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女人也算收藏品
趙興捏了捏喀絲麗的鼻子,這個鼻子很挺翹,捏起來手感不錯,他笑着答:「你那四個姐妹去了南方,是因為南方分配了幾名一賜樂業人,我已經把她們賞賜給了那四名一賜樂業主管,你也想嫁人嗎?」
「不,我不想嫁給那些下人,寧願留在主人身邊……可她們走了,音樂怎麼辦?我舞蹈的時候,誰再給我伴奏呢?」喀絲麗扭着身體,僅僅纏住趙興,問。
趙興回答:「最近會有十名新的阿拉伯人過來,此外,那些倭女已經熟悉了你們的音樂,還會有幾個女童跟着新來的阿拉伯樂師學習,你會有新的伴奏者。」
喀絲麗眼波媚媚的轉了一下,蛇一樣的扭動着身子,在趙興耳邊說:「主人,許多人看了我們,都恨不得把我們吃了,你怎麼毫不戀惜那些姐妹,就把她們賜給別人了?」
趙興意味深長的回答:「我來大宋可不是為了泡美女的——我只收藏最優秀的女性。」
這個回答讓喀絲麗眉開眼笑,她跳了起來,圍着趙興跳起了蛇舞。
其實現場還有一位坐懷不亂的君子,張用這個人雖然是武人,但卻沒有秦觀那毛病,自喀絲麗一上來,他已經坐端正身子,垂下眼帘只看着杯中酒,趙興與對方用胡語唧唧咕咕半天,他好像老僧入禪一樣充耳不聞,實在算一個現代優秀宅男、宋代普通人。
樓下,徐氏的聲音並不響亮。等了一會,廖小小穿着一身絲綢裝,赤着腳匆匆跑上來。她的地位最不穩固,所以最擔心喀絲麗這妖精搞怪。別人還在享受熱湯洗浴,她在池裏泡不住了,匆匆揩了揩身子便跑上來,一見喀絲麗膩在趙興懷裏,她臉色一變,上前穿過喀絲麗的舞步,將兩人分割開。
洗浴過後的廖小小帶着一股清香,趙興深深的吸了口氣,嗅了一下,而後大度的拍拍廖小小。有人來了,喀絲麗無心再舞,她趕緊蹲下身子,替廖小小斟上一杯酒。
原本是在小雪進行的醃鹹菜工作拖延到冬至,是因為這項工作原本就是向家中男人顯示自己勤勞的,所以家裏男人不在,婦女們就沒有表演的舞台,她們便會隨意的確定一個日子,一個家中男人在場的日子,表演這種近乎於儀式的醃鹹菜。趙興是從電視節目裏了解到這一「韓國風俗」的內情,所以他對程阿珠改在冬至日醃菜也就不奇怪了。
而張用與他的情況相同,小雪的節期里也在出海,所以他老婆乾脆跟程阿珠搭夥了。等她們那群婦女用熱水洗浴,驅走體內的寒氣之後,便三三兩兩的上到樓頂。這時,傳說中的冬至餛飩、餃子也搬進了這座熱氣騰騰的房間。
廖小小是個表演型女人,換句現代的話說,就是人來瘋。人越多越喜歡表現,喜歡壓過群芳。加上徐氏也在場,她的表現欲就更強了,一會淺斟低唱,一會彈琴作舞,烘托氣氛。有她出頭,加上不甘示弱的喀絲麗,讓樓上顯得熱熱鬧鬧。
原本今天婦女們就是給家中男人表演,在這個日子裏,她們的表演欲也極其旺盛看,會寫詩的當場賦詩一首,不會寫詩的就寫對聯,搞得趙興這個假詩人,張用這個真武人有點尷尬。
當然,最後也少不了賭博。冬至日也是宋代四大公開賭博日,婦女們酒酣耳熱,便擲起了銅板,賭了起來。
宋人賭性頗重,趙興家中的女人受他影響,賭性稍淺一點,但徐氏就不同了,今日她可以放開胸懷,展示對程阿珠等人的羨慕。
「阿珠妹妹,你這柄簪子很漂亮,藍汪汪的,呀,裏面還有一個六棱星芒,好漂亮啊,就賭它吧」,徐夫人嘴裏說着,卻拿不出相應價值的東西做賭注。
程阿珠隨手拔下簪子遞給徐氏:「還賭什麼,徐姐姐看着好,只管拿去,不值幾個錢的玩意。」
趙興那裏直翻白眼。俺家的女人果然不把寶貝當寶貝。
這枚簪子上鑲嵌的是粒蠶豆大小的星光藍寶石。雖然這玩意也就是論公斤用茶葉換來的,但也是個寶貝不是,現代,這玩意怎麼也要賣百萬美金。程阿珠竟然隨手遞給了徐氏。
