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楊端午把謝靈做的八塊松糕交給木鐵牛,還帶來一斤茶,儼然把他當自家人一樣,木鐵牛眼光閃了閃,應該是感動得要哭了。
從來沒有人好像楊端午一家這麼的對他好。
「我從鎮上買了一些綢子,是給我娘和逸辰做衣裳的,順便也多買了點,你看看,這皂黑色你爹喜歡不喜歡?」端午說着,解開綢緞,給木鐵牛看。
說實話,木鐵牛家太窮了,木鐵牛他爹身上的衣服還是十年前穿的,打了好幾個補丁,是簡單紋路的麻布,哪裏穿的起絲綢啊。
見木鐵牛發呆,端午笑着收起綢布:「你告訴我你爹的尺寸,就可以了。」
「我爹體型和我一樣。」木鐵牛嘴唇哆嗦着,雖然他沒說「謝謝」,可是端午已經聽到無數個謝謝。
又聊了一會兒,張叔進來說有客人來了,希望端午和木鐵牛先去偏房坐坐,大廳要留出來給新客。
端午心想,這個客人一定很有名堂,若不然怎麼讓他們都挪到偏房去。張叔並非刻薄之人。
移步後又吃了一會茶,端午和逸辰就走出偏方,看到大廳里,林安夜正和一寒門少年把酒言歡,談的很投機。木鐵牛小聲對端午說:「這位客人就是周瑜恆,原本是周家的公子。經常和林公子一同讀書的。」
原來他就是周瑜恆,端午沒有細看,可覺得他的五官長的也算俊朗的,和林安夜坐一起,倒也沒被比下去。
端午然後就走了。只不過頭開始疼了起來。晚上,她竟然夢到了有關周瑜恆的零散片段。端午醒來雖然什麼都記不得了,可卻清楚得知道,這些記憶是來自原主的。
也就是說,端午未穿越前,原主的這具身體,和周瑜恆是認識的。並且還經歷了很多事,可惜,她醒來竟然都回想不起來了。
林家。
「公子,這是今天的帳冊。」張叔把一疊本子放到林安夜的面前。說,「城裏陳家賒欠了一百兩銀子,說好三日後歸還,還有張員外下了一個訂單——」
「你放這裏吧。我看好了讓人交給你。」林安夜不耐煩地打斷了張叔的話。
張叔一怔,林公子是怎麼了?他這兩年來已經投身於事業。每次都是他主動來要帳冊的,今天他沒來要,張叔自己送來了,林安夜竟然如此煩躁。
難道是因為見了楊端午?
這兩年來,林安夜和楊端午幾乎是同城不見面,倒也收了心性,好好做事,可是今天才見了楊端午一面,怎麼就變了人一樣?
「張叔,你出去吧。」林安夜擺擺手。「今天我身體不好,這些帳冊我在明天凌晨前會看好。你先出去吧。」
張叔只好退出去了。
林安夜翻着賬冊,拿筆在上面圖畫着,可是眼前總是出現楊端午的臉。
兩年沒見,她的身影在他心裏濃縮成寶玉,雖然不會想起,可卻從未忘記。
只是重新的見面,倒刺激了深埋於他心中的感情,他控制不住要去找她。
回頭,看到桌子上。放着謝花寶送他的手鐲。
那是他們訂婚時候交換的信物。
心,忽然變得好糾結。
謝花寶對他有沒有感情,他不知道,他們小時候有一起玩過。後來就沒見面,也是奉了父母之命才訂的婚。反正,他對謝花寶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端午,端午。」林安夜把頭埋入臂彎里,「不。我不能沒有你。就算是今天,我還是這樣想的。」
楊端午從田地里剪好多餘的桑葉,正要回家,忽然村裏的信差說:「端午姑娘,鎮上有封信是給你的。」
楊端午接過,信差就走了,信上並沒寫名寄信人是誰,可是那大大方方的字,楊端午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端午姑娘,請速來,只求一會。若不來相見,我就自己來你家裏。請一個人來。」信上說。
楊端午回到家,把信給燒了,坐着發呆。
林安夜說的這麼嚴重,如果她不去找他,只怕他真的會來她家裏。村里眼目很多,若是林安夜來她家裏,只怕很快就一傳十,十傳百,流言就止不住了。
她馬上要嫁給倪重陽了,她不想在成親前,再生什麼事端。
林安夜是講道理的人,如果不是真有急事,他不會寫來這樣的一封信給她的。
那麼,她就去見見他,也好讓他死了這條心。
不管如何,在林家鬧,總比在村里鬧來的好。
再說了,她只是去林家染坊,染坊里人多着哩,就算是流言,也不能說她就是來看林安夜的吧?
