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月晗的玩笑,那日午後,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李昌帶着幾位太醫到了定國公府上。
李昌笑得得體而不含一絲諂媚:「夏侯將軍金安。奴才奉皇上旨意,來為夏侯將軍請平安脈。」
夏侯昊沉吟片刻:「來為本將軍請脈?」
「皇室中人,每半月一次平安脈,將軍既是純儀帝姬夫婿,自然也不會例外了。」李昌說着瞎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又退了一步,幾位太醫上前。
夏侯昊看着太醫,太醫請脈他知道,兩名太醫在場,為之診脈,可是也絕不是這樣的場景——五六個太醫神色極為凝重,像是自己身患什麼惡疾,生怕說出來會小命不保一樣。
太醫們見這位年輕的撫遠大將軍順從的伸出手,也是鬆了口氣。被皇上欽點來看看夏侯將軍是否真的有那方面的頑疾,這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夏侯家雖是世代忠良,又是大齊難得的望族,但是人丁稀少,眼前這位可是夏侯家的獨苗,更不說現在是皇上的女婿了。要是真的有那活兒的病……得了,他們雖說都是國手,但病症之事,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可千萬能治好,不然皇上那頭先不說,小帝姬恐怕就不會放過他們,還有被戳到死穴的夏侯昊……
太醫們在心中默念着「阿彌陀佛」一一上前為夏侯昊把脈。夏侯昊面無表情,眉眼中滿是正經,看着將手搭在自己腕上的太醫,抿緊了唇。
太醫們一一號過脈,又面面相覷一陣,才選出一人領着李昌退到一角,輕聲道:「李總管,夏侯將軍並無什麼啊。」
「並無什麼?」李昌笑着反問,「大人確定沒有什麼?」
那太醫額上冷汗刷的下來了,又低頭想了一陣,才磕磕巴巴道:「是,夏侯將軍身子康健,並無什麼病症。至於那活兒……」他停了停,「想來是無礙的。」
李昌端着笑,轉頭看着夏侯昊,沒有半點異樣。要是沒什麼,那這事可就奇了怪了……
夏侯昊一臉的平靜,他自幼習武,感官素來靈敏勝於常人甚多,兩人壓低了聲音的對話盡數落在他耳中。太醫那麼隱晦的說法,他自然是明白什麼意思。腦中浮現出皇后早上一瞬間的詫異神色,又想到上午從宮中回來之時,沈月晗那像是做錯了事的樣子,心中已然跟明鏡似的。
自家小嬌妻,不曉得是在皇后面前說什麼了,才惹得皇帝也這麼疑心未曾圓房是因為他的問題。
如斯想着,唇邊忽然勾起一抹笑容來。李昌轉身含笑:「夏侯將軍身子康健,奴才也就放心了,現在便回去向皇上稟報。」
他斂去笑意,起身道:「有勞總管了。」待李昌領着一眾太醫回去,他才蹙了蹙眉,轉身出了定國公府。
帝姬府中,如今天氣雖是褪去了盛夏的酷暑,但還是有幾分晴暖。沈月晗坐在屋檐下,看着漸漸沉下去的夕陽,心裏忽然惴惴不安起來。
不曉得自家母后知道了夏侯昊「x冷淡」的事之後到底會有什麼反應,要是逼着她和離……這麼想着,她都打了個冷戰,轉念,先不說大齊建國以來並無帝姬和離的先例,就算是有,在大婚第二日就和離的,這皇室臉面也就別要了。
紫蘇立在她身邊,見小帝姬若有所思,一會兒皺着眉,一會兒又舒展,與紫菀相視一眼,也不問,只是打扇為之納涼。抬眼,卻見一襲湛藍色衣衫的夏侯昊緩步而來。
行一禮:「駙馬金安。」他頷首,對上沈月晗含笑的眸子,恭恭敬敬的拱手:「臣給帝姬請安,帝姬安好。」
「本帝姬甚好。」她笑着,上下打量着他,在外人面前端着帝姬的架子,「原本的請安不是在早上麼?駙馬此時就來了?」
夏侯昊平和微笑:「晨昏定省,臣不敢忘卻。」沈月晗掩不住眉梢笑意,接過紫蘇手中的團扇,「也罷,你們下去吧,我與駙馬說些體己話。」
紫蘇紫菀相視一笑,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揶揄,也不多說什麼,行一禮轉身去了。待兩人下去,沈月晗才挪了挪身子,在軟榻上空出一塊,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夏侯昊上前,坐在她身邊,柔聲笑着,「方才皇上派太醫來了。」
「父皇派太醫來做什麼?」她心虛起來,還是笑得乖巧,「你有什麼頑疾麼?」
他微笑,攬了她在懷,輕輕擰了一把她的鼻尖,溫熱的氣息徐徐噴在她的臉上:「為夫也是好奇,為夫是有什麼頑疾。」
她心虛得厲害,還是強笑:「我哪裏知道?」
「宓兒不知道?」他英俊的臉上滿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裏好比深淵般深不可測。沈月晗嘴角抽了抽,色/誘!這傢伙絕對是想色/誘!她真是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
「我怎麼知道……」心虛得聲音都低了,還是強笑着。要是夏侯昊知道是自己給母后傳達了他x冷淡的事,會不會當場把她掐死?
