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紅蓮妖棺?」
我心裏很疑惑,從來沒有聽過有棺材叫這樣的名字,而聽這名字也不像是什麼好東西,不過看阿影低着頭似乎並不想多說,便轉頭看了看李淳風,他也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
「原來是這樣!」
我回過頭來,就看見阿影在彩棺上面摸索了起來,下一刻他手掌一頓,好像是摸到了什麼東西,我定睛一看,他手掌停留的地方正是那朵血色蓮花的正中間,他突然一發力,我們就聽見「啪」的一聲,棺材輕微的震動了一下,隨後從中間慢慢的裂開。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四周突然變得詭異的安靜。
阿影突然大叫一聲:「不好!」
難道出了什麼問題?或者這口妖棺上面裝有連弩機關?這些想法只是在我腦海中瞬間閃過,隨後我們幾乎本能的向後面退了回去。
之後看見的情景,我想此生都不會忘記,這人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的美麗,難道只有在死亡的襯托下方可得見。
我們站在石台的邊緣處,幾乎屏住了呼吸,只見彩棺仿佛一朵正要盛開的蓮花一般,從最外圍開始,沿着那些血液流動的痕跡,如同一片片的花瓣像四周慢慢的展開,我們幾乎全都看得呆了。
而隨着花瓣慢慢的綻放,終於露出了裏面的真面目,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鼻尖裊繞,這一刻仿佛所有的疲憊都隨着消失了一般。
只見一位全身上下籠罩在純白色衣服下的人,靜靜的躺在花瓣的最中心,好像正在安靜的熟睡之中,顯得異常的恬靜閒適,不過很多地方都被花瓣擋住了,一時間我們也看不清全貌。
可我總感覺怎麼這麼的熟悉,裏面的人,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不過又完全想不起來,腦中的思緒異常的繁雜,我搖了搖頭,甩開腦中繁雜的思緒,對着阿影說道:「沒有什麼事情啊!是不是你太緊張了。」
阿影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我說的話,眉頭皺的很緊,隨後就看見他慢慢的走向那朵盛開的血蓮,我們心中也鬆了一口氣,他都能過去的話,想來應該是沒有多大的危險才對,我們也很好奇,隨後也跟着圍了過去。
雖然我們剛才放了點血,不過我總感覺我們打開這口彩棺的過程太過順利了,之前經歷了那麼多的詭異事情,到了最後關頭,居然這麼容易就接近了這艘船上的最大的秘密,越靠近祭台,我就越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不過距離本來就不遠,沒幾步,我們已經圍攏在了彩棺的周圍。
胖子突然咋呼道:「這人怎麼戴了一副青銅面具?是不是陰長生看自己長的太醜了,不想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啊!」胖子看着彩棺嘖嘖出聲的說道:「這東西倒是做的夠花哨的,我看也沒多大的作用嘛,我們都把棺材打開了,也不見這老東西從裏面蹦躂出來,我看他多半已經成為骨頭架子了吧!」
胖子對彩棺的興趣明顯比棺主人的興趣要大得多,也不管我們,圍着彩棺不停的轉圈,口中嘟嘟囔囔的說着什麼,經過我旁邊的時候,我隱約間聽見他說:「這玩意兒好像有點大,是拆散了了帶回去呢?還是整個背出去呢?不行,拆散了就不值錢了,還是整個背回去吧!」
這時猛子在旁邊碰了我一下,小聲說道:「這人到底是蠶叢王還是陰長生?」我對他搖了搖頭,在沒有揭下面具之前,這個人可以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隨後我就看見阿影伸出一隻手,要去摘下了棺主人的面具,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一種想要阻止他的衝動,但卻怎麼也開不了口,而下一瞬間,阿影已經一把摘下了棺主人的青銅面具。
除了胖子在圍着彩棺打轉以外,我們的呼吸都在阿影揭下青銅面具的瞬間停止了,看着棺主人的真正面目,我們完全就不敢相信,怎麼會這樣?這完全顛覆了之前我們全部的推測。
這時胖子看我們的臉色都不好看,問道:「你們怎麼回事,怎麼都他媽跟見了鬼一樣。」
我們都被棺中的場景吸引住了,根本就沒有人回答胖子,胖子有些疑惑的往裏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這人怎麼是個女的?」
裏面的人不單單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位絕世美女。
我這時已經完全呆住了,怪不得之前我怎麼感覺裏面的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人根本就不是什麼蠶叢王或者陰長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人是:
奴王
胖子看着看着,眼神就迷離了起來,居然唱起了《洛神賦》: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穠纖得衷,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瓌姿艷逸,儀靜體閒。
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如果說《洛神賦》是描述了洛神如何的美麗絕倫,這一刻,我想這世間沒有任何一位女子能夠和棺主相提並論,哪怕是傳說之中的那位洛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緩過神來,李淳風這時也向我看了過來,此時他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因為剛才放的血太多,還是因為他也被自己現在看到的震撼住了,我想多半都是後者吧!