她給謝靈留了一封書信,倒是說了她是去林家染坊,便找了輛進城的馬車上城了。
林安夜在林家染坊的廂房等候着,是張叔親自領端午進屋的。
這事,他只有交給張叔辦,他才會放心,儘管張叔聽了很反對,可他還是最忠誠的。
並且張叔的口風很緊,這樣對端午最好。若是別的什麼人,四處說端午和林安夜幽會,只怕受傷的是端午,他於心何安。
「林公子,端午姑娘來了。」張叔退下,合上了門。
林安夜背手站在窗前,聞言緩緩轉身,端午身後的門忽然咣當一聲,加了鎖!
端午一訝,「為何要鎖門?」
林安夜深深凝望着她,四目相對,她的眼光已經不再躲閃,甚至冰冷得不再有感情。
「端午,我忘不了你。真的忘不了。哪怕我聽我父親的,和謝花寶訂婚,我心裏想的人,還是你。這一點,我和我爹是多麼相似。我娘逝去這麼久了,我爹還是忘不了她,一直不願意續弦。就算是這麼多人給他介紹好的姑娘——」林安夜說着,一隻手柱在桌子上,好像不這樣支撐身體就會倒下去。
端午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她從來沒想到。這麼久了林安夜還是沒有忘記她。她已經愛上倪重陽了,她現在只想安安穩穩地和所愛之人,過日子,可是林安夜的痴情。這麼好的男子對她的執着的愛,卻並不能給她帶來成就感和高興。
她覺得很累,大老遠地跑來,就是為了聽林安夜講這些已經和她沒有關係的廢話。
她的嘆息讓林安夜的心,劃了一道刀口。好疼痛。
那分明是她已經累了,對他累了,厭倦了。
可是,他已經不能控制自己了。
「端午,我不會再放你離開我的。」
「哦?是嗎?你想鎖住我?林公子,過去的你,並不是這麼不理智的。」端午的聲音,已經近於冷嘲樂諷了。
林安夜渾身震了一下,眉毛緊縮,上面都可以放一個碗了。
「為了你。我不想要理智了,我也不要生意了,端午,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你不離開我。」林安夜忽然上前幾步,抓住了端午的手。
他深情而犀利的目光,在她臉上掃射着。
「林公子,就連你自己都在騙你自己,你知道,你父親是永遠不可能接受我的。我也是不會和你私奔的。並且。還有一點,你也要知道,我不管過去和你發生了什麼,我現在愛的人。是倪重陽!」端午大聲說道,甩開了他的手。
如遭雷劈,林安夜苦笑道:「你在騙我!你在騙我!你愛的人是我!是我!」
「林公子,勉強是不會有幸福的。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會幸福的。」端午說。
「不,我不會讓你走的。這次。」林安夜卻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衝上來要摟住端午,端午用力推開他,可是男人的力量總是比女人的大。
「你不要過來,如果你再過來,我就自盡於你面前!」端午拔下頭上的簪子,對準自己的喉嚨。
林安夜一怔,臉色頓時比鬼還難看:「你寧可自盡,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希望林公子成全。」端午目光堅定,不可侵犯。
林安夜撲了個空,內心焦灼痛苦,開門自己走了出去,把楊端午鎖進了屋內。
端午猛然砸門,可是林家的門哪裏是這麼好開的。她去查看窗戶,窗戶也被鐵絲網住了,根本出不去。
難道,林安夜一早就布好了局,就等着她來跳?
