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破碎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劍還劍 一報還報

    黃山絕頂，萬里雲空，在妙一真人和太乙混元祖師兩大高手意志壓制碰撞之下，所有的元氣洪流氣機躍變全部被強行被納入了一個由個人意志支配的規則的之中，仿佛從天地大循環中被剝離出來，行為了一道帶着強烈個人意志烙印的扭曲支流。

    而在這片因為兩大意志的驅動碰撞，氣機變化異常活躍天地之中，太乙混元祖師所化身的那片光霧的區間卻象一塊吞噬一切力量的黑洞，一切的元氣神念接觸到那片光霧就消失無蹤，不能回饋任何信息。

    苦行頭陀眸光神采，紫氣升騰，藉助本命交修的太初紫氣，剎那間洞穿兩界十方，九霄幽冥。

    太初，始見氣而未有形！

    道門鍊氣，返本歸元，復返先天，窮究天地之先，萬象之宗，以臻至先天五太。而太初，即為氣之始。以其本源追朔，一切有形無形，先天後天，全部難逃感應。

    剎那間，天地通透，萬象歸元。在苦行頭陀的雙眸之中，天地日月、萬物乾坤，一切包羅萬象而又千變萬化的名相與萬事萬物不移不易永恆不變真如本性，全都一絲不漏，毫無遮掩的顯現出來。

    吞噬一切的黑洞被抹去了表面的迷霧，廝殺、鬥爭、吞噬、融合、新生……一個無比混亂，無比原始，將萬物生靈最基本最原始的鬥爭赤裸裸的展現出來的世界，毫無遺漏的浮現在苦行頭陀的雙眸之中。

    失去了意志約束的太乙混元祖師的肉體基質與五毒仙劍的基本單元互相吞噬、撕咬，最終衍生出來的是一種全新的特殊物質，無論是舊有的肉體基質、仙劍單元還是新生的特俗物質，全以吸收天地元氣為本能，吞噬所能接觸到的一切，無論是物質、元氣還是意識神念，簡單而又野蠻的重複着吞噬──壯大──再吞噬無限循環過程。

    新生物質的名相自動解析，其內永恆不變的本性自動顯現，無需花費時間探測搜尋信息、對比思索真相，苦行頭陀就已經將太乙混元祖師的存在狀態盡數的瞭然。

    太乙混元祖師捨身合劍，赫然已經跨越散仙與地仙的門檻。太乙混元祖師千錘百鍊的法身基質與五毒仙劍的基礎單元互相吞噬融合所誕生的全新物質，不但在元氣親和結構穩固等等法體性質上全面超越了以往，同時具有着無限分割無限衍生的不死屬性。

    所謂地仙不死之身，正是指這種超越了壽元物數的極限限制，哪怕被分割離體，分散為一個個最基礎的物質單元，也不會失去活性，而是按照本身所承載的本體信息，自動的吞噬一切所能接觸的物質元氣情感情緒等等，不斷繁衍分裂，再度成長為一個全新的個體。

    如苦行頭陀這等天仙千錘百鍊的本體法身與天地元氣的親和承載能力絕不會比地仙的不死之身差，但是天仙想要飛升上界，色空合一，卻是不能帶走此界的半分物質，一旦飛升，無論是仙劍法寶，還是法體肉身，通通都要捨棄。自然也就不能如地仙一般，物物相合，性相如一，獲得不死之性。因此天仙法體雖強，卻沒有地仙不死之身的活性，一旦肉身被斬，肢體殘缺，就不能通過自身的恢復力來恢復，只能藉助靈丹妙法之力接續修補。

    當然，區區地仙不死之身，還無法讓苦心頭陀這等天仙級的人物驚訝警惕，真正讓他感到危險威脅的是肉身基質與仙劍單元互相吞噬融合背後，所蘊含的真如本性。

    源自萬物本源互相吞噬融合的原始本能，積天地人心五毒、紅塵億萬眾生貪嗔痴恨等負面情緒的仙劍，以及心火煉真金，純之又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旁門修煉特徵，如此三者齊備，再加上一道天外無名而來，橫絕天地，獨立不改的純化劍意，足以生成一種道讓苦行頭陀這等天仙中人也心驚肉跳的驚世反應。

    「絕對不能讓太乙混元祖師融合成功！」

    在比剎那還要短暫的瞬間，苦行頭陀瞬間升起了一種明悟。

    然而如何破壞打斷？太乙混元祖師與五毒仙劍的融合是一種近乎鏈式反應的增值融合，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停止。任何外力的接觸刺激都會促使其融合的速度加快！