廖小小湊到趙興的耳邊,低聲說:「相公,好漂亮的簪子,我早就想要了,你許我一粒寶石,我也叫匠人鑲個玩意。」
趙興微微點頭,徐氏在跟前,有些話不能說。
張用開口了:「離人,密州水軍與錦州水軍交易,我們只抽傭1%,你說能有多少?」
趙興摸着下巴回答:「不少,密州市舶司今年抽稅10%,是八十六萬貫,1%的話,應該是八萬六千貫。我們怎麼也比密州市舶司做的大。應該不止這些。」
張用眼前一亮:「八萬貫,算九萬貫吧,你我一人一半,這一年就是四萬五千貫,你說我們這樣大張旗鼓,會不會影響密州市舶司的抽稅?」
趙興答:「不會!因為經濟有個規模效果,規模越大,商品往來越多……我正想跟你說,我密州水軍既然有了這注財物,對密州市舶司的進出船隻,服務就要周到。此外,我水軍出面進貨,極不方便,不如就出面吃下市舶司藩商的貨物。
遼人沒啥見識,藩商帶來的稀奇玩意他們也喜歡,運送到那裏,只換他們的黃金、裘皮、戰馬。我估計每年至少能弄個幾萬批,一萬批就算是三百萬貫,運到內陸更掙錢,可以售到一千萬貫。這可是注大財。」
張用樂不可支,連續飲下幾杯酒,大笑的說:「哈哈,明年我也是有錢人了,一年四萬五千貫,兩年就能腰纏十萬貫。」
趙興還沒說的是:強勢經濟對落後經濟有一種掠奪性的吸籌效應,大宋的經濟強勢會將遼國的財富向長龍吸水一樣,吸納到密州,會讓遼國更動盪。
張用笑完,又想起那幾名被趙興拐到不知何處的遼國官員,感慨說:「不意遼國官員竟然腐化如斯,竟然棄官而走……」
趙興也在納悶。他不知道,其實已經有一位遼國官員偷偷潛逃至宋境,只不過被職方司隱秘起來。而遼國的崩潰正是從這一年開始的,從這一年起,不斷的有遼國官員叛逃,剛開始還是三三兩兩的,以後就是大雪崩。以至於到後來宋徽宗才興起了伐遼的想法。他以為遼國官員都這樣迫切投靠了,遼國的百姓一定望風景從。
「是呀,沒想到遼國皇帝一心打獵,竟然荒政如斯,以至於……」
「以至於遼國臨海軍都着急的出售軍馬!」張用補充。
男人們笑得開心,女人們也備感欣慰,尤其是徐氏聽說趙興的算賬,興奮的更加忘情,她略微辭讓一下,便接過了程阿珠的贈送:「妹妹,你說我家裏也沒啥你看中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禮。不如……」
徐氏正在想着措辭,望見樓梯口露出一個男人的腦袋,她沖趙興這裏比了個手勢,趙興臉色一變,拍了拍巴掌,說:「好啦,各位女娘,請迴避一下,有正事。」
張用已經熏熏然了,他晃着酒杯說:「冬至日,百官放假,有什么正事?」
趙興低語:「我的學生剛才給我打手語,說是王子韶陪着一位禁軍官員來訪,此外,密州京東路防禦使劉大人也有隨從陪同——你猜來的人是誰?」
張用醉咧咧的反問:「難道你認識?這大雪天的!」
張用說完,看到趙興冷峻的目光,慢慢地,冷汗出來了,宿酒也漸醒,他試探地說:「難道……」
不一會,一身便裝的知州王子韶領着兩位陌生人走上來,他先是一指兩人當中一位瘦小精悍的中年人,介紹說:「離人,這位是京東路防禦使劉誼大人門下的虞侯史僉,以前我認識,他帶來的人,我已經查驗過了,如今他有話要跟你說。」
那人身子一躬,滿眼含着笑,帶着商人特有的市儈音,恭敬的說:「我是來送邸報的。」
聽了這話,張用趕緊站起身來,冷汗直淌的說:「請許如廁!」
趙興還在納悶,王子韶與史僉異口同聲:「同去同去!」
那個來送邸報的「郵遞員」居然大搖大擺的一揮手,回答:「可!」
趙興已經覺得不對勁了,那人轉臉向着趙興,輕聲說:「邸報與聞!」
