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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實病倒了,安太太帶着兒子遠走江南的消息在長安城傳來,不知道多少人家暗地裏笑話安老實沒成算,為着一個不是自己種的姑娘,竟把嫡妻嫡子逼走,且等着以後受罪吧。
如此一來,就算是建元帝下旨真正冊封貞娘為壽陽郡主,也沒替貞娘挽回一點名譽來。
建元帝不止一次在朝堂上表示太上皇看重壽陽郡主,老是惦着她,為了壽陽郡主不惜和建元帝作對,建元帝勸了幾回,太上皇竟然還想要責打建元帝,建元帝也沒辦法,只能由着太上皇折騰。
兩三回下來,朝中大臣都知道太上持寵愛壽陽郡主,寵的壽陽郡主不成人樣,太上皇和壽陽郡主的名聲都沒了,貞娘聽說了這些事情,心中暗暗叫苦,可卻也沒有辦法,不只不能分辯絲毫,還得配合建元帝做出一副她確實極為受寵的樣子來。
貞娘沒了名聲,曹家也被好些世家恥笑,曹休每天陰着一張臉和族人周旋,外頭還得做出一副高興狀來,以免叫建元帝惱了曹家。
就這麼着,曹家一家子對貞娘也沒個好印象,尤其是曹休父女更是惱極了貞娘的。
在這種氣氛下,曹家和安家過了六禮,安老實拖着病體請了一位同族的嬸子幫忙給安貞娘準備嫁妝,再幫着和曹家商量時間,準備酒席,款待客人等等。
因為建元帝藉口太上皇身子不適,想儘早看到貞娘成親,因此,曹安兩家將婚事辦的特別中,沒用多少時間,便到了曹休和安貞娘大婚的日子。
齊靖貴為宰相,身上又有侯爺的爵位在,雲瑤身為超一品夫人,曹家這樣大喜的日子自然也送了請貼給雲瑤。
雲瑤原是不想去的,可後頭一想安貞娘也是個不省事的,據說曹休家的兩個姑娘也都是厲害人物,也不知道今兒兩家得鬧出什麼事來,想來想去,看熱鬧的心思佔了上風,就和齊顧氏說了一聲,到了正日子打扮了一番,帶了兩個丫頭過去。
甭管曹休樂不樂意,安貞娘的身份擺在那裏,曹家就得把親事辦的熱熱鬧鬧的,這一日,曹家整修一新,下人們都是一臉的喜氣洋洋,曹氏族人也都端着笑臉在外頭迎來送往的招待賓客。
猛的一瞧,還真是辦喜事的樣子。
可再仔細看去,每一個人都是笑在表面上,喜意不達眼底,不過是做出樣子給人看的。
雲瑤站在曹家門口瞧了兩眼,端起笑臉迎着一個着紫色織錦衣裙的婦人走去:「曹夫人。」
這婦人卻是曹家旁枝裏頭和曹休同輩的年紀最大的婦人,曹休要喊她一聲大嫂,因着曹家今天也沒個正經發人招呼客人,這位曹家大嫂子為人還算不錯,處事也極為周全,曹休就煩請她來幫忙。
曹大嫂子看到雲瑤過來,笑着上前攜了雲瑤的手:「您來了,這可真是貴人登門,給我們家又添了幾分福氣啊。」
雲瑤一笑:「您客氣了,您家裏過喜事,我怎麼着都該來坐坐的。」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曹大嫂子滿臉的笑:「趕緊裏頭請,外邊冷的這樣,你穿的也不厚實,早些去屋裏暖和暖和,喝幾杯熱茶,省的凍着了。」
她話一說完,就有小丫頭過來引着雲瑤進了內宅。
雲瑤一邊走一邊打量着,便見這曹家還真不愧為出了兩個皇后的世家高門,光是老宅就佔了半條街的地方,前頭一進院地形極為開闊,院中修整的也很平整,一眼看過去,便顯出氣勢來。
後頭內宅里更為精巧,一個院子挨一個院子,長長的走廊連着,許多的房子擠擠挨挨,顯的極為富麗堂煌。
曹家的宅子修的不錯,雲瑤卻不喜歡,覺得這宅子人工痕跡太重了,顯的俗氣了許多,倒還不如齊家宅子來的有天然意趣。
又走了一段路,雲瑤被引着進了一個院子,這院子很開闊,迎面五間正房正房旁又帶耳房,後頭還有抱廈,左右又各有三間廂房,廂房裏出來進去許多丫頭,這些丫頭或端了茶水,或端了果品往正房裏送。
雲瑤邁上台階就有丫頭打起厚厚的藍色織花棉布帘子,帘子一挑起,就有一陣暖風熏來,雲瑤提着裙子邁進屋中,進屋就覺得身上一陣熱意,片刻之後,額上冒出汗來。
她轉過雕花屏風,就見正房是三間一敞的,顯的很闊朗,靠北牆一溜四把椅子,旁邊各自放了好些椅子高几等物,已經有好幾位年輕的太太奶奶坐在那裏了。
這些人見雲瑤進來,全都站了起來,雲瑤脫了外頭的大氅笑道:「來的好整齊。」
「你今兒可是來晚了。」說話的是孔尚書家的長媳唐氏,她和雲瑤倒也熟悉,素來也好,見雲瑤過來,趕緊把雲瑤拽到身邊,兩人坐下之後唐氏小聲道:「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雲瑤勾唇一笑:「原沒打算來,後頭想着有白瞧的熱鬧怎麼能不來。」
