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末世重生之道長難當
趙北死了。
沒有回到自己的世界,人物也沒有復活。
他的靈魂被鎖在遊戲系統裏面,不死不活。
他的眼前是一塊遊戲界面,整個世界都仿佛只是遊戲中的虛無世界,一切都很不真實。
可愛的醫師被拋棄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原本鮮活的粉色此刻因為染血而顯得艷麗深沉。
簡易手術室的大門不斷被喪屍撞擊着,發出砰砰砰的聲響。一聲一聲,就如死亡鐘聲,扣人心弦。
如果趙北沒有死,又或者是沒有任何金手指的普通人,那麼如今的他面對這樣的情況一定會驚恐萬分。
可是現在的他只是個虛無的靈魂,無謂生死。
所以他只是冷眼看着那扇脆弱的鐵門被擊打變形,喪屍群涌而出,嘶吼着湧向已經死亡的醫師。
他的身體將會被這群噁心的怪物肆意啃咬蠶食,露出淋漓的血肉,面目全非,最後屍骨無存。
趙北最後看了一眼那個他用了很久的身體,然後閉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那種噁心的畫面。
耳邊不斷傳來喪屍喉嚨深處發出的低吼聲,這些沒有思想的怪物只知道進食,啃食同類,沒有感情,行屍走肉地活着,當真可憐。
驀地,趙北的腦海中浮現一雙單純明亮的眼睛。
不知道,小鬼現在怎麼樣了?
也許他們再也沒有見面的可能了。
那些喪屍不斷地湧進來,從他面前僵直走過,趙北甚至能聞到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屍臭味兒。
然而,就像是眼前的一切都只是鎖在一個巨大屏幕里似的,作為局外人的趙北能看,能聽,能聞,卻無法影響這個世界的一分一毫。而這個世界的東西也無法觸及趙北半分。
趙北捂住耳朵,不想聽見喪屍磨牙進食時發出的咀嚼聲。他半坐在地上,實際上更像是虛無的飄在空中。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現在他只想知道,怎麼才能回去,回到自己世界,回到自己的家。
哐啷——
耳邊似乎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趙北睜開眼,看到面前的喪屍的行動開始有了變化,他們退散開來,像是遇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不同以往的詭異尖嘯。
有隻喪屍一直後退着,身體僵直,也許是很久沒有做這個動作,他的動作看上去有些笨拙而可笑。然後,那隻喪屍像是突然撞到了什麼東西,微微向前彈了彈,撞到了前面正在後退的喪屍。連鎖效應出現了,喪屍一個接着一個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一片。
趙北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他看着倒在地上掙扎着起來的喪屍,第一次發現喪屍原來如此愚蠢。
但是他馬上就收斂了笑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那隻喪屍似乎撞到了他的>
這是不是就說明他眼前的這堵牆並不是只有他能感覺到,也許這堵隱形的牆是可以被打破的!想到這裏,趙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他那虛無的身影突然變得若隱若現,愈加飄渺,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
導致那群喪屍後退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只見在喪屍的包圍圈內,一個頂着一頭亂髮的瘦小身影半趴在手術台上,他雙手撐在手術台上,俯着上身,他的身下是已經死亡的蘿莉樣的正太。像是宣佈自己所有權一般,他將屍體圈在自己的保護圈內,朝着周圍的喪屍發出低低地吼聲,似在恐嚇。
明明是那麼瘦小的身軀,幾乎片刻就會被這群喪屍撕碎淹沒,然而此時的他卻像是一個保護着公主的英勇戰士。
趙北看到小鬼的那一刻,竟然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他隔着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的距離,看着小鬼威懾着周圍的喪屍,將他的身體扛在肩上,從破碎的玻璃口竄出。
而他也隨着醫師身體的移動而變換了視野。
他回頭看了眼那些發出低吼聲卻始終不敢上前的喪屍。
他看到屋外到處是人類肢體的殘骸,依舊活着卻已經面目全非的人類,正圍在一起進食吃得滿嘴鮮血的喪屍,這裏就是人間地獄。
趙北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了。
這是他們的選擇。
趙北穿着穿越時的那件白t恤和大褲衩,飄在樹上,身體虛坐在粗壯的樹枝上。