趙興一頭汗也下來了,他明白了,眼前這位是職方司的密探。原來宋代職方司找人密談的信號就是「邸報與聞」,這句話的重點在最後兩個字上,與聞,與誰聞?省略的部分才是關鍵。
來人不慌不忙的從懷裏掏出一份份邸報——這玩意趙興不缺,團練使官衙里每份邸報都沒有落下。但趙興對這種沒有標點符號沒有分段的文字有點頭疼,平常這些邸報都是廖小小讀給他聽,聽着廖小小用歌唱的嗓門詩歌般吟誦出邸報,是一種享受。但最近她太忙,把這項工作落下了。
對方在那裏做的慢條斯理,趙興腦海里轉個不停,思考着當前的處境。
王子韶與京東路防禦使衙門派人來,是證明這人身份的,趙興在軍中的地位相當於後來的監軍,所以張用雖然是五品官,但他卻沒有聆聽質詢的資格,所以才假借上廁所告退。而這人詢問的問題,看來保密程度很高,以至於連王子韶都要迴避。
「有密疏告,劉摯奏曰:『竊聞近有指揮,密州團練副使、建州居住呂惠卿許於密州居住。竊聽朝論,人心洶洶,為之不安。惠卿操心貪險,為性凶邪,奸言足以鼓扇群小,險橫足以脅持上下。方其執政之時,引援凶人,布列中外,殘黨尚未衰息,忽聞引置惠卿於江、淮之閒,群小莫不鼓舞相慶。
兼惠卿兇殘忍詬,貪冒無厭,既得近地,必須日夜呼召黨與,力肆營求,造作訛言,謀害朝政。凶人漸長,其勢可憂。伏望朝廷依舊且令建州居住』」,來人學着趙興採用跪坐的姿勢跪在地板上,將邸報一個個排列在膝前,先撿起其中一份邸報讀道。
讀完,他問:「此事可真?」
趙興心頭湧起一股怒火,這呂惠卿到哪裏都不安生,一定是他哄騙了廖小小,讓廖小小幫他與同黨通消息,全不顧其中廖小小承擔的風險。
可自己的女人無論如何也要袒護,趙興一晃腦袋:「此事下官不知。但不知何人密告,竟然如此無事生非。」
趙興這麼說也是無事生非,他竟然反問對方是誰密告的,就是想把這潭水攪渾,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回答了他的問題:「言者御史中丞胡宗愈、左諫議大夫孔文仲、侍御史王覿、左司諫韓川也。」
「啊!」趙興震驚的望了對方一眼,他已經隱約猜到了點什麼。而後者迎着趙興質疑的目光,輕輕一笑,並不回答。
「有密疏告:登州最近來了很多營州牧馬人,傳言不久前有一股海盜曾打破營州之城,遼國聲稱為首盜匪身材高大,白面無須,破有勇力」,那人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一張榜文,遞給趙興:「此乃遼國發下的海捕文書,上有根據營州百姓描述,繪製的大盜趙某圖形,簽判大人知道這事嗎?」
趙興看都不看那張海捕文書,一方面是他對古代的繪畫水平有着堅定的信心,相信對方畫不出十分相像的頭像來;另一方面是,百姓說話總愛誇張,根據百姓之口描述出的盜匪圖像,根本與魔鬼相差無幾,而百姓最喜歡說的話就是:身高八丈,眼似銅鈴,鼻若懸膽,口若血盆……以上的描述,與其說描繪的是人,不如說描述的是人形化的海軍登陸艦。
最重要的是,他清楚的知道遼國已經大雪封山了,營州沒逃走的百姓根本不可能找到遼國官府,通報趙興的形象,所以,這份榜單最有可能是職方司人員根據外逃的營州人描述,自己繪製的,然後偽托遼國。
趙興露出誠實的,特別憨厚的笑容,輕輕的點點頭:「此事興也曾有聞,不易大盜如此兇猛,看來加強密州水軍是十分必要的。」
來人哭笑不得的看了趙興半天,從趙興的臉上看不出異常,他將那種憨厚的笑容保持了許久,直到對方沒脾氣了,只好繼續說下一個問題:「錦州水軍巡檢宣祈偷偷跑到登州投靠,他說,在與海盜交手的時候,海盜使用了一種新式武器,聲似霹靂,炸開來鐵片四射,形似我朝新年除垢用的爆竹。」