    有生必有克，有法必有破！

    在心生明悟的瞬間，苦行頭陀雙目微暝，將一切算計思考都拋去腦後，晉入查查冥冥恍恍惚惚渾渾蒙蒙的無上先天至境。

    苦行頭陀的元神晉入甚深境界，於查查冥冥渾渾蒙蒙中逆反先天，探祖尋源，在無盡定境的盡頭回歸到天地之先、鴻蒙太初的無上境界。

    太初，始見氣而未有形！

    一點源自鴻蒙太初的道境遺韻與苦行頭陀本身的先天一氣相合，自然而然的演化為太清玄門的至高神通——太清玄門無形劍氣。

    太初生氣，無有形質，是萬氣之始，形質之先，是故無形無色，無痕無跡，無相無名，無質無量，即無處不在，又無可阻擋。是故太初劍氣之下，無微不至，無物不破，無象不斬。

    「咔嚓咔嚓咔嚓！」

    虛空之中，仿佛響起了無數的琴弦崩斷聲，然而當有人仔細搜索，用心傾聽時，卻又發現天地寂寥，無聲無息，並無任何的異響聲動。

    只有在虛空之中，神念難級的範圍之內，原本正在不斷互相吞噬融合的肉色基質與仙劍單元，頓時仿佛被無形的鋒刃斬斷了彼此的聯繫一般，互相廝殺、吞噬、融合的過程莫名其妙的中斷，甚至連原本已經吞噬融合完畢的全新物質無形的力量斬斷之下，被斬斷了所有的力量聯繫與信息交互。

    崩解、微分、崩解、微分、再崩解、再微分……細小的基質單元自發抽離，自動分解成一條條的細微弦線，弦線寸寸崩解斷裂，化為無數個微不可查的節點……在虛空背後，無形劍刃的切割之下，太乙混元祖師與五毒仙劍合一的那一團雲霧，被不斷的切割拆分，從物質到元氣，從質量到形態，從屬性到概念等等各個層面，全方位的被不斷拆分斬斷着……

    太清玄門無形劍氣的鋒芒鋒利的不可思議，幾乎一劍斬出，就斬斷了太乙混元祖師與五毒仙劍的融合吞噬過程。

    然而，苦行頭陀的這一劍堪堪只斬出了一半！

    下一瞬間，他自己也如被太清玄門無形劍氣斬中的太乙混元祖師一樣，肉身、元神、元氣、意識被從最基本最細微的層次上斬破了彼此的聯繫，無限的崩解微分起來！

    「太清玄門無形劍氣？」

    苦行頭陀被從查查冥冥渾渾蒙蒙的鴻蒙太初境界中斬落下來，幾乎瞬間就明白了他的處境，毫無疑問，在他出劍斬中太乙混元祖師的同時，他自己也同樣被一記無痕無跡的太清玄門無形劍氣所斬中。

    一劍還一劍，一報還一報。

    卻是在苦行頭陀出劍，以太清玄門無形劍氣斬向太乙混元祖師的同時，楊映雪也同時出手，一記同根同源的太清玄門無形劍氣斬向了苦行頭陀。

    太初無形劍氣，無形無質，居於天地之先，萬氣之源，所以在其鋒芒所指之下，一切元氣所構成的防禦都毫無意義！同時，又因為其無痕無跡，無形無影，所以一切氣機捕捉元氣交感都察覺不到它的存在，只能通過由無極而生太易而出的那一點先天靈覺來規避捕捉。

    苦行頭陀的先天靈覺自然捕捉到了楊映雪出劍的劍意，只是他當時處於查查冥冥的鴻蒙太初境界，全身的先天一氣都化為了太初無形劍氣。太初之氣，無形無質，雖能斬破萬物，洞穿萬象，但是無形劍氣本身交鋒碰撞，卻是會互視對方如無物，恍惚如兩個陌生人擦肩而過，互不干涉。

    也正是自持着太清玄門無形劍氣的獨特性質，苦行頭陀才堅持選擇了一劍斬向太乙混元祖師，而不是回身防守。

    只是他從來沒有想到楊映雪發出的太清玄門無形劍氣之中，除了太初無形之氣之外，竟然蘊含了一股撕裂形神、誅心滅神的橫絕劍意，悴不及防之下，被撼動了心靈，從查查冥冥的太初境界生生斬落了下來。

    而一旦境界跌落，他的太清玄門無形劍氣頓時退化為本身的先天一氣，再也無法豁免斬中身心的太清玄門無形劍氣，如太乙混元祖師一般渾身崩解起來。

    斬神如斬身，斬身如斬神，形神一體，誅心滅形。此劍氣，正是獨孤鳳的心劍七情劍意與太清玄門無形劍氣結合之後，所產生的最強劍氣——七弦無形劍氣。

    一子落錯，滿盤皆輸。太清玄門無形劍氣，作為威震群邪、天下聞名的蜀山最強殺伐神通，威力又豈是一般，只看原著中太乙混元祖師只是挨了苦行頭陀一記太清玄門無形劍氣，就落得形神俱滅的下場，就可想其真實的威力。

    縱然苦行頭陀的功力境界遠不是太乙混元祖師所能比擬，但是獨孤鳳融合倆家所長的七弦無形劍氣又何止比太清玄門無形劍氣強出了一點？更何況，苦行頭陀大意之下，幾乎是毫無防備的吃了一楊映雪的一記七弦無形劍氣，沒有隕落當場，就是他功行深厚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