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金枝不是傻子,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她這些天雖看着歡喜,可心裏到底是忐忑不安的。
齊金枝翻了個身,側身看着雲瑤,月光透過窗戶照在雲瑤的臉上,就像給她鍍了一層光似的,顯的她整個人都又聖潔又美麗,只要是個人,看到這樣的雲瑤都得着了迷。
「其實,打我心底里並不是很贊成大姐選周書生那樣的。」雲瑤嘆了口氣終於說出一句實話來。
齊金枝張張嘴想說什麼,可千言萬語哽在喉間一句話都道不出來。
雲瑤也翻了個身,和齊金枝面對面躺着,她笑了笑:「可誰叫大姐喜歡他呢,既然喜歡,那就不惜一切代價,千方百計也要抓在手裏頭。」
這一回,齊金枝終於開口了:「弟妹是不是覺得我也是以貌取人的,我看中周書生是因為他長的好看?」
雲瑤瞪了一雙眼睛:「不是麼?」
齊金枝苦笑一聲:「不是。」
似在回憶,齊金枝慢慢說道:「我小時候其實是個挺傻的姑娘,性子也倔,想幹什麼必是要乾的,有一回我非得跟着爹去集市玩,爹拗不過我,只好帶我去了,只是當時人太多,我又貪玩,去了集市上沒多少時候就跟爹走丟了,我找不着爹,就坐在角落裏哭,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又餓的很,看着不過錯處賣吃食的攤子,我肚子更是咕咕直叫。」
稍停一下,齊金枝攥住雲瑤的手:「我長的這個樣子,還能怎麼以貌取人,要不是他,就是長的再好看的,我又怎麼會心動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雲瑤聽的有幾分動容。
齊金枝又嘆了一聲:「我長的丑,街上的大人孩子就算看見我哭也沒一個人理會,我哭了好久,還以為再也找不着爹要餓死了,就是這個時候。一個孩子拿了肉包子遞給我叫我趕緊吃,又抓出好多桂花糖硬塞到我手裏,當時我不知道是誰,等我回來偷偷尋着打聽了。才知道是他,當時我十歲,他五歲……」
原來,一切的因由竟然是這個。
雲瑤可以理解齊金枝的想法,金枝這個因為長相自小不被人待見。除去父母親人再沒有人和她玩,給過她溫暖,冷不丁的有個人不嫌棄她的長相,還能對她稍好一點,這實心眼子的就記掛了這麼多年,而且,就因為這份溫暖,就這麼死心塌地的看上了人家。
「我想着,他小時候就不嫌棄我長的丑,長大了也應該不是那種只管長相的膚淺之人。」齊金枝笑了笑:「弟妹就別擔心了。」
雲瑤聽的更加擔心。心說我的好姐姐啊,難道你不知道人會長歪的麼。
只是,這話雲瑤到底也沒說出口,她眨了眨眼睛:「現在咱們誰也不知道周書生的想法,大姐也別太樂觀了,還是那句話,總歸自己立了起來,誰也別想叫咱們吃虧,大姐嫁過去該怎麼着就怎麼着,萬莫把自己放低了。這人啊,都是欺軟怕硬的,你把自己貶的越低,別人越是瞧不起你來。」
「嗯。」齊金枝想了想。覺得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就笑着答應了。
齊金枝心裏也明白,為啥齊顧氏這個當娘的不跟她一處睡給她講究講究夫妻之道,反倒叫雲瑤這個當弟媳婦的來,肯定是齊顧氏覺得雲瑤是個聰明人,這才叫她來傳授經驗的吧。
瞧瞧。自打雲瑤進了門,這齊家上下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就是自家爹爹那樣一個刻板的人見了雲瑤臉上都有了幾分笑模樣呢。
齊金枝其實也想跟雲瑤多學着點,想着將來維繫夫妻感情,再把自己的日子過的好一些。
雲瑤想了一會兒又說:「要是周家的人對大姐好,你也對他們好一點,可要他們對你不好,你也別客氣,就周家那幾個人的身板,一個個小雞仔似的,還不夠大姐一拳頭呢,大姐把他們揍怕了,也就沒人敢對你怎麼着了。」
「好。」齊金枝這會兒有點困了,胡亂的應了一聲。
「大姐先別睡。」雲瑤一瞧可急了,使勁推推齊金枝:「我還沒跟大姐說怎麼洞房呢,其實也挺簡單的,無非就是男女都脫光了……」
雲瑤也不覺得羞臊,有什麼說什麼,極其細緻生動的給齊金枝上了一節生理衛生課。
她是沒怎麼着,齊金枝是臊壞了,得虧了這是晚上,不然,雲瑤肯定能看到齊金枝臉上紅的都能着火了。