他低低一笑,唇已經向她壓了下去。唇兒相接,難免有些氣緊,她體質又不如夏侯昊,不多時便喘不上氣。他放開她,理開她耳邊凌亂的碎發:「宓兒……」
沈月晗在心中罵了一聲「死腹黑」,又暗嘆自己怎麼以前沒有看出他腹黑的本質,深深吸一口氣,拉住他的手腕,可憐兮兮的帶着哭腔:「昊哥哥,我錯了。」
「錯在哪裏了?」夏侯昊看着面前的人兒,眉眼中全是溫柔。她撇着嘴,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我不該跟母后和姐姐說,沒圓房是因為你不想碰我。」
「然後皇后就以為我不能人道,告訴了皇上,皇上素來疼你,怕你受了委屈?」他笑着說罷,眉眼間英氣逼人,惹得沈月晗尷尬一笑,「我哪裏知道母后會相信……」
話還沒說完,身子已然被抱了起來,慌得她忙攬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的側臉,還是像個小姑娘一樣紅了臉。
身子被放在床上,他坐在床邊,看着她通紅的雙頰,只覺得更是惹人愛憐,俯下身子吻住她,唇舌相纏。
沈月晗被吻得身子都軟了,哼哼唧唧的抗議不能呼吸這事。夏侯昊喉中泛出低沉的笑聲,撤回唇舌,見身下的小丫頭被吻得雙頰火紅一片,眼中也是亮晶晶的,喉中一干,手指也不安分的探入她的衣襟。
肌膚被帶着薄繭的指尖撫過,就像一陣電流傳過。她抿緊了唇,向後縮了縮:「白日宣淫,不太好吧?」
他低笑,示意她看窗外,夜幕已然降臨,雖說不是什麼伸手不見五指,但明確得很——已經是晚上了。
她無可奈何一嘆,伸手摘取發中珠飾,一頭青絲黑瀑般垂下,不少髮絲懶懶的搭在他指尖,軟軟的。他一笑,捧了她的小臉,細細舔吮着她的唇瓣。
夜正闌珊,床幃間春光旖旎。
次日,沈月晗是被餓醒的。掀開眼之時,看天色,只怕已經午時了。轉頭,只覺得身子酸痛無比,私/處更是有幾分酸澀。抬眼便對上了夏侯昊含笑的眸子,懶懶一笑,聲音有些啞:「昇明。」
他理好她的發,柔聲道:「睡好了就起身吧。」
「不。」搖頭,撒嬌,「身子疼,不想動。」
他低聲一嘆:「也罷。」將她裹在薄被裏,抱着到了桌前,桌上已然布好了飯菜,香氣讓她更餓了。
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夏侯昊這才一手攬着她,一手夾菜餵着。腰兒還有幾分痛,他卻像是避開了她所有疼痛的地方,攬着她,細心得很。
喝罷一勺湯,她忽然好奇起來:「你在邊疆是怎麼過的?」他又送了一勺湯在她唇邊:「就是操練罷了,日日都是如此,軍中艱苦,並非是京城這富貴仙鄉能比。」寥寥數語,將在邊疆的艱難掩了過去。又見她搖頭不要了,「宓兒在吃些吧。」
她笑:「吃不下了,吃多了長胖,你不要我怎麼得了?」
他忍俊不禁,屈指敲在她額上:「我幾時說不要你?我可捨不得宓兒。」
她笑着握了他的手,他掌心有着薄繭,常年練劍所致。她柔弱無骨的指尖滑過他的掌心,酥麻麻的。「昇明,你曉不曉得,我最愛什麼詩詞?」
他攬着她,思量片刻,笑道:「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女曰雞鳴》?」她笑,「夫妻和睦恩愛,天下女子的心愿,倒也不難想到這句。只是還有一句。」她笑,在他臉上一吻,「再猜。」
他笑得無可奈何:「鬼精靈,可猜不到了。」
她抿着唇笑:「滿目河山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又捧了他的手在自己臉頰邊上,「昇明就是我的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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