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血污的弄花鏡捂着懷裏孩子的嘴,躲在草堆里不敢出聲,他眼角的血痕直接扯到臉頰上,愛美的男人難有如此狼狽的模樣,他感覺背後一些發癢,伸手一摸,鮮紅一片。
万俟山莊的人真是虎,一個個提着重劍見人就砍,玄鐵製成的武器揮起來帶着雄偉難以抵抗的威力,恨不得直接把人砍成沫沫,只要稍微運用些內力,那重劍簡直如貼身火炮一般稍稍用力就能把人拍的心肺具裂。
這是前往鬼鏡最近的山間小道,本以為會安全到達鬼鏡的弄花鏡被突如其來的万俟山莊門人殺了個措手不及,早聽說万俟山莊門人各個英勇蓋世,沒想到兇殘到這種地步,身為暗夜魔騎之一的弄花鏡都能被打到四處逃竄的地步。
就算他們再怎麼兇殘也沒用,就算同歸於盡他也不會把万俟琦交出去。
主子吩咐的任務就算完成不了也不能害的事情惡化,万俟山莊要把万俟琦帶回去能幹嗎?被安全帶回到万俟老莊主身邊會成為万俟山莊奪權的眾矢之的,被万俟蓮劫走,什麼都不用說直接就地處死,連找棺材的力氣都省了。
不知道這個私生女究竟帶着什麼秘密才能讓万俟山莊的人仇視到破了她的容貌丟到西域,主子好似看透了些什麼,但卻不願多說,只是吩咐打着把万俟琦送回万俟山莊的名義送回羅剎宮,中間不能出現任何意外,若是在無法,就把万俟琦就地誅殺,無論如何不能讓万俟山莊的得到她。
弄花鏡痛苦的移動自己的身體,結果扯到自己身上的刀口,疼的他呲牙咧嘴,他坐過的地方浸上鮮紅,懷裏的孩子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懵懂,她根本不明白為什麼說好的帶她回家卻突然改變主意。
她已經沒有了所有的記憶,唯一剩下的記憶也是從在樓蘭驛站后街開始的,記住的人無非就是面前這個大哥哥和后街遇到的那個大姐姐。
「嘶啦嘶啦——」
重劍劍尖劃拉過地面的刺耳摩擦聲讓縮在草堆里的男人全身打了個寒戰,看着一雙腳拖着重劍從面前走過,弄花鏡又痛苦的撇了撇嘴,他好像有感受到這種重量級的巨闕砍進他皮肉時的痛感,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他這輩子也不想再來一次了。
「咳咳咳……」
悶悶的咳嗽聲從男人鮮血淋漓的手指縫裏傳出來,弄花鏡當即面容一凜。
「在這邊!」
走遠的万俟山莊門人拖着重劍朝弄花鏡所在的草叢圍來,今晚月光黯淡看不清人的表情,但是密集的腳步聲就像摧魂鈴一般一聲聲踩踏在弄花鏡心弦上,緊繃的神經幾乎要崩裂。
「咳咳咳咳……」
小姑娘又一次的咳嗽直接讓提着重劍在草叢中搜索的人鎖定了目標,只聽一個大漢喊了一句:「他們在這兒!」
所以拖着重劍的門人統統朝草叢深處圍來,弄花鏡緊咬牙關,暗聲罵了一句,直接抱起万俟琦滾出草叢,傷口在地上碾壓過變得火辣辣的疼,反覆把他撕裂的痛苦燃燒着他的意識,極度失血讓他身體發冷,但是他依舊攢足力氣騰身而起,直接略過那些拖着重劍的門人往包圍圈外跑。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四五道銀色光芒閃過,月光下閃爍着銀光的鏈子直接拴住弄花鏡的腳踝,手握鏈子尾端的漢子手腕上一用力,剛剛躍起的弄花鏡就像一隻被捕捉到的鳥毫無防備的跌落在地,背上的傷加上摔在他身上的小孩兒,直接讓他疼的眼前發黑,還沒緩過來脖子上就多了一把重劍。
刻滿花紋的劍鋒在他脖子上顯得越加精緻,都說万俟山莊門客重劍使用在江湖上無人能敵,弄花鏡之前還嗤之以鼻,現在他可算是服了。
操着重劍的漢子二話不說就要伸手來奪窩在弄花鏡胸前的黑糰子,接過手還沒伸到跟前就被万俟琦一口咬住,直接見了血。
「啊——這個小兔崽子。」被咬的漢子一手把黑糰子震開,看着多了一排牙印還浸血的手他說着就要揮劍來砍:「直接砍死算了。」
「別衝動,先拿了那個東西。」另一個年長一些漢子揮劍打開他,說着朝黑糰子伸手。
這時候如果弄花鏡還沉默的話那還是暗夜魔騎嗎?