他晃悠着一雙透明的腿,低頭看着樹下的那髒兮兮的小鬼行動矯健地追捕着一隻白色的野兔。
他躬着身體,像狼一樣緊盯着獵物,只待時機一到便可一擊斃命。
野兔豎着一對毛茸茸的長耳朵,拼命在地上奔跑,毛球似的短尾巴在屁股後一顛一顛,那白絨絨的健壯後腿,用力一蹬,踢了小鬼一臉的塵土。
小鬼用力搖了搖頭,甩掉臉色令他不爽的髒東西,齜了齜牙,繼續撲了上去。
那隻甩了喪屍一臉泥而頗為得意的野兔,抖了抖耳朵,紅色的眼睛裏似乎閃着幾絲不屑,它看總是想抓住它的壞蛋又撲上來了,立馬撒丫子跑得飛快。
趙北好笑得晃了晃腦袋,這已經第三次了。
小鬼看來是跟那隻跑得奇快的兔子耗上了。
午後的樹林,陽光明媚。
趙北抬起仰望,那樹葉間隙的金光,若隱若現,好似繁星在夜空閃爍,剔透美麗,不可捉摸。
點點滴滴的陽光穿過樹葉照射下來,投下一片斑駁的影子。只是這份斑駁感,趙北已經無暇感受得到。
他已經虛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清澈的眸子黯淡,長長的劉海遮住他的表情,看不清神色。
突然,一道白色穿過他的身體,在觸碰到樹枝那一刻化作一滴水珠,消失不見。有一片白色落下,然後是越來越多的白點從空中洋洋灑灑地飄然落下。在樹枝上逐漸堆積,在地面上堆積,在樹葉上堆積。
下雪了麼!趙北伸出手掌,想要感受雪花那種冰涼的觸感。
然而他註定要失望了。
那片晶瑩剔透的雪花穿透了他的手掌,飄落在樹下呆呆得仰望天空的小鬼臉上。
小鬼歪了歪頭,伸出舌頭,舔去了嘴邊白色的雪花。
似是感到愉快,又或是覺得好玩。他開始直直的攤開手掌,笨拙地去接飄落下來的雪花。
末世之後,季節已經不甚明晰。
冬天也許會炎熱,夏天也許會寒冷。天氣變幻莫測。
許多植物也隨之發生了或多或少的變異。
就像這片樹林,在這個本應該是冬天的季節,依舊枝葉繁茂,綠樹叢生。
這雪下得莫名,紛紛揚揚,不過片刻,整個樹林便銀裝素裹,一副冬季之景。
趙北依舊坐在樹上,他打開了遊戲界面,世界變成黑白一片,他看了看上面顯示的時間,時間已是申時。然後選擇了隱藏界面,整個世界又重新擁有了色彩。
趙北依舊知道,遊戲界面打開之後,他就會像是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來,面前的一切化作黑白影像。隱藏界面之後,他便仿佛進入了這個世界。
雖然,他依舊是虛無的靈魂狀態。但是至少有了一種融入感,不再像是隔絕開那樣孤獨。
他現在的視線很好,幾乎入目的東西都能看得清楚。
所以那隻跟小鬼耗了好幾天的兔子抬起前爪,竟然學小鬼接雪花的舉動被趙北看得一清二楚。
趙北看着那隻兔子,暗自沉思。
白兔豎着耳朵,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癢,它動了動小巧的鼻子,三瓣嘴微張,兀地打出一個噴嚏來。
抖了抖屁股,圓圓的球狀尾巴一陣顫動。
毛絨絨的後腿一蹬地面,轉眼便消失在雪地之中。
此時大雪已停,地上有白雪皚皚,分外純淨。
趙北起身,身體輕輕一漾,飄至樹下。
小鬼手裏已經接了滿滿一堆白色的雪。
他邁着兩條小腿,步履僵硬地朝躺在樹下的屍體走去。
那是一個長相可愛精緻的小孩,如果不是他的胸口有一個碩大的血洞讓人不寒而慄,實在稱得上是一個冰雕玉琢的小金童。
小鬼捧着一堆白雪,走到屍體跟前,半跪下來,然後將手裏的雪花一股腦地摻在那孩子嘴巴上。
估計是想要給可愛的小孩嘗嘗雪的味道,卻不想對方嘴巴根本沒法張開。
小鬼一時間也不知是如何是好,只是笨拙的往小孩嘴上倒雪。
弄得小孩嘴上白白的一片,不過片刻剔透的白雪便化作了雪水。
小鬼俯下身,湊近小孩的可愛的臉龐。伸出舌頭舔了幾下,似是覺得味道不錯,他竟又舔了幾下。
趙北飄在自己的屍體旁,靜靜地站着,神色溫和。
小鬼玩了一會兒,發現對方沒有反應,便抱起那具屍體,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依舊穿着趙北那條蓮花裙褲,原本鮮亮的粉色如今已是面目全非,上面沾滿了不知名的髒漬,變得灰暗破敗。
然而趙北知道,蓮花褲作為醫師裝備在耐久度不為零的情況下並非凡品,它不會髒,不會破,不會變形,還具備一定的防禦功能。
只有在遭到攻擊,耐久度為零之後,才會失去它的特殊效果,變成普通的衣褲。
趙北飄到小鬼身邊,盤腿坐下。
他側頭,仔細觀察着小鬼身上像是泥污的髒點,卻在靠的極近的時候,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那些暗黑色的污漬,並非普通的污漬,而是早就凝固的血跡。
趙北不知道這麼多的印記,需要經過多少次的戰鬥和危機才能留下,也許上面是其他生物的血液,也許是小鬼自己的。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地呆在小鬼身邊,陪着他看這潔白無瑕的冰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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