我操,這、這都啥雞ba玩意兒啊!」經此一嚇,杜煜麟的聲音隨即變得像他哥哥一樣結巴。
「不管是啥,速戰速決!」婁雍劍反應倒也迅速,急忙攢起鐵棒,以棍代槍,一改先前橫掃千軍的雄渾氣勢,轉而盡顯兵中之賊刁鑽凌厲的風格,一連串神出鬼沒的刺擊直接捅爆了三顆光禿禿的腦袋。
受此影響,眾人紛紛全力以赴。畢竟婁雍劍入隊時間最晚,作為前輩,他們斷然不能落於人後。於是一時間血染大地、屍橫遍野,到處都是散落的殘肢以及零碎的內臟。無論懲戒者們怎樣努力避免,終於還是成了一個個血葫蘆,只不過滿身血污皆來自敵人,自己倒是沒怎麼受傷。
在此期間,子彈同樣瞅準時機加入了戰鬥。她跨上黑蜘蛛,貼緊樓面,一路風馳電掣垂直駛下……沒錯,確實是緊貼樓面垂直駛下,因為在攀岩模式下,輪胎表面會向外翻出無數密密麻麻的微小吸盤,從而使得車身得以吸附於牆壁之上。而車座底部彈出的安全帶則會將駕駛員與車座捆綁在一起,使其不會由於地心引力的影響而從高空墜落。
行駛途中,子彈按下位於儀錶盤中央的紅色三角形按鈕,車身兩側立刻彈出兩座小型火箭巢,四枚蜂鳥式飛彈噴着火星子徑直竄向目標區域,將怪物們統統炸上了天。
也活該婁雍劍倒霉,四枚飛彈全部在其身邊引爆,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形成風牆,一下子便將他撞翻在地。當他捂着腦袋爬起來的時候,只覺天旋地轉,兩眼昏花,感覺身邊似乎再也沒有站立的敵人,惟獨街對面的路燈下面矗立着一抹婷婷裊裊的倩影。
古希臘風格的連衣長裙,直筒輪廓式的裙線,白皙的肌膚,美感十足的鵝蛋臉,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懸於胸前的木質十字架,那位清純可人的美少女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闖入了小伙子的視界。
「阿晨……」婁雍劍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儘管在潛意識裏明白自己所看到的很可能只是幻象,但他依舊忍不住眯起雙眼,呆呆地注視着對方。
兩者之間看似近在咫尺,女孩的笑容依然那樣甜美、純真、充滿青春與朝氣。於是婁雍劍不由自主地向前邁開雙腿,渾渾噩噩,步履蹣跚,儼然行屍走肉。
「你瘋啦!」
子彈的怒斥猶如當頭一棒,將處於夢遊狀態的婁雍劍當場敲醒,緊接着小伙子便聽到自己背後傳來一聲人體與鋼鐵碰撞所發出的悶響。
婁雍劍驀然回首,只見黑蜘蛛在子彈的駕馭之下,將一隻試圖偷襲自己的怪物遠遠頂飛。落地時,怪物的軀幹呈現為駭人的n形,儼然已經不活了。
這一致命撞擊也為整場戰鬥降下了帷幕,望着散落一地的人體器官,婁雍劍並未像杜氏兄弟那樣陷入永無休止的嘔吐之中,亦未學着執政官和力士的樣子悉心檢查戰場,而是失魂落魄地盯着汪雪晨曾經「出現」過的地方,許久都未挪動寸步。
忽然間,有人將手搭上他的肩膀,回頭望去,卻見一隻戴着黑皮手套的拳頭迎面砸來!
婁雍劍輕輕鬆鬆將其攔下,面無表情地質問道:「你幹嘛?」
子彈氣得摘掉頭盔,秀美的容顏完全被憤怒所佔據:「又他媽的給我犯病!老娘說過,這會害死你的!」
面對痛斥,婁雍劍自知理虧,所以從未打算予以狡辯,他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任憑對方將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劈頭蓋臉地訓斥過後,子彈終於感到於心不忍,然後苦笑道:「抱歉,我的話可能有些過分,但是剛才真的很危險。知道嗎,那條噁心的觸鬚眼看就要纏上你的脖子了。」
「對不起,哦還有,謝謝你。」婁雍劍使勁撓着頭,其表情尤為憨態可掬,讓人不忍心再大加斥責。
正當氣氛趨於尷尬之際,隊伍里那位鐵塔般的巨漢忽然發出一聲歡呼,繼而揚起胳膊,手中不斷揮舞着某件小玩意兒:「嘿,夥計們,瞧我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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