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回答,讓我們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到意外。
劉胖子不屑的「切」了一聲,冷笑着說:「你爹瘋了,那他的話就不能信,那麼你說的話,你覺得我們憑什麼信?到底是你蠢,還是你覺得我們蠢?」
「不是這樣的!」女人用力的搖了搖頭,緊咬着下唇,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劉胖子還想說話,被我抬手制止。
我雖然和劉胖子的想法差不多,但看這女人的樣子不似作偽,於是決定給她點時間,想看看她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會說什麼。
周圍其他的人看到我是這樣的態度,也都沒有說話,靜靜看着那女人。
老皮掏出來一包煙,分發給眾人。
於是,屋裏的場景變成了一群男人,圍坐在一個女人旁邊,一言不發的吞雲吐霧,就好像是一群衣冠禽獸在戲弄着良家婦女一樣。
我自然不是衣冠禽獸,因為我是和善的,我是真誠的。
女人被二手煙嗆得直咳嗽,眼圈也變得更紅了。在沉默了很長時間,她終於再次開口,向我們講述了她爹的故事。
她姓陳,我姑且稱她的父親為陳老漢。
陳老漢是一個盜墓賊,不過他對於自己的事情一直瞞着家人,只說自己是一個探險家,靠售賣照片給雜誌社賺取酬勞。
可是,他的家人卻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任何雜質刊登過陳老漢的照片,這一點就足以令他的家人起疑。
他的女兒,也就是此時站在我們面前的這個女人,曾經暗中做過調查,得知了陳老漢實為盜墓賊的身份,甚至還為此和陳老漢吵過架,卻無法讓陳老漢回到安分守己的農村生活。
不過,她也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她的母親。
她現在有些後悔,如果她將父親的身份告訴了母親,或許在全家人的強烈反對下,陳老漢會放棄再做那掘人墳墓的損陰德勾當,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不過,此時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就在一個月前,陳老漢又以探險為由,和人跑出去盜墓。這一次,他們去的是西藏,據說是一個古代國王的墳墓,裏面有價值連城的寶貝,一旦得手,賺的錢就是花三輩都花不完。
半個月之後,陳老漢回來了,但卻沒有進家門,而是瘋瘋癲癲的蹲在自己的門口,瑟瑟發抖,只要見到活物從他面前經過,就會驚恐的大叫,拼了命的把自己的身體往他那間破襖子裏面鑽。
他的妻子和女兒出門看到陳老漢這個樣子,都急得不行,忙把他接回家中,併到處尋醫求藥,甚至連陰陽先生和道士都找過幾個,但是陳老漢的病情始終無法好轉。
發瘋後的陳老漢非常怕黑,即使在大白天也要將家裏的燈全部點亮。
如果有人問他到底遇到了什麼要怕成這個樣子,他不僅回答不出,還會口吐白沫的昏倒,好像回想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
家裏人為了給陳老漢治病,花了不少的錢,多少年的積蓄都快要花光了,但他始終不見好轉,甚至病情越來越嚴重。
村裏的老人們都說,陳老漢這個人算是徹底毀了,而且看他那樣子,能夠活多久都是個問題。
一時間,鋪天蓋地的陰雲籠罩在陳老漢的家庭之上,他的妻子和女兒每天都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精神和身體都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而就在前些天,陳老漢的女兒不經意間,在陳老漢的那間破襖子裏面,發現了他的手機,立刻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希望,於是連忙將手機的點充好,希望能夠在裏面找到一些她父親變成這個樣子的線索。
查遍手機內的信息、通話及照片和視頻之後,她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照片。其中一張是拍下的電腦上的地圖,上面還有紅色的圓圈標記;而其它的照片,則全都是這樣的一幅幅壁畫。
女人急忙去縣城的網吧,打開地圖,找到了照片上標註出來的位置,確定那地方就在西藏,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她父親出事的地點。
她當時本還有個衝動,想要去那個地方看一看,說不定就能找到治好她父親的辦法,但是這個想法遭到了她母親的強烈反對。
她的母親哭着和她說,家裏已經倒下了一個人,如果她再出事,這個家就徹底毀了。
雖然她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但看到家中已經家徒四壁,再這樣下去就要砸鍋賣鐵、賣房賣地了,於是又想到了那幾張壁畫的照片。
經過她不懈努力的打聽,得知在洛陽有一個叫做鬼市的地方,除了賣一些贓物和非法的古玩之外,還有一些盜墓賊會聚集在這個地方等待出貨。
於是,她便帶上照片,懷揣着希望,跑來了鬼市。
她在鬼市沒有攤位,只能站在路邊等機會,但她問過好多人,居然沒有人願意相信她,更不可能買她那所謂的古墓位置。
就在她準備放棄,想要另尋他路的時候,大兵出現了,與她短暫的交談之後,從她手中要去了幾張樣片……
聽完這個陳姓女人的講述,我們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我們不是為那個倒霉催的陳老漢感到可惜,更不是可憐眼前這個女人及她的家庭,而是在思考着她這些話的真假。
這裏面存在很多的疑點,讓我怎麼想也想不通。
比如,陳老漢那樣子,顯然是在那座古墓里出的事,而那座古墓在西藏,幾千公里的距離,瘋瘋癲癲的他是怎麼跑回來的?
再比如,僅憑手機上的幾張照片,陳姓女人憑什麼認定那張地圖的照片標註的就是古墓位置,又憑什麼判定那些壁畫照片源自那一座古墓?
太多太多的疑點,甚至已經開始讓我懷疑這整個故事都是她編造出來的,可是看她那聲淚俱下的樣子,我又覺得她不像是說謊。
劉胖子低聲對我說:「五哥,我不知道你怎麼看,我覺得她說的不像是真的,我覺得不能信。」
老皮在旁邊也附和道:「是啊,這故事太假,讓我現編一個都會比她的這個靠譜。」
我皺眉思考片刻後,扭頭問崔先生:「你怎麼看?」
崔先生搖了搖頭,抿着嘴唇沉默片刻後,低聲說:「我現在也不好決定,畢竟這可不是小事。」
我在長達一分多鐘的沉思之後,對陳姓女人說:「你也看到了,我的兄弟們都不是很相信你說的話。而且你要知道,除了我們,這世上應該不會再有人對你要賣的信息有興趣。所以,為了判斷你這些話的真假,我希望可以去見見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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