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山,崖頂大殿。
「韓平又來了,還是指名找您。」
禮典奉行餘子澄上前稟告。
「煩死人了。」南宮嫣然扶額直罵,這韓平也不知為了什麼,一門心思急着要見齊休,「丹盟上上下下都在忙着廢盟合併,怎他這麼閒,三天兩頭往這兒跑?」
「這我還真不知道。」
餘子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如今是金丹前輩了,不好強問。」
上次帶姜明玲去見齊休,害得親緣頗近的靈植老嫗失了差事,這麼着,連老嫗那一房的族人都全得罪了,南宮嫣然哪還敢再帶人去,冷笑道:「這些剛剛結丹得志的,就喜歡拿大。你去回了他,說我問過老頭子了,不見」
「呃……這合適嗎?」餘子澄面露難色。
「有什麼不合適的,比他身份地位高的都沒法見老頭子一面,想也知道結果。」南宮嫣然回道。
餘子澄依命行為,韓平無法,只能氣呼呼離開,失望至極,「姬信隆自殺,楚無影原來是個黑手,齊滑頭又躲着不見人,老子怎麼突然就三頭不靠了眼看英伯那邊廢盟成功,說好的讓我再進一步呢?」
越想越氣,「齊休你想食言反悔,沒那麼容易」回到自家丹青山,議事大殿裏金丹築基濟濟一堂,氣氛卻如同冰窖,靜得連掉根針到地上都能聽見。
「哈哈,韓平師弟回來得正好,這合併一事就差你沒表態了,來來來,跟大夥說說。」
英伯笑容可掬,熱情得很,但下首英仲和英季兩人則眼冒凶光,在韓平身上掃來掃去。
「呃……」
心裏想着報復齊休失信,將整件事攪黃算了,但話到嘴邊卻被英氏三兄弟的氣勢給壓了下來,感應到角落裏坐着的韓閻老一系人馬,遞了個試探的眼神過去,卻沒得到什麼回應。
「是了,廢盟一事歸根結底對我青丹門有利,韓閻老他們這時候不會出頭壞事的。」
韓平心中十分失望,再望向殿內各家附庸,他們倒是一個個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你們倒是出頭啊」他給其中一位交好的打了個眼色,對方立馬慫了,回頭看看英氏兄弟,把頭深深低下。
「哼大殿之上你擠眉弄眼作甚?」英仲出言罵道。
「不得無禮」英伯假惺惺將其壓服,回頭和顏悅色問道:「賢弟可有異議?但說無妨嘛,我們今天就是做最後一議,現在說什麼都沒關係。」
沒了姬信隆和齊休為代表的兩大勢力支持,韓平這才發現自己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金丹初期,本命【妄語風鈴】又怎樣,不利爭鬥,沒人怕啊如果自己有劍魔齊妝的本事……
「我沒什麼意見。」
多想無益,只能低頭。
「好」
英伯長身而起,紅光滿面,沉聲道:「年關吉日舉行大典,從此只有青丹門,沒有丹盟這一名號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是年關將至。
南宮嫣然正在跟楚秦門各位奉行算賬,「這個柳風,告訴他買劍最多三萬,他倒好,愣是多出五千,還來信哭窮說什麼自己添了靈石進去,感情我楚秦門倒要僱傭修士花錢來貼公中了?」她心情不好,嘮嘮叨叨地罵着。
「今年老頭子兩百歲壽誕不辦,山門這塊省下好大一筆開銷,倒也應付得來。」
思過山山門奉行闞萱坐在下首笑道。
「哼哼。」
南宮嫣然難得笑了下,「我娘家那頂級洞府給他住着,一個子兒都沒收。」
各路奉行自然一通奉承。
「丹盟馬上合併大典,禮物備下了,您去不去?」餘子澄問道。
「顧大盟主要去,我就懶得去了。」她臉又拉了下來,「人家合併做得這麼順利,這邊是個人都敢跟我頂牛,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還有吃裏扒外的……唉」擺擺手,滿臉疲態,「算了算了,把今年的賬報了吧。」
