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受驚仰天嘶鳴,整個馬車都重重一頓把車裏的人顛得反胃,下弦月手疾眼快地拉緊馬韁控制住受驚的馬,這次風花還沒來得及抱怨雲降雪便率先下了馬車。
一個晃影雪月平穩落地手中還拿了一個血淋林插着短刀的東西,鮮紅的血液順着指縫滑落,未化開的雪地上濺開幾朵艷紅的小花。
「是信鴿。」雪月冷着臉把手中的血團遞給雲降雪。
一臉嫌棄的雲姑娘伸出兩根白嫩的手指捏住插在血團上的刀刃,另一隻手取下血團爪子上的小竹筒,然後利索地丟開血團再不願看一眼。
車上的幾個夥計圍過來,百寶瞥了一眼丟在一旁的血團饒有興趣地用短刀撥弄,可愛的笑臉一點也看不出對小動物的慈悲。
「小姐,這是什麼?」風花皺着秀氣的細眉臉色及其難看。
「看方向是從天瀾寺那邊的,難道是......」說到一半突然噤聲的雪月好似明白了什麼頓時寒氣乍現。
下弦月皺皺眉不言語。
只有柒靈龍這個沒啥心眼的孩子一臉迷茫,但他知道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問的好。
雲降雪利落的打開竹筒,抽出裏面圈的細細的糙紙,展開後只見上面用娟秀的字體寫着:一切順利。
用火摺子燒掉信紙,再命下弦月把那隻已經沒氣兒的鴿子毀屍滅跡,雲降雪始終一臉瞭然於胸的微笑,以至於他們繼續趕路時依然如此。柒靈龍詢問風月是否知道小姐在搞什麼鬼,風月也只是搖搖頭。百寶那小子大概玩累了,竟然由雲姑娘摟着縮在馬車最裏面睡得哈喇子直流。
從天瀾寺到洛城需要不停趕路整整一天,他們從午時趕路,路途中又耽擱了一會兒,原計劃上了官道便可以夜宿客棧,誰知道現在已經漸漸天黑還不見官道。
夜晚的森林往往是最可怕的,所以當夜幕降臨後下弦月出於經驗建議先找個安全的地方燒個火堆休息一晚,畢竟連夜趕路對於他們沒有燈籠照明的趕路人來說,不僅趕路危險,半夜製造動靜萬一引來野獸就不好了。
下弦月的建議被一致同意,趕了一下午路的女孩子們需要休息。柒靈龍和百寶就近折了幾枝還算乾燥的枯樹枝試着攏火,迎着月色幹活的夥計臉都繃得緊緊的,眼觀八路耳聽四方,隨時掂量着與偷襲的野獸干一架。
火不容易生但不能不生,沒有火的威嚇很容易招來野獸,更何況冬天的夜晚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冰窟,沒有暖烘烘的東西烤着,一個晚上過去就全成了冰棍。
努力生火的下弦月和柒靈龍折騰着有些潮濕的樹枝,雪月在整理馬車上的吃食,風月哄着嚇得眼淚汪汪的百寶,百寶受過苦,在人販子那裏的時候經常在晚上被打,還有人販子對孩子們一些難以言喻的殘酷行為造成百寶心理上不能癒合的傷疤,導致百寶即便生活好了但只要到夜晚就會害怕。
晚上的雲姑娘臉上帶着冰冷的微笑,眉宇間的花俏也變成強硬與猙獰,夥計們都知道夜晚的雲樓主一旦沒有安全感就會全身充斥着戾氣,全身上下鋒芒畢露,好似一隻扎煞着羽毛的獵鷹。這時候的雲姑娘看起來很可怕,幾乎沒人敢親近。雲姑娘精緻俊俏的臉猙獰嚇人,好似地獄出來鎖人性命的無常鬼。
踩着積雪的土地往森林深處走,雲降雪習慣性往黑暗裏縮,晚上的她習慣獨處。夥計們深知小姐此時的狀態所以不加阻攔,這時候的雲姑娘武力值往往會達到巔峰,因此夥計們不擔心小姐的危險。
一身艷紅錦襖的姑娘獨自在森林裏的確詭異駭人,寒風呼嘯,把姑娘一頭烏黑的長髮吹的飄逸如沙,遠處紅光綽約,空氣中也越發濕潤,冰涼的水汽把臉沁得覆霜一般。雲姑娘長眉緊蹙,鮮血般艷紅的唇緊抿,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紅光。
紅光近在眼前,雲姑娘蒼白的臉被映得通紅,空氣中的水分越來越飽滿,雲姑娘幾乎感到自己的襖子都被浸濕了。
看不見星星和月亮的夜幕黑的深沉,可再濃稠的黑夜也無法把眼前的紅光吞噬。雲姑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紅色的,鮮艷的,如血液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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