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您這也太……」
韓述抽出那張畫像擺到齊寶盒跟前:「您瞧瞧,您給我相看的都是什麼人。」
齊寶盒看着面前這張畫像,不由皺眉:「怎麼了?這姑娘挺好看的。」
「是好看。」韓述冷笑連連:「可光好看有什麼用,就因為長了這張面孔,再加上也有點才華,就自高自大,不知道自己吃幾兩乾飯,心高氣傲的不成,成天想着勾搭人,還有,這英國公府又是什麼好人家?那府里從根子上就爛了,娶了他家的姑娘,往後啊,甭想清靜了。」
「英國公府……」齊寶盒仔細一瞧,這姑娘真還就是英國公府的二姑娘,登時有些訕訕的,覺得挺對不住韓述的:「這不是沒瞧清楚麼,也不知道是誰把她的畫像混進去的,咱們且不看這個,你再挑好的來。」
「這個是我知道的。」韓述使勁搖頭:「我能撿出來不上當,可要是我不知道的,萬一挑中了怎麼辦,誰知道這裏頭還混了多少糊塗人家的姑娘呢,終身大事可不能兒戲。」
呃?
齊寶盒竟叫韓述說的無言以對。
卻在這時候,建元帝正好無事過來尋齊寶盒說話,一進屋就聽着這麼一句,立時拉下臉來:「怎麼的,你還怪上你舅媽了?」
齊寶盒因着早先掉過一個孩子,後頭又好些年懷不上,所以對孩子們是極疼愛的,幾乎不怎麼發脾氣,孩子們就是鬧翻了天她也給兜着,所以韓述倒是不怕她。
但是建元帝這些年威勢更甚,再加上做了這麼些年的皇帝,有些專斷了,倒叫韓述心裏有些怵他。
韓述往後退了兩步給建元帝行禮,小聲道:「並不是怪舅媽,只是,只是不願意這樣糊裏糊塗的挑一個成親。」
建元帝把眼一瞪:「說起來你還是在怪你舅媽,也是你舅媽慣的你,像你這般大的哪戶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家裏長輩給訂了什麼親事就是什麼親事,哪裏有挑撿的餘地,偏生到了你這裏就得由着你的性子來,簡直胡鬧。」
韓述嚇了一跳,驚的小臉都白了,只是想到這婚姻大事,還是硬梗着脖了跟建元帝犟:「齊岳家也沒強擰着他來啊,也是叫他看好了才提親的,還有,那個英國公家的二姑娘早先還給齊岳提過親呢,表舅媽不樂意,他們就又想把人嫁給我,我成什麼了。」
「混帳東西。」建元帝氣的幾乎想踹韓述一腳,還是齊寶盒攔了他,他才氣呼呼的坐下:「你還是怪你舅媽了,你舅媽為了你的親事忙了好些日子,她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早日娶妻,早些成家立業,也叫你母親九泉之下能夠安生,你卻不識好歹,只混了一個不好的就全盤否決,還拿齊岳說事,齊岳那也是你表舅媽先挑好了再叫他選的,和你還不是一樣麼。」
「說這些做什麼。」齊寶盒看韓述嚇壞了,也挺心疼這孩子的,趕緊攔了建元帝:「孩子也不容易,你就別罵他了。」
說完話,齊寶盒又安撫韓述:「你也是的,做什麼非得跟你舅舅爭出個上下高低來,你舅舅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你,你打小進了宮,你舅舅當你親兒子一般一點點養大,凡是逸兒和迅兒有的你都有,當真是時時刻刻想着你,如今你大了,成人了,為着這麼一點子事就和你舅舅犟上了,叫他多心寒。」
韓述看着建元帝氣的鐵青的臉,也覺得有些過分,過去跪下嗑了個頭:「舅舅,我知道舅舅為着我好,想着叫我早點成家立業,可是……我這心裏就念着妞妞一個,除了她旁的我再看不上的,便是您給我找個天仙來我也看不上的。」
建元帝給氣樂了,一腳踹在韓述肩頭,倒也沒使多大力氣:「就你這糊塗樣子還天仙都瞧不上,你當人家天仙能看得上你,跪在這裏像什麼樣子,還不趕緊滾起來。」
「哎!」韓述答應一聲爬了起來,對建元帝笑了笑:「舅,您要真想着叫我娶媳婦,那您就往妞妞那使點勁,叫她早日答應嫁給我不就成了麼。」
「滾出去。」建元帝一指殿外:「盡會坑你舅舅,如今朕看到你就心煩,趕緊離了這裏,朕也清靜清靜。」
「這就走,這就走。」韓述看建元帝不再逼他,立時樂了,也不管建元帝什麼臉色,轉身就跑。
他前腳走,建元帝後腳就埋怨起了齊寶盒:「看你慣的這孩子。」
齊寶盒瞪了他一眼:「敢情什麼不好都是我的了,你就沒慣他,你沒慣着他,他能長成如今這樣子。」
建元帝長嘆一聲:「朕這也是……好容易給姐姐找了這麼一個嗣子,朕每每想到姐姐慘死,這心裏就,就不是個滋味,恨不能把對姐姐的虧欠都補到這小子頭上去。」
