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麼一叫,武大奎只好停下腳步,惴惴地轉過身來:「林……林錚,你想怎樣?」
「不是我想怎樣,是你想怎樣啊。武護院,你想去哪裏?有急事嗎?」林錚假裝關心地問道,樣子十分欠抽。
武大奎平日裏橫行霸道慣了,但現在把柄被林錚抓在手裏,咬了咬牙,也只好低聲下氣道:「我……我也沒什麼急事……」心裏把林錚殺了一千遍。
「武護院,我早跟你說過了,餓了可以先吃,你偏不聽……」林錚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道。
「林錚,你莫要逼人太甚,我——我武大奎也不是個怕事的主!」說着狠狠地把手中的馬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見他終於被惹怒,林錚這才收起嘻哈神色,冷笑一聲,慢悠悠地道:「武護院,不是我逼人太甚,方才我已經與你提議說打個平手,是你不肯放過我,非要逼得我吃下馬鞍。好了,這下勝負已分,你輸了,卻又跟我耍橫的。唉,就不能像條漢子那樣,有點契約精神嗎?」
武大奎沒有作聲,林錚頓了頓,又斬釘截鐵地說道:「若是我林錚今日運氣不好,挖不着這堆死螞蟻,哼,我一定二話不說,吃了這副馬鞍!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不能當放屁!」
武大奎咬着牙道:「林錚,你莫要再說了,我向你道歉,這下總成了吧?」
「錯了,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們!」林錚搖了搖頭,指了指身後以張二礅為首的一幹家丁說道。
「荒唐!我憑什麼要向他們道歉?」武大奎傲慢的目光從張二礅等人身上一一掃過,冷冷地道。
「武護院,家丁也有尊嚴!」林錚一字一頓、義正辭嚴地道,「今日你不問青紅皂白,沒有任何證據便將他們綁了,甚至還用了刑,這錯得還不夠離譜嗎?若不是我運氣好,找到贓銀,只怕他們這次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如今真相大白,難道你不欠他們一句道歉?」
武大奎被他這番話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怔怔地愣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眾家丁們卻聽得甚是感動,方才的屈辱和滿肚子的委屈終於藉由林錚的口一吐為快,但再回想起今日的遭遇,卻是越想越後怕。
試想,府上這竊案竟是小小的螞蟻所為,這誰能想到?若不是林錚恰巧熟悉螞蟻們的習性,這個案子只怕永遠也破不了。若真是那樣,那這些家丁們便要永遠背負盜竊的嫌疑。
想到這裏,這些家丁們都對林錚無比感激起來,這傢伙前些天還病懨懨地躺在床上,惹人生厭,不想今日剛能下床便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武大奎手下的眾多護院見自已的頭兒落了下風,紛紛走到他身後一字排開,其中一名臉上有疤的漢子道:「守衛傅府,看家護院本就是我們的職責,武老大何錯之有?」
「正是!林錚,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一個外人,還想掀了天不成?」
「想讓我們頭兒吃癟,先過了我們這一關再說!」
護院們紛紛嚷嚷起來。他們雖然也驚嘆於林錚的種種神奇,但事關他們老大的面子,不得不站出來反對林錚。
那些家丁一見林錚為他們出頭卻落了單,這還得了。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也紛紛走到林錚身後一字排開。雖然他們沒有開口討論過一句,但在這件事上卻是有着高度一致的默契。
場上很快分成一左一右涇渭分明的兩派,一邊是黑衣勁裝、兇狠無比的護院,另一邊是青衣小帽、憤憤不平的家丁。
身後站了一排人,林錚也覺得底氣十足。他清了清嗓子道:「武護院,我也不求別的,你今日要給他們一個說法,至少要給王二一個說法,他這頓板子可不能白挨!你既然輸了,便要吃下這副馬鞍,當是給他們賠禮道歉!」
「說得好,我們家丁需要一個說法!」
「正是如此,武護院,願賭服輸,吃了馬鞍,這事便算揭過去了!」
憋屈了半天,眾家丁這下好不容易佔了理,紛紛大叫起來。
王二正由旁邊兩名家丁攙扶着,站在聲援林錚的隊伍中,聽到林錚為他說話,不禁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家丁和護院的數量本就差不多,一時間你一句我一句,竟是罵得不可開交,勢均力敵。
棠兒在旁邊暗暗為林錚叫屈,誠如林錚所言,今日這位蠻橫無比的武大奎確實是有錯在先,更無恥地是,明明輸了賭約,竟然翻臉不認賬。
雙方這樣僵持下去,遲早要打起來,不行啊。想了想,林錚大吼道:「好了,別吵了,全給我住口!」
他聲音雖然不大,卻仿佛有一種奇怪的魔力,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環視了一圈,這才轉身朝劉管事行了一禮,林錚正色道:「劉管事,你是公證人,這件事,還是由你來裁決吧。我林錚一切都聽你的,決無異議。」
他奶奶個熊,老子早猜到會有這個場面了,還好老子早下好了這步閒棋。現在索性把皮球踢給劉管事,自己是外人,劉管事總不是外人吧。
眾人目光都朝劉管事望去。
劉管事愣了一下,大叫中計。
眼下這個局面讓他也有些兩難,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棘手。若是幫着武大奎吧,未免太過於有失公允,眾家丁一定不服,於理過不去;若是秉公執法,又得罪了武大奎,更得罪了府上的所有護院,於情過不去。
想到這其中的為難之處,劉管事忍不住看了林錚一眼。這個林錚,還真不能小瞧,早早地便把自己拉下水,原來便是存的這個心思。
好一招借刀殺人啊。
自己咋就莫名地被他給忽悠進來了呢?鬱悶哪。
正在為難之時,忽然看到林錚正對着自己使眼色。他偷眼望去,只見林錚看了看地上的馬鞍,又朝他身上努了努嘴。
朝我努嘴做什麼?劉管事忍不住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沒破,褲子也沒破,一切正常啊!
林錚見他還是不明白,只好開口道:「劉管事,先前便說好了,今日這副馬鞍是一定要有人吃的……」
「對對對,」被他這麼一挑,劉管事忽然靈光一閃,一拍腦袋道,「今日這事,老朽實在不知該如何決斷。按照賭約,若是雙方僵持不下,只怕老朽……只怕老朽……唉!」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劉管事彎身撿起地上的馬鞍,拍去塵土,快速地除去金屬物,將羊皮用一把小刀吃力地割成一塊一塊的。
武大奎臉色蒼白,他明白劉管事要做什麼。按照賭約……
果然,劉管事拿起一條羊皮,緩緩送到嘴邊,大聲咳嗽一聲,作勢便要吃。
「劉管事請慢!」武大奎急了,大聲吼道。餘光一掃,林錚這傢伙……果然在偷笑!
「武護院,老朽實在難以作出決斷。按照我們先前說好的,這馬鞍,看來只能由老朽吃下了,你莫再多言!」作勢又要吃。
娘的,這林錚真是詭計多端!
狠狠地瞪了林錚一眼,武大奎突然猛地上前,一把搶過劉管事手中的羊皮,怒吼一聲道:「林錚,你小子夠陰,我認輸便是!這馬鞍,我吃!」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926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