血蓮中間的棺主,雙眼輕輕地閉合着,不施粉黛,肌膚賽雪,宛若畫中走出來的仙女一般,讓人迷醉。
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如果我是古代的皇帝,哪怕是江山跟彩棺裏面的棺主比起來也是不值得一提。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下一刻我又被她深深的吸引了過去,似乎眼睛裏除了棺主之外,再沒有了其他的任何事物,只覺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仿佛在這一刻睜開了,眼中柔情似水,我怔怔的看着她的雙眼,仿佛整個人都被她的眼睛吸進去了一般,下一瞬間,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我心中異常的焦急,仿佛失去了我此生最珍貴的東西一般,想喊又喊不出來,眼前除了黑暗還是一片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慢慢的睜開雙眼,外面的一切顯得有些迷濛,好像有人在我面前不停的走動,他們似乎很是焦急,這一刻,我一下就清醒了過來,猛子一張臉湊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蘇教授,你他媽終於醒了,你剛才一下就昏迷了過去,我還以為你小子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我現在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胖子幾人都站在周圍看着我,我有些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胖子向我擠了擠眼睛,嘿嘿一笑,說道:「你小子剛才突然就唱起了《洛神賦》,嘖嘖,肯定被女鬼給迷住了,剛才說不定就在和女鬼在夢裏溫存纏綿呢!」
我白了胖子一眼,有些搞不清狀況,還是猛子給我說道:「剛才那小子(阿影)摸着摸着就把那口彩棺給打開了,裏面突然飄出來一陣香味,隨後那小子就大叫了一聲,你當時離得最近,一下就中招了,然後就躺地上了,不過現在那些香味都已經散盡了,已經沒事了。」
我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太陽穴,就聽見阿影說道:「你剛才中的是迷魂香,是防止人盜墓的最後措施,聞了之後會讓人產生幻覺,如果沒有人叫醒你的話,一直到你死亡,都不會清醒過來。」
我一聽就打了一個寒顫,他娘的,這種陷阱實在是太陰毒了,要不是有人叫醒我,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一想到會在幻境中無知無覺的死去,我就打了一個寒顫,這一刻我真有一把砸掉那口彩棺的衝動,從地上爬了起來,問道:「裏面裝的是誰?」
這時李淳風走了過來,搖頭說道:「還不知道,我們剛打開彩棺你就昏迷過去了,我們還沒有去看?你現在醒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我點了點頭,一行人隨即向彩棺走去,現在彩棺已經打開了,不過卻不像是夢境中的血色蓮花,上面是一面棺蓋,現在已經從兩邊分開掉在了地上,剛才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過真實了,心中不知道是有些失落還是慶幸,現實中的一切和夢境中的並不一樣,想着夢中的女子,我心裏「砰砰」直跳,這時我們已經來到了彩棺面前。
我一看之下,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彩棺裏面的人跟我夢境之中看到的一模一樣,全身都籠罩在白色的長衫之下,臉上帶着青銅面具,我再也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好像想到了什麼,頓時向胖子看去,夢中胖子是第一個說話的,我看他只是很好奇,並沒有說話,心中才淡淡的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卻是李淳風先開的口:「怎麼會這樣,這……這裏面難道……難道是奴王?」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胖子「呸」了一口:「你他媽之前不是說裏面是蠶叢王嗎?(在他眼裏,瘋子說的和李淳風說的沒有什麼區別)怎麼又變成奴王了?」
我不敢給他們說我夢中看到的一切,本能的有些抗拒裏面的是奴王,大聲說道:「不可能是奴王,肯定是蠶叢王或者陰長生中的一個,在四川三星堆出土的文物中就有很多的青銅面具,這艘船從本質上來講還是一艘墓船,我想他們肯定沿襲了古代的墓葬制度,在入棺之前戴了一副青銅面具,這沒有什麼稀奇的。」
胖子「喲呵」了一聲,說道:「我說你小子不會在夢裏真的和奴王幽會了吧,怎麼這麼激動。」「誰……誰激動了!」這時我才發現他們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我定了定神,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巴蜀地區本來就有帶青銅面具下葬的風俗習慣,三星堆出土的文物就是最有力的證據,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胖子怪笑了一聲,說道:「管他面具下面是誰?把面具取下來不就知道了嗎?」說着胖子已經把手伸進棺中,阿影看着只是皺了皺眉,也並沒有阻止,我離胖子隔了好幾個人,有心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下一刻胖子就已經將青銅面具去了下來:「我靠,是個女的。」