聽建元帝又說起平陽公主,齊寶盒也是默然半晌,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表姐這輩子不容易,一輩子受了多少罪,一天福都沒享過,如今咱們也就盼着述兒爭口氣,將來能夠兒孫滿堂,把表姐這一支延續下去,叫表姐在九泉之下也能香火不絕,不能叫她在人世受了多少委屈,到了地下還因缺少祭祀而叫人看不起。」
「罷,罷。」建元帝拍了拍桌子:「既然述兒非得妞妞不娶,朕實在沒辦法了,就舍了這麵皮跟四哥好生談談,真沒辦法了朕就下旨指婚,妞妞性子雖有些刁,然卻也是個懂事知禮的好孩子,真到了那地步,她便是再委屈,也得嫁給述兒。」
齊寶盒有幾分悶悶的,很想問建元帝一句,敢情你捨不得委屈你外甥,便捨得委屈我侄女兒了?然她又看到建元帝思念平陽公主那副傷懷的樣子,這心裏更不是個滋味,好些話都問不出口了。
後頭她又想着,韓述這孩子也不錯,又對妞妞一往情深,妞妞嫁他也不委屈了,便也沒再開口。
韓述打宮裏出來,轉眼間就又去了齊家,進門就去尋齊嵐玩,齊嵐叫雲瑤拘着幫她管家理事,見韓述過來,便想打發他走。
只是韓述牛皮糖一樣粘着,怎麼說都不走,齊嵐也沒辦法,只好叫他跟着。
一時間安排了一些事,又有丫頭過來說齊顧氏昨兒吃多了些,身上有些不舒服,齊嵐又趕緊叫人拿了帖子去請太醫來看診,又去齊顧氏屋裏探望。
韓述看她是真忙的腳不沾地,便不忍心叫她再分心,就直接去了齊岳屋裏說話。
等齊嵐忙過這一陣子,又到了該擺飯的時間,她又叫丫頭們往各處擺飯,因着韓述在,齊嵐又叫人特意從廚房給韓述弄了一份飯擺在齊岳屋裏。
韓述見了齊嵐特地整的這一份飯,有好幾個菜都是他愛吃的,這心裏美滋滋的,只覺得就算是為了娶齊嵐受多少委屈都值得的。
隔了幾日,韓述又往齊家跑了幾遭,只說要邀齊嵐出去賞花,齊嵐又藉口要換夏裝給回絕了,留在家裏幫着雲瑤安排給府里的家人們裁製夏衣。
又過些日子,齊康兩家開始過六禮,齊嵐便更忙了,再加上她又知道韓述的心意,因不想多有糾結,便遠着韓述,韓述分明感覺到了,但他********都在齊嵐身上,奉行好女怕纏郎之策,可着勁的纏着齊嵐,其間端茶倒水,跟前跟後,對齊嵐照顧的極其周到。
這麼一天天過去,竟是叫齊嵐都習慣了他的存在。
韓述見此,便慢慢的少去齊家,有的時候甚至於十天半個月不去一遭。
他這一不去,不說齊嵐便是齊顧氏幾個都覺得不習慣,一日不見韓述,齊顧氏都要問上幾回:「述兒今兒怎麼沒來?」
她這一問,齊嵐這心裏就覺得空落落的,覺得哪裏都彆扭。
雲瑤在旁邊冷眼瞧着,看着這兩個小的在那裏折騰,雖然心裏有數,可也不點破,只叫他們彆扭去。
齊靖衙門裏事務那樣忙,可也瞧出韓述這小子的狡滑來了,一回晚上回家吃過飯對雲瑤道:「述兒這小子真真不實誠,跟咱們家還玩上計謀了。」
雲瑤抿嘴淺笑:「那不是為着娶你姑娘麼,說起來,這小子也怪不容易的。」
「他不容易。」齊靖一瞪眼:「他不容易我姑娘就容易了,活該妞妞不答應,就他那樣的,擱誰誰答應?」
「行,行。」雲瑤笑着哄着齊靖:「你說的都對,咱家妞妞就是不能答應他,叫他自己着急去。」
齊靖笑着點了點頭,後頭一想,又有幾分喪氣:「可這會兒分明是咱家妞妞着急了。」
雲瑤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才笑一聲,只覺得那心裏針扎似的疼,竟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疼的面色都青白起來。
「瑤瑤?」齊靖見此趕緊抱起雲瑤放在床上:「怎麼了?哪兒不舒服,我去叫人喚太醫來。」
「別!」雲瑤趕緊攔了齊靖:「沒什麼的,不過是早些年留下的暗傷,叫了太醫來也沒法子,只好生將養着吧。」
齊靖坐在床邊握了雲瑤的手,眉着皺的死緊:「往後你少操些心,叫妞妞先幫着你管家,等岳兒媳婦進了門,就交給她管家理事,你能歇的就歇一歇,趕明兒我得了空,帶你出去玩。」
「好。」雲瑤笑着答應一聲:「岳兒媳婦進門,我自然要把家裏的事情交給她的,誰家不是如此,我要不交,他們兩口子就該怨我了,我不是那等惡婆婆,非得把着管家的權利不放的,也沒為難媳婦的心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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