宣祈跑了?這可是新情況,這廝,……這廝也太壞了。他竟然學珠海的某些領導捲款外逃了。
明白了,兩次交易都由宣祈做中間人,這廝一定是把錢財沒下來,趙興交易完畢,前腳走,他後腳搭上一條登州來的走私船,跑路了。
趙興恨得牙痒痒,這麼一來,他的計劃全打亂了。
好在宣祈並不知道多少詳情,在他的猜測中,趙興頂多是位與密州軍方有密切聯繫的海商,因為趙興所駕駛的船隻是軟帆船,這種船隻還是首次進入渤海灣……
可這人的存在卻是個心腹大患。
趙興試探的問:「宣祈何在?」
來人笑了:「宣祈向防禦使衙門投書之後,夜宿青樓,沒想到遭遇竊賊,格鬥中殞命!」
趙興從心裏感激登州水軍。宣祈這傢伙唯有有份參與走私活動的登州水軍認識。這傢伙一旦落到職方司手裏,很多秘密保不住,所以殺他的一定是登州水軍。
心裏雖然叫好,但趙興臉上的神情卻充滿遺憾,他閒閒的問了一句:「那宣祈隨身的物品呢?裏面可否有機密文件?」
來人笑得很意味深長:「不是說宣祈遇盜了嗎,當地巡捕查驗之下,宣祈赤身裸體,唯剩一條犢鼻褲,其他物品不翼而飛。」
趙興輕輕點點頭,沒對這事發表任何評價。
對面那人繼續說:「章樞相八月曾密奏朝廷,說是在永樂大戰時,曾發現西夏軍官使用一種噴火武器,頗似我們使用的藥發傀儡。此次宣祈也提到了藥發傀儡,聽說營州逃來的百姓有許多被趙大人僱用,趙大人聽說過這事嗎?」
趙興笑了,這次他是發自內心的沖對方露出了親切的微笑——這是自己人。
古人對別人的稱謂是很有講究的,比如趙興的三位妻妾,她們對趙興的稱呼變來變去,但每一種稱呼都代表着她們當時的心情與語境。這人不稱章惇現在的官職「提舉宮觀」,而稱呼「章樞相」,再加上剛才這位還把告密者的姓名如實報來……再沒有比這更明顯的暗示了。
趙興拍拍手,程爽一溜小跑的跑上來,他俯耳低語幾聲。不一會,程爽端了個盒子上來,盒子裏擺着一柄手銃,幾顆手雷。
趙興先向對方展示手銃:「這是章樞相所說的管狀噴火武器,也是黃州斗方寺和尚僧佛印,曾提到過的、繪於敦煌壁畫上的降魔變。這東西誕生於五代,不知何人發明,延續至今,已經可以用火藥推動鐵欄,二十步之內傷人。
宣祈談的就是這個,這東西打不遠,但裝入小鋼珠,利用火藥的灼熱,會把鋼珠燒的赤紅,噴在人身上形似暴雨擋梨花。另外,這東西還可以反覆裝填……」
趙興停了停,從盒子邊取過一個白色棉紙包的火藥包,將它塞入槍膛,又取過另一個黃紙包的藥包,繼續塞進槍膛里……如法演示了一遍裝填,趙興將手銃遞給對方。
「這就完了?」來人驚訝的擺弄着裝填好火藥的手銃。
「沒完,還要點燃一根火繩,在藥池外灑一點引火藥,然後用火繩點燃火藥……」
趙興解釋完,又從木盒子上拿過一個白棉紙包與黃紙包,繼續說:「重要的是這火藥。」說罷,他輕輕的撕開了棉紙包,裏面顆粒狀的黑火藥灑落了一盤子。
撿起幾個火藥粒,趙興向來人展示:「最主要的奧秘在這火藥上,我用《武經總要》上的配方試了,達不到這樣的效果。還有,你看這火藥……」
來人仔細端詳着趙興手上的三粒火藥,剛開始看不出趙興要他注意什麼,但片刻間那人明白了,立刻滿盤子撥拉着火藥粒,堆在一起挨個打量,看了半天,他抬起眼來盯着趙興,驚訝的反問:「竟然每個都差不多大小?」
趙興點點頭:「我檢查了,每個火藥包里裝了十五粒這樣的火藥,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隨後我又試着將火藥粒減少一個,或者增加一個,效果也大不相同,鋼彈射出的距離與穿透力完全不一樣。而且火藥裝多了還容易炸膛。你再看這個……」