這一瞬間我的臉色一片煞白,棺主正如胖子所說,就是一個女子,面容保存的異常完好,就跟剛剛躺下睡着了一般,和我夢中看到的一模一樣,不過卻沒有夢中那麼魅惑,而是猶若一朵盛開的白蓮花,不施粉黛,顯得清純脫俗。
李淳風也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是奴王!」
胖子說道:「嘖嘖,怪不得那個大祭司不讓那些士兵看到奴王的真面目,就這幅面貌,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就跟仙女似得,那些野蠻人哪裏見過這麼美的人,看着還不就跟怪物一樣嗎?我看那個大祭司怕那些士兵一看到奴王,就全都成為其裙下之臣了,然後再來個反叛,誰都着不住啊!」
猛子小聲問我:「這人真是奴王。」我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阿影臉色也很不好看,這和他猜測的也有很大的出入,瘋子直接冷笑一聲:「原來大家誰都沒有猜到這裏面原來是奴王那個老娘們!」
不知道為什麼,我聽着心裏很不舒服,說道:「你他媽別人都已經死了,就不要再說那些風涼話了。」瘋子只是看着我淡淡的冷笑了一聲,就不在說話了。
「我明白了!」李淳風突然說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壁畫上面記錄着奴王只吃下了半粒仙丹,有沒有這種可能,那顆丹藥是陰長生用來控制奴王的,不過卻沒有想到奴王只吃了一半,等他們打造好幽冥渡船之後,奴王清醒了過來,然後把躺在裏面的陰長生或者蠶叢王拖了出來,自己躺了進去?」
我點了點頭,這種可能不是不存在,這口棺材肯定也有什麼神異之處,可以讓屍體容顏不變,我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這也算是一種長生不老吧!
猛子說道:「我……我怎麼感覺她的眼睛好像要睜開了!」
我心中一驚,難道奴王還活着的,我們一眨不眨的盯着奴王那雙泛着長長睫毛的雙眼,下一刻,奴王的眼睛一下就睜開了,嚇得我心都跟着顫抖了一下,猛子大叫了一聲:「詐屍了!」
不過我們卻沒有後退,奴王好像只是把眼睛睜開了並沒有多餘的動作,想到我們打開大祭司棺槨之後的情景,紅顏白骨可能就在下一瞬間了吧,心中卻有着淡淡的不忍。
很久沒有說話的阿影,突然說了一句讓我們很奇怪的話:「灰飛煙滅!」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轉頭向棺中的奴王看去,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奴王的身體並沒有像大祭司那般乾癟縮水,而是好像塵埃一般慢慢的瓦解消失,一片片的飛起消失在空氣之中,場面異常的美麗,轉眼之間速度越來越快,雪白長衫下的奴王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聽見「叮」的一聲,青銅面具已經掉落在了彩棺之內,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好久我才回過神來,看着奴王最後消失的雙眼,我感覺她微微的笑了一下,好像終於得到了解脫。
這時阿影突然說道:「快離開這裏,奴王的身體被人動過手腳,一旦妖棺打開的方式不對,奴王的身體就會煙消雲散,並且會散發出一種無色無味的氣息,這艘船上的屍蟲王都會失控!」
他話還沒有說完,我只覺得,整搜船一下變得詭異的安靜起來,阿影臉色一白,大叫一聲:「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們不太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下一刻,本來異常寂靜的墓船,突然之間變得詭異的嘈雜起來,四面八方響起陣陣的囈語聲,仿佛無處不在的小鬼在周圍竊竊私語,緊接着那些聲音又如同潮水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猛子拿出信號槍,「砰」的一聲就向豎井上空打了一發,然後我們都本能的向上面看了過去,原來豎井的上方根本就不是露天的,上面的星辰和月亮居然是一顆顆的夜明珠鑲嵌上封頂的上面,顯得美輪美奐,信號彈一下就撞擊到了封頂,砰的一聲又彈了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具具乾枯發黑的屍體正站在豎井周圍的墓室前面,直勾勾的向我們看了過來,我只覺得頭皮發麻,差點就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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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今天這一卷就會結束了,請大家多多收藏支持,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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