雲瑤叨叨咕咕說了半宿,一直說的她自己都困了這才睡覺。
第二天一家子大早上醒來又開始忙活,不只要準備金枝成親那天招待賓朋的酒菜,還得收拾了嫁妝,專等着周家來抬妝的過來抬走呢。
等吃過早飯沒等多少時候,周家抬妝的果然到了。
一箱箱上了鎖的嫁妝都擺到院子裏,不管是周家來人還是齊家莊來瞧熱鬧的鄉鄰都是大吃一驚,沒想着齊老牛給大姑娘陪送了這麼些個東西,不管裏頭裝的東西好壞,光看這幾口大箱子也明白嫁妝一定不少,這可把齊家莊這幾年出嫁的小娘子們的嫁妝都比了下去。
當下,也就有人說起了酸話,只說齊家真是豬油蒙了心的,由着齊金枝胡鬧,為着找個長的俊點的女婿,掏家底的給弄這麼些個嫁妝,簡直就是拿錢買女婿呢,就算是長的不好,可也不能這麼倒貼的。
更有的說雲瑤也是好性的,由着齊家把家底都給姑娘,怎麼說以後給齊老牛兩口子養老送終的還是齊靖和雲瑤,齊家有多少錢也得給雲瑤留着,要是他們是雲瑤,必然得和齊家兩口子翻了天之類的話。
齊金枝本來挺高興的,猛不丁的聽到這些話,臉上雖說不顯,到底心裏也是堵得慌。
一時周家抬妝的吃了酒席,抬了嫁妝一路回去,齊靖做為齊金枝唯一的兄弟也自然得跟着去了。
城西村離齊家莊可不近,這一路走着,就招了好些人的眼,好多人都來瞧熱鬧,又打問是哪家要嫁姑娘,怎麼抬了這麼些個嫁妝,等打聽清楚了,又有好多人開始說起閒話來。
等到了城西村,都過了午飯時刻,抬妝的把嫁妝抬進門,立馬就有好些個圍觀。
周小娘子一邊招待客人,一邊留心院子裏曬妝的情況。
就見周宏文出來和齊靖見禮,齊靖笑着口稱姐夫,周宏文和齊靖討要裝嫁妝的箱子上的鑰匙,齊靖只說不見兔子不撒鷹,沒點好處是不能給鑰匙的。
周宏文無奈只好拿出紅包給齊靖,齊靖沒看裏頭有多少錢就收了下來,拿出鑰匙的時候笑道:「這親既然做成了,往後我得管你叫聲姐夫,今兒姐夫就是不給我紅包,只要跟我做個保證,這鑰匙我得也給你。」
周宏文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敢情人家討要的不是紅包,而是他做下的保證,就趕緊應和一聲:「有什麼要求兄弟只管說。」
「是個痛快人。」齊靖一笑:「我大姐這些年為着我是耽誤了好年華,先前我們家裏日子過的也不是多好,還是大姐帶着一家子辛苦勞作才算是把家一點點起來的,大姐辛苦了這麼些年,我這個當兄弟的看着豈能不心疼,我是不樂意大姐出嫁再受苦的,大姐能幹,她嫁了來,肯定幫襯你好好過日子,我也不說什麼想叫大姐輕閒的話,只求你們一家子能對大姐好好的,你這個當丈夫的能愛護她一點就成了。」
齊靖這話完全是心裏話,也是大實話,周宏文聽了也極感懷。
他也是有姐姐有妹子的,他心疼他姐姐妹子,以已推人,別人家兄弟心疼自家姐姐也在情理之中的。
周宏文一笑:「兄弟只管放心,我周宏文就是再不成器,也不會跟自己媳婦鬧彆扭。」
「有姐夫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以後,我只管看姐夫行動。」齊靖笑了笑,心裏卻想着等成了親再瞧吧,周宏文要是敢嫌棄自家姐姐,怎麼着也得想個法子教訓教訓他。
周宏文見齊靖笑了,也跟着放了心,隨後把鑰匙交給大管事的就跟齊靖到屋裏吃酒閒話。
周家請來的村子裏德高望重的管事之人拿了鑰匙一個個的開了箱子,當這箱子一開,滿院子的人都看傻了眼。
城西村的人可不及齊家莊日子過的好,好多人家過了半輩子都沒見過金銀長的什麼樣子,看着那一箱子金光閃閃銀光爍爍的頭面首飾,還有那一箱箱的綾羅,一箱箱的皮毛藥材,一大箱子的書籍,還有各色的擺設玩器,好些個針線絹帕,還有一箱的被褥,一箱子上好的宣紙和型號不一的毛筆,另外還有那些壓箱底的銀子,還有放在上頭的土塊,數一數,能有十幾畝良田呢。
院子裏抽氣聲此起彼伏,不曉得多少人羨慕周宏文羨慕的眼都紅了。
甭管新娘子長的啥樣,光這份嫁妝就足夠了,有了這份嫁妝,就是什麼都不做,就能躺着吃喝兩輩子的了。
周宏文是光顧着說話,並沒有去瞧到底有什麼嫁妝,周小娘子卻看着了,越看,心底越是驚,面上越是歡喜,歡喜過後,周小娘子就開始擔驚受怕。(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s 3.943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