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雪井助人,那他是…」方易眼睛掃過倒在地上的另一個雪井助人,蠟像一般的臉龐已經龜裂,原本就毫無生氣的眼睛此刻就如一顆蛋白色的珠子,只餘下一旁翻到的氣死風燈微微閃爍。
「他也是雪井助人,這裏的人都是雪井助人,」乾瘦人臉浮出一絲詭異的笑意,那是一張正常的臉,雖然乾枯,但在歲月的痕跡下,佈滿狡黠的皺紋,「但可惜,真正的雪井助人只有一個。」
肩上的小猴忽然變得有些狂躁,爪子在方易肩上不斷挪動,喉嚨間發出陣陣低吼,方易安撫了一下小猴,他不確定這個雪井助人究竟是什麼東西,但他剛才說過自己是第十一位造訪者,不過在悟雲的信中,千年以來,在他之前只有八個人進入了天空劍冢,那麼多出的這兩個人究竟是誰?
「何以第九代蹉跎會變成一隻雷猴呢?」雪井微胖的身軀與他乾瘦的臉龐完全不成比例,但當他從角落裏站起來時,一股壓抑的氣勢令方易心頭一緊。
「看來你與第十位造訪者相比,倒是謹慎的多啊,」雪井掃過方易脖子間的傷口,繼續道:「看樣子,你已經見過我那叛道離經的弟弟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向崇尚優雅,不會輕易傷害他人。」
方易腦子裏現在頗有些混亂,他搞不明白對方的目的,但顯然,自己現在處於不利地位,「那麼雪井閣下是人?是鬼?還是神?」
「神,鬼,人,」雪井不知為何一字一字的將這三個字念了出來,表情有些猙獰「膚淺的稱呼,可笑的劃分,不過是那些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東西們用來彰顯自己豐功偉績的名詞罷了,我在這裏活了一千年,他們在上面也活了一千年,有什麼區別呢?成王敗寇,自古如此!」
雪井的表情忽然恢復回來,重新變為淡然的樣子,「作為一個人,你不該來這裏的,不過,既然來了,那就有來了的規矩,走吧,讓我帶你去領略一下這個所謂雪國的風采。」
雪井臉上忽然擠出一絲笑意,令佈滿皺紋的臉龐更緊皺了些,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有些滲人,「哦,對了,那柄玩具劍你最好收起來,萬劍長眠的聖地,可容不得一柄玩具晃來晃去。」說罷,雪井將手中的碎片放入懷中,推開了屋子的門。
方易腦子裏已經將所有的信息過濾了一遍,雖然還是不能明白雪井的目的,但至少關於自己進入劍冢以來的幾個疑惑都得到了及時的解決,如自己肩頭的這隻雷猴,以及那個襲擊自己的白衣身影,想到這裏,方易拍了拍了一下肩上的小猴,將鷹擊收進物品欄,便尾隨雪井而去。
從屋子出來,雪井忽然塞給方易一個酒壺,臉上狡黠的一笑,「拿着這個,馬上你就會用到了。」
方易接過酒壺,掂了掂,看起來是滿滿的一壺,隨手間,扔過去一個屬性探查。
【名稱:長居的雪酒】
【類型:消耗品】
【效果:喝完你就知道了】
【相關:在遙遠的未知國度,有一個偏僻的小城,名為雪國,以出產名酒而盛名遠播,雪酒便是其中頂尖之一,傳聞釀造這種酒的方法極為繁雜,但因為其醇香濃厚,價格昂貴,因此吸引了無數前來偷學的釀酒師,但枉費功夫之後,都無功而返,正是有詩云:「風暖春開杏花黃,蝶飛蜂舞斗正昂,遙問行人何處去,閉目搖頭覓酒香」】
方易嘴角一彎,看起來,凡是喝的道具,都得是喝完才知道效果的,不過這首詩倒寫的不錯,看樣子這個遊戲設計師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搖搖頭,將酒瓶遞到小猴爪子間,小猴抱着酒瓶猛的一吸,濃郁的酒香令小猴也是一陣陶醉的表情,方易也被小猴這表情逗得笑了笑,摸了摸它的腦袋,便跟上了前面雪井助人的腳步。
從酒屋出來,不知為何漫天竟飄起鵝毛大雪來,映着從各個屋子裏射出的燈光,在這漆黑卻雪白的世界裏,竟生成一副悽美的景象來。
走在前面的雪井抬起頭,呆呆的望了一眼天空,頓了一刻,似乎有些意外,但並沒有說什麼,紙片大的雪花落在方易與小猴的身上,沒有消融的樣子,不到幾分鐘,便將兩人覆蓋,方易倒並不在意,但肩上的小猴卻不斷的用爪子掃落身上的積雪,似乎不願意碰到這些東西。
雪井一人低着頭獨自走在前面,街道兩邊的商鋪民屋大多已經閉上了窗門,唯有不多時,跌跌撞撞的從路上走過一名醉酒的漢子,但也並沒有顧及方易幾人的意思,如果不是那些僵硬的臉龐以及詭異的白衣,這裏完全就是一個富足的繁華小鎮。
「你身上有鬼神的味道,真是相當刺鼻啊。」前面的雪井不知為何忽然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方易略略掃過肩上的有些打盹的小猴,不知道雪井說的是小猴的味道,還是自己身體裏那隻三足鳥的氣味,應了一聲,倒也沒有過多解釋,那隻鳥,也就是自己的天賦,是他唯一可以出人意料的底牌,自然不能輕易暴露。
「除了幾十年前的第八位拜訪者外,在年青人中,你是我見過最為謹慎的人,」沙沙的雪聲在幾人間環繞,雪井一邊走自己的路,一邊對方易說道,「不過,謹慎有他的好處,但也有他的壞處,真是一個難以抉擇的東西,嘻嘻。」
「我們去哪裏?」方易沒有在意雪井的調侃,而是直接切入正題。
「你知道偉大建築的基本原理是什麼麼?」雪井沒有回答方易的話,反問了一句。
「什麼?」
「勾心鬥角,層層相套,」雪井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了些,「我記得我說過,這裏是雪國,但你也說過,這裏是劍冢,究竟哪一個才是正確的答案呢?」
方易沒有回答雪井,從接觸雪井以來,他一直採取靜默策略,這個看起來有些神經質的男人渾身莫不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當然,我們都是對的,」雪井繼續說道,「雪國既然能在劍冢之內,那麼劍冢又為何不能在雪國之中呢?我說過的,層層相套,勾心鬥角。」
「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我們去哪裏?」方易再次問道,似乎是有意這樣做。
雪井頓了頓,這才回答道,「你的固執讓我想起了我那叛經離道的弟弟,雖然我並不是一個固執己見的兄長,但看到他在鬼神的道路上漸行漸遠,卻依然令我心痛不已。」
鬼神的道路?方易心中對這個詞頗感興趣,不過他現在是有些佩服雪井轉移話題的能力了,「我還是想知道我們要去哪裏?」看樣子,方易是和雪井槓上了。
「我說過了,雪國既然能在劍冢內,那劍冢也能在雪國中,客人要去劍冢,主人自然有引路的義務。」
「哦,是這樣啊,」方易尷尬的回了一句,但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兩人交談的一瞬間,方易單手在背部張開,一隻墨綠的迷你機械人悄悄的滑下,潛入地上厚厚的積雪之中,那正是他的零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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