就在手伸到弄花鏡胸前的黑糰子身上的一刻,弄花鏡腳跟點地拖着身體往前一滑,直接脫離兩把重劍交縱成的卡角,咬牙忍着身後的劇痛,翻身而起的一刻從腰間抽出軟件,黑糰子嘟囔着要下來自己跑路卻被他一聲吼的不敢作聲。
身手靈巧的男人看着他們揮劍砍來的趨勢順勢而側身,直接刺過軟件卡在重劍握柄處,貼着握柄往上一挑,柔韌的軟件重重蹦起,直接朝着漢子虎口一划,瞬間鮮血淋漓順着重劍劍身往下淌。
這種方法無非是投機取巧,弄花鏡甚至這樣抗不了多久,環顧四方,看到遠處的河流心中一動,一把銀色軟件被他揮舞氣勢長虹,宛若蛟龍,直接貼着重劍劍鋒側身而過,飄逸的黑髮都被劍鋒隔斷一截,但也成功翻身出了包圍圈。
重劍的略施就是讓他們的行走變得有些遲緩,而弄花鏡可以完全趁着他們的劣勢慢慢把戰鬥延遲到河邊,遠處水花飛濺的聲音磅礴,弄花鏡當即確定那是個瀑布,聽聲音還不小。
看來老天還是長眼的。
弄花鏡一邊感嘆此次還生有望一邊唏噓這次註定背上要留疤。
万俟山莊的人顯然看出了弄花鏡的詭計,全力圍堵弄花鏡,防止他再往河邊靠。
「老子行走江湖多少次圍攻沒見識過,就你們還想攔我?」弄花鏡鳳眸一眯,直接揮劍而上,因為抱着孩子他飛不高,直接踏着漢子的胸膛將軟件擱在腰下,旋轉而過的當下便劃破一個男人的脖子,頓時鮮血直飛。
但是身上有傷的弄花鏡這樣的破壞力持續不了太久,還沒殺幾個人便被一個重劍拍在地上,劍鋒直接划進他的胳膊里,頓時弄花鏡感覺自己骨頭都要被切成兩截。
「你他娘的——」弄花鏡血性上來,直接踹開砍在他胳膊上的重劍,他抱着的孩子也被迫換手,受傷的手拿着軟件,一頭滑亮黑髮遮住他蒼白的臉,他眸光銳利,看着圍着他的男人就像從地獄出來。
他陰陰一笑,從腰裏拿出一顆拳頭大的丸子朝地上一摔,頓時煙霧繚繞直接刺激的一群漢子眼睛都睜不開,但是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們都開始揮舞重劍,哪怕切到自己人也不能讓中間圍着的人跑掉。
弄花鏡要的就是那種效果,他甚至這些人的心思,奉命行事便和他一樣,寧願全損也要完成任務,就這麼一會兒就足夠給自己足夠逃跑的時間和傷害他們的最好時機,聞着空氣中血腥味濃重,又聽到慘叫不斷,弄花鏡抱着万俟琦朝外一躍。
「憋住!」
聲音還在空氣中飄散,兩個人已經進了河中,身上帶着傷的弄花鏡感受到悲傷刺激的痛楚就像被剜掉了,河水裏散開的紅色讓他有些眼暈,他順着水流往前游,哪怕扯着傷口也不能停下動作。
命懸一刻的時候哪裏還能在乎那些,抱着孩子往前游的弄花鏡發現懷裏的孩子竟然昏昏沉沉,他突然發現這孩子沒有服過解藥,心裏頓時一涼的弄花鏡又拼命往岸上游,接過剛露出水面便看到岸上重劍的反光。
「真是陰魂不散。」
弄花鏡一邊咬牙切齒一邊繼續順着水流游,現在已經顧不上万俟琦解毒的事,他發現四周景物越加熟悉,直到看到遠處的參天大樹掛着一個個琉璃球才明白過來,原來鬼鏡就在前面。
「好。」弄花鏡難得咧咧嘴,嘴角的傷口崩開讓他倒吸氣,他拍拍万俟琦的臉:「別睡,別睡啊,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你再堅持一會兒。「
被折騰醒的孩子迷迷糊糊搖着那袋,連回話都不會了,這樣的小孩子有些讓人着急,小孩子太稚嫩,一點點藥就能在他們稚嫩的小身體上發揮特別大的作用,這也是弄花鏡最擔心的地方,萬一他成功出逃,万俟琦卻死了,那麼主子一定要他以死謝罪。
「撐住!」
厲聲一喝,弄花鏡衣袖一揮往上縱身而出,踏着水面便往前越,瀑布濺起的水花幾乎讓人睜不看眼,空氣里的水霧瞬間就能讓人全身濕透,巨大的水聲震耳欲聾,瀑布不高卻陡峭浩大,拍打着石頭幾乎要把石頭拍成兩半。
只要他稍微失誤就能跌落下去然後變成屍體。
弄花鏡飛身而出的時候看準了腳下的着力點,然而正當他準備往下跳的一剎那,身後一個漢字舉着重點從上而下,鋒利頓重的巨闕眼看就要砍到他身上,弄花鏡幾乎沒有思考時間,翻身往前一側,貼着飛濺起的水花借勢往下沖,然而腰上突然被銀鏈子纏着,眼看就要砸進磅礴瀑布之中。
瞬間鮮紅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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