趙興接着拆開彈藥包,幾粒鉛丸滾了出來,每粒鉛丸也差不多大小,趙興指着體積差別不大的鉛丸與火藥,苦笑的說:「我用現在我朝通用的稱,完全秤不出這些重量的差異,這就是我苦惱的——我找到了八個銀碼子,這八個銀碼子居然沒有兩個重量完全一樣,怎麼回事?」
「銀碼子」就是鑄成銀錠狀的標準計量砝碼。
那密探苦笑了一下,他無法回答。
其實,不僅趙興找到的八個銀碼子沒有兩個分量相同的,現代人找到的三百多個宋代銀碼子,也沒有兩個相同的。而長度計量單位也同樣有這種現象,沒有兩柄宋尺是完全一樣的。
其實,這是一種中國傳統習俗,也被稱為「官場潛規則」。官員們費盡心機當了官,到了地方都會在計量衡上做手腳,僅僅是做一點點手腳,每年收上來的賦稅就是一筆大收入。中國幾千年來都是如此,這也就是歷史上,中國的計量衡越變越大的原因。比如漢尺、漢升、漢斤,就比宋尺、宋升、宋斤要小,而明清時代更是誇張。
傳統上,每次改朝換代,計量衡都要增大很多。新朝總說自己延續前朝稅率,但暗地裏總喜歡把度量衡加大,這是傳統。
換句話說,在中國,張飛的尺子與關羽的尺子不一樣,這雖然不合法,但卻符合中國官場潛規則。而這種潛規則必然導致:在王安石手下總結的物理學規律,到司馬光當政的時候,這些規律便處處錯誤……
這種現象密探無法解決,他只能苦笑。而趙興毫不知情,他只是執拗的說:「我反覆檢查了這個東西,沒錯,這玩意是威力巨大,可是要想把這玩意玩好,就必須定量定裝。火藥彈丸都需精確程度。為此,我們必須製造出一個能夠稱量火藥與彈丸的微量計量器。」
趙興捏起一粒火藥,說:「這粒火藥要想知道它做的是否標準,必須有一種稱量器,能夠稱量出它的十分之一重量——桿秤是不行的,那種小桿秤最小計量單位是錢。我測算了,秤桿的均勻程度能影響它的稱量,基本上一錢重的東西,由於秤桿的差異會導致誤差一錢左右——這不行。
我聽說天竺、黑衣大食有一種秤叫做天枰,是千年老古董,技術並不複雜,我建議引進這種秤,但首先,我們需要把銀碼子統一了,我朝八個銀碼子竟然沒有一個標準的,這不行。」
把銀碼子統一了,這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因為它需要跟整個官場作對,需要跟千年官場潛規則作對,這個工程量太大了。即使是皇帝眼皮底下,也難以做到這點。
比如把標準銀碼子發到軍器監,軍器監只要在銀碼子上銼一刀,銼下一點銀屑來,就可以在收購商人的貨物上積少成多的吃一筆大進項。無論如何,朝廷的監管還做不到這步。
停了半天,來人似乎明白了趙興的意思,他指着火藥顆粒與彈丸說:「你剛才說這是一種新式火藥配方,這種火藥威力太大,稍有差池就會傷着自己人,那麼我們何不降低它的威力,這樣,偶有誤差也不至於傷着自己的人。」
趙興還能有什麼話說,他就手把托盤推向面前的這個人,不再絮叨。
來人又撿起那枚大號爆竹,說:「這有點像霹靂火球,怎麼外殼用生鐵鑄成,這上面鑄的幾個瓣,活像是沒長熟的小西瓜,有趣。這外殼能不能用瓷器與陶器代替?」
趙興意興闌珊:「隨便吧,我能搞到手的就這些東西了,你們自己折騰去。」
來人注意到趙興的態度變化,他馬上一笑,回答:「密州突然來了那麼多戰馬,其實朝廷已經隱約猜到了,不過,朝廷並不願意過問,但有司以為:每年三千匹戰馬,這個數目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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