端午倒抽一口氣,跌坐於凳子上,虧她還這麼相信林安夜,就算做不成愛人也一直當他為朋友,可他倒好,竟然騙她來,把她關了起來!
這下可怎麼辦呢,不過幸好她在離開的時候,給謝靈留了信,如果她一直不回家,謝靈一定會來林家找她的。
倪重陽急沖沖地趕往林家。
剛才他去端午家找端午送燒餅,謝靈一臉焦慮,倪重陽問她,她吞吞吐吐的,經不得倪重陽再三追問,終於給說了端午去了林家。
這麼久都沒回來,端午也沒說會去這麼久,謝靈很擔心。
倪重陽二話不說,就起身去鎮上。
到了林家,林安夜聽說倪重陽來了,苦笑了一下,「張叔,你就說我不在把。我不能讓他帶走端午。」
張叔說:「公子,躲避不是辦法,倪重陽都找到這裏來了,萬一他去找林老爺怎麼辦?」
林安夜說:「你只管去回絕了他,畢竟此時也關係到端午的聲譽,倪重陽是不敢鬧大的。」
「可是公子,端午姑娘,你究竟要如何處理呢?」張叔搖搖頭,嘆息道。
「我現在只想留下她。等我爹的病好了,我想帶着她,遠走高飛。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林安夜說。
張叔只好去和倪重陽說,林安夜出門有事了,不在。
倪重陽冷笑,就坐着不走了,他就不信林安夜真的不在!
林安夜從後門離開,正好遇上了要去買紙磨的周瑜恆。
「林兄,我正要去買澄心堂紙呢,只有這種紙才可以畫出我想要的神韻。你去哪裏?怎麼一臉不開心?」周瑜恆拱手說。
林安夜心頭正煩悶,「去酒樓喝茶。」拉着周瑜恆就走。
「可我還要買畫紙呢。」
「不必買了,我家裏很多,待會給你送過去就是了。」有錢人家說話,就是這麼霸氣。
酒樓里,茶水在煮,林安夜悠悠地問:「沒有心事是不是會好像你一樣快樂?」
周瑜恆看着林安夜的眼睛說:「可是為了端午姑娘的事?」
林安夜一怔:「你如何得知?」
周瑜恆嘆了口氣:「看來是真的了。我今天一直在你家門口溜達,因為你家附近有賣紙墨的。我看到端午姑娘走進你們林家。之前我去你家的時候,我曾見過她,所以還記得。」
「你倒是記性好,只見過一次,你就認出來了。」林安夜鎖眉,「不瞞你說,我想帶她走。」
「萬萬不可啊。」周瑜恆大驚,臉色竟然蒼白如紙!
「周兄,你為何吃驚成這樣呢?」林安夜不解,「難道你也認為我應該放棄?」
「林兄,你和她真的不可能的。」周瑜恆起身,看向窗外說,「因為你和她楊家,有世仇。你們兩家,幾乎是勢不兩立的。」
「周兄何出此言?」林安夜越發不解了。
周瑜恆說:「謝靈一家人的身世,關係巨大,我也是無意中才得知這個秘密,不好透露,不過,林兄你絕對不能和端午姑娘在一起,不然,日後她的父親尋來,你們一定不會幸福的。」
接下來,無論林安夜怎麼問,周瑜恆就是不肯把真相告訴林安夜,甚至沒說幾句,就離開了。
林安夜相信周瑜恆不會無端端說這樣的話,心裏更加痛苦了,回去後,聽說倪重陽還在大廳等他,他的心一軟。
「給他泡上上好的茶。我現在就去見他。」林安夜發現喉嚨已經沙啞。
「林安夜,你為何關住端午姑娘?你信不信,你再不出來,我就把林家染坊砸爛。」一向溫厚老實的倪重陽,見到林安夜後,站起來緊緊握着扁擔,咬牙說。
林安夜苦笑道:「倪重陽,你也許不知道,在端午姑娘要和你訂婚之前,她曾經想和我在一起的。」
「那都是過去的事,何況,我相信我的未婚妻。」倪重陽並沒被林安夜刺激到,冷靜地回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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