唐氏也笑了:「可不是麼,我也想着過來瞧熱鬧,反正大冷的天在家也無聊,又不能去外頭頑,難得有個時機瞧一齣好戲,真錯過了這一回,不定多少年才能碰得上呢。」
雲瑤點頭:「咱們可得好生瞧瞧。」
唐氏笑過撇了撇嘴:「這曹家當真是無腦之極的,陛下後宮的事情也想管,當他們是什麼了,家裏出過兩任皇后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照我說,活該陛下給他家下臉子。」
「只怕就算如此,他家也不會消停,這賊心啊,死不了。」雲瑤諷刺一笑:「不過,這位壽陽公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有她折騰着,夠曹家受的了。」
唐氏又湊近了些:「我剛才還看到曹家的兩個小娘子呢,長的那個叫碧凝,這小姑娘倒還好些,起碼端了個笑臉,可她妹子紫凝拉着一張臉,活像別人欠她幾百兩銀子沒還似的,看起來,這小丫頭今兒要尋事的。」
雲瑤伸手在一旁的高几上抓了把乾果吃:「鬧吧,鬧大了咱們也能多看熱鬧。」
唐氏也抓了一把杏仁吃了幾個之後看了雲瑤一眼,猶豫一會兒才小聲開口:「我聽我們家那口子說了一件事,今兒正好見了你,就告訴你一聲,你……別多想。」
「什麼事?」雲瑤這心裏一驚,不知道怎麼的,心中有一股子難受的感覺,叫她連素日最愛吃的乾果都吃不進去了。
唐氏臉上也正經起來:「前兒在晉州那邊的一個大賭坊中出了一樁事,一個年輕後生賭輸了錢和人爭執,叫賭坊的護院給,給打死了,聽說那個後生被打的受不住了,一直喊着他是齊相的小舅子,叫人放了他,他帶人去齊家,齊相一定給他還錢。」
「哦?」雲瑤心裏一緊,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那賭坊的當家的只不信,還笑着說這後生若是齊相的小舅子,那他還是齊相的親舅呢,愣是看着人將好生生的人給打死了。」唐氏嘆了口氣把話說完,說過之後還小心看着雲瑤。
雲瑤抓了抓衣襟,只覺得這心提起來就放不下:「後頭呢,可查證了,到底是誰?」
唐氏又嘆了口氣:「後頭當地官員查了一下,那個後生姓雲名琅,應該,的確是你兄弟。」
雲瑤聽了這話身上一軟便癱在椅子上,這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疼意,她大驚失色,努力壓抑那種心痛的感覺,慢慢消磨,過了一會兒,這種感覺才慢慢消散。
雲瑤明白過來,那心疼的感覺應該是原主留下來的,是這具身體的自然反應。
說到底,甭管雲家人再怎麼樣,那都是原主的親人,雲琅再不好,也是原主的親兄弟,也許,小的時候兩人也曾在一處玩耍,一起歡笑一起哭泣過,姐弟之間許有幾分真情誼在,雲琅這一去,這具身體自然而然的便極為難過。
只是,到底原主的靈魂已然消散了,便是難過也沒多少,如今消耗完了,想來以後就算是聽到雲家人的消息也不會怎麼樣了。
「您沒事吧?」唐氏見雲瑤靠在椅子上良久不說話也很擔心,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雲瑤回神,對唐氏笑了一聲:「沒事,說到底,我和我那兄弟也沒多少情誼了,按理說,照雲琅犯下的罪過,便是凌遲都是夠的,可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兄弟,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沒命,只能求告陛下,又拿着早先攻城得來的功勞換回他一條命來,我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他……如何不****的事。」
唐氏神色一肅:「說的也是,攤上這樣的兄弟,您也不容易,按理說,陛下免了他的死罪,也沒想關他一輩子,大度的放他自由,依着他的才華學識,便是到鄉下教教書也很能把日子過起來的,可他偏生學着人吃喝嫖賭,結果把命給賭了進去,說起來,這賭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人一沾上啊,一輩子就完了。」
兩人說着話,便聽到外頭鞭炮聲響起,唐氏一笑:「新媳婦娶進家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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