「我先來吧。」楚秦領民奉行虞清兒道:「楚秦之地我家舊領加上新得的沔水兩岸,還有白沙幫騰換出來的楠籠山周邊,凡人人口三十一萬餘……」
「楚秦小店各家分店總和,加上代售丹盟出產的佣金,年收……。」
「黑河坊、兵站坊、思過坊等地店鋪租約,年收……」
「山都、天引等礦井,各處山門靈草出產發賣……」
「煉器煉丹等收入……」
「齊妝長老飛劍花了三萬五千六百四,多羅森、莫劍心那頭花費更多……」
大家一通通報下來,今年竟入不敷出,虧空甚大,「我們從楚秦盟公中的賬上挪用不少,各家附庸一直很有意見。」闞萱道。
「遲早我們也要合併,左手進右手出而已。再說了,齊妝師叔威震白山,丹盟的賬才收得回來,這點道理他們難道不懂?沒事,這主意老頭也有份,有本事他們找老頭鬧去。」南宮嫣然不以為意,轉頭向坐在末尾的一位年輕築基女修笑道:「我家小門小戶,蔓師妹聽了可別見笑。」
那女修正是陸家嫁過來的陸蔓,長相不過中人之姿,勝在氣質雅致高貴。沈玉琢是楚秦門那一代的三位天才之一,而她則是吃丹藥強行築基成功的,大道前途要艱難許多,這麼論的話楚秦門吃了虧,但兩家地位不同,外人看都是楚秦門攀上門好親。
陸蔓笑着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罷了。」
「陸師妹家門顯赫,正好壓制那些附庸土包子,明年就隨我一同籌劃楚秦廢盟之事可好?」南宮嫣然問。
「呃……」
陸蔓猶豫了下,「好罷。」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南宮嫣然大喜,爽利地將明年的庶務分派妥當,然後宣佈議事結束。
陸蔓回到自家洞府,新婚丈夫虢豹已得了消息,勸道:「顧嘆師叔和南宮師姐兩人不對付,楚秦盟他們一個要廢一個要保,正斗得厲害,你何苦卷進去呢?」
虢豹人如其名,身處像頭豹子般威猛矯健,是楚秦門不多的道法體術雙修之人。
「我陸家家門擺在那兒,若是跟闞萱、虞清兒他們做一樣的職守,我心裏也不舒服。」陸蔓道:「合併總歸對門派有利,那顧嘆是個曾經給姜家做過幫閒的,這幾個月我冷眼看下來,他在附庸外人跟前收買人心,為自己圖利,這種人眼光難得長遠,不足為慮。」
「這」
虢豹語塞。
陸蔓把他推入靜室,「你呀,專心修行即可,早日結丹,才不負我嫁到白山這種地方來。」
思過山中人間百態,又過了平靜正常的一年,酆水流域卻『不正常,了起來。
養好身體回前線的展劍鋒搖身一變成了築基前輩,手底下分到了二十五名練氣修士,已是個烏合之眾里的小頭目了。
「怎麼回事?我們已在這處臨時駐地呆了半月,難道年前不再開闢了麼?」
他是個閒不住的,呆在駐地的臨時居所內,滿腹牢騷。
包二和薛小昭都被他求到自己轄下,包二喜歡打探消息,這種事自然只有他能解答,「聽說是我們這邊主張暫停進軍的,其餘方向都意見很大呢」
「我們?」
展劍鋒有些奇怪,「姜家?」
包二指指天上示意。
「南宮家?」展劍鋒搖頭表示不信,「南宮家有元嬰修士陷在酆水流域,按理來說比別人更急才是。」
酆水城最高品階的靈地之內,兩位修士相對而坐,一位出自大周書院歸儒派,一位則是本地的酆水城主,同是化神修為。
兩人中間有一個照影法陣,就像是平放在地面的鏡子,鏡面顯現一座黑色山峰,正是酆水流域化神古獸的老巢,三道化神氣機隔空牽引糾纏,無一刻放鬆。
「事先說好的三人一同出手,南宮木這算什麼?」酆水城主滿臉不悅。
「他有急事去找媯正了,等等,等等罷。」
歸儒派化神只得好言勸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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