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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川一句話在周圍引起了騷亂,卻又在瞬間安靜下來。
畢竟,湘西侯世子的熱鬧,他們這些小老百姓還是看不得的,不能當着湘川的面離開,也全都眼觀鼻鼻觀心,低眉順眼地縮着頭。
即使這樣,慕瓊還是能夠聽到不遠處婦女的竊竊私語。
「早聽說湘世子有狎玩孌童的嗜好,今天竟然要當街強搶!」
「快閉嘴吧,湘西侯府的事情豈容我們亂說!」
「……」
慕瓊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同湘川對視。
湘川咧嘴一笑,頭一揚,視眾人的議論於無物,少年輕狂之態顯露無疑,「本世子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麼?!」
他找了一個月,好不容易看到個機靈點的小孩兒,而且粉雕玉琢的異常可愛,過了這一次想要再找個差不多的,那可就難了。
「你放心,把弟弟交給本世子,我絕對不會虧待他的!」
慕瓊垂眸不語,好像是在考慮。
周圍人眼中都流露出同情可惜之色。
湘世子的霸道無理是出名的,這少年不過一介白衣,面對湘西侯世子肯定束手無策,這麼可愛的孩子,只怕要被他糟蹋了……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少年沉默片刻,清秀乾淨的臉上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開口說道,「舍弟頑劣,湘世子想邀請他過府遊玩,牧懸自然不會阻止。只是我們剛到鳳南城,舍弟不知禮數,只怕會衝撞了世子。」
湘川哈哈一笑,掃視周圍人群,笑道,「湘西侯府是武將世家,不過分講究禮數。再說,這孩子這般可愛懂事,又怎麼會衝撞了我呢?」
「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他的。」
湘川盯着慕瓊的眼,緩緩說道。
慕瓊微笑以對,眸底星光閃爍。
她不過剛剛進城,立馬就遇到了湘西侯府世子,還一眼看中了迦葉。
單單只是巧合麼?
還是說,湘西侯府本就跟迦葉有牽扯?
但當日跟她交手的那群黑衣人,手中握的是十字弩弓,武功內力也與中原人有明顯不同,應該跟湘西侯府沒有牽扯。
慕瓊腦子轉了一圈,目光轉向一心一意啃糖葫蘆的迦葉。
既然她解決不了,那就讓迦葉自己來解決。
「湘世子不介意,那牧懸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慕瓊拍拍小迦葉的小腦袋,「只是世子邀請舍弟做客,是不是問問迦葉的意思呢?」
「那是自然。」湘川點頭,他剛才想要強搶來着,只是這個少年雖然看起來瘦弱無力,幾番話下來卻不是個懦弱的,倒是打消了他強搶的念頭。
「迦葉,看這個哥哥,他家裏有許多好玩的玩意兒,你想不想到這個哥哥家裏玩啊?」
慕瓊蹲下身,一手抱住小迦葉,示意他往湘川的方向看。
小迦葉慢吞吞地抬起頭,嘴巴里還鼓鼓囊囊地塞滿了糖葫蘆。
湘川對迦葉展露出一個平生最和藹可親的笑,聲音也是史無前例地溫和,「湘哥哥家裏的好玩意多得很,迦葉願不願意去玩幾天?」
小迦葉努力咽下嘴裏的糖葫蘆,噗噗吐出幾粒籽,慢悠悠抬頭看一眼滿臉微笑的湘川,又看一眼慕瓊,半晌蹦出一句讓眾人都驚呆的話。
正常的孩子面對這樣的情形,不外乎兩種結果。
要不是怕生躲回家人懷裏,再不然就是為了好玩意點頭應下。
這個孩子竟然甩甩頭,帥氣地吐出山楂核,露出的可愛笑容幾乎能融化你的心,軟軟糯糯道,「迦葉只跟聰明的人玩,帥哥哥贏了我牧哥哥,迦葉才去你家玩。」
湘川沒想到迦葉會這樣回答,鮮少地愣了一下子,剛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又看見迦葉慢吞吞走到他腳邊,伸出小胖手拽了拽他的袖角,抬起頭望着他,滿臉天真地說,「迦葉相信帥哥哥是聰明人,迦葉好久沒有出去玩了,帥哥哥一定要贏啊!」
任是誰看到迦葉這般崇拜的眼神也會忍不住點頭的,而且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所以湘川輕快一笑,收回落到迦葉身上的目光,轉眸看嚮慕瓊,「牧公子可願意同本世子玩上一局?」
慕瓊假意開口推脫,卻三轉兩轉應下了挑戰。
周圍的人見事態有了轉變,齊齊湊了上來看熱鬧。
一個是囂張跋扈橫行鳳南的湘世子,一個是看起來軟弱無力的書生,不知道他們會比什麼。
「比什麼,你說吧!」
湘川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着慕瓊,「本世子不欺負你,規則你來定。」
慕瓊平淡一笑,話雖然這麼說,他一個身無背景第一天進入鳳南的書生又怎麼可能使上什麼手段,還不是要看湘川的意思。
不過,她本來也沒想耍什麼手段。
「湘世子出身名門,牧懸也不敢在世子面前班門弄斧。倒不如不玩一點新鮮的,世子意下如何?」
湘川想着這書生也不敢耍什麼手段,當即應下了。
慕瓊目光在圍觀的人群臉上掃了一圈,慢慢道,「今兒個有這麼多人來見證,不如我們就從人群里選出三個人。我們各自猜出他們的身份,寫在一張紙上,三局兩勝,湘世子贏了就帶舍弟過府。」
「世子意下如何?」
湘川每日出入青樓賭坊,這等玩法還是第一次聽說,單聽這玩法還是有些趣味的。
「那我們該如何選人呢?」
慕瓊手一伸,從懷裏掏出兩個骰子,向上一拋,又在它們下落的時候反手抓住。
「就擲骰子,兩方點數相加,從兩側選人。這樣誰也占不了便宜,極是公平。」
湘川伸手解下身上的披風,隨手丟給身後的隨從,輕喝一聲,「好,本世子就跟你賭。」
想他堂堂湘西侯府世子,住過皇城,進過青樓,什麼三教九流的人沒見過。
湘川也算是閱人無數,對自己的能力很是自信,心中想着,他再怎麼樣也不會輸給一個成天讀書只為了考取功名的書呆子。
只是,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書呆子可不是一般的書生。
慕瓊能提出這種玩法,心中是有必勝把握的。
隨從們取來骰盅,慕瓊湘川上前一步,手中各持一個骰盅。
「賭局,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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