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完畢,我們討論了一下,最後決定沿着小溪向上遊走。不過這次啟程,我們並沒有走得太久,因為越往前走樹林越密,大概四點半左右,天色就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雖然最近幾年秦嶺被開發的不錯,但我們剛進山時就淨挑小路,哪兒人少就往哪兒去,所以現在周圍也算是荒無人煙了。
「停停吧,晚上這片林子不安全。」我攔下還想繼續往前走的孟蛟,把背包放了下來,開始搭帳篷準備在這兒過夜。孟蛟皺了皺眉,不過還是幫我搭起了架子。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只搭了一個帳篷,方便照應。那個老闆娘說的沒錯,到了晚上,這兒就是那些昆蟲猛獸的世界了。昆蟲倒是無所謂,可要是真點兒背碰上頭餓狼,我倆分開,那可就危險了。
這次孟蛟沒敢再抓魚,傻瓜也知道肉香會吸引的可不止我倆。
把火升起來後,我特意去四周轉了一圈,把一路上撿的幾個空瓶子裏放上石子拴在我們帳篷周圍的樹上,權當警報系統。孟蛟則從自己的行李里掏出一個大瓶子擰開,用樹枝挑着抹在帆布上。我見狀趕緊捂着鼻子跑開,那是孟蛟自己配的防獸專用藥劑,他說那是祖傳的。效果不好說,但味道那是相當的不好聞,不過好在沖的也就是剛抹的時候,過幾分鐘也就沒味了。
等我們忙活完,天也就徹底黑了。我倆坐在火堆旁就着白水吃麵包,總覺得像是拾荒者誤入深山老林。
「你想什麼呢?這麼安靜可不像你。」我拿手肘戳了戳旁邊的孟蛟,他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的。「今晚咱倆用不用輪流守夜?」
「不用,我的藥絕對沒問題。你先慢慢吃,我再看看那垂脊吻。」孟蛟兩三口把手裏的麵包啃完,徑自鑽進了帳篷里。
我對着火堆發了會兒呆,發現沒什麼可做的了,就也鑽進了帳篷里。畢竟聽聽那些不靠譜長篇大論也比在外邊餵蚊子強啊!不過我又想錯了,等我進去才發現,孟蛟那小子居然已經攥着那垂脊吻睡了。他的睡相還算不錯,也提前給我留了一半的地兒,我也就沒吵他。
不知道今天晚上還會不會做夢了。
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還是那個熟悉的懸崖,這次我長記性了,發現自己在做夢後直接轉身。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一雙手推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終於看清了,那是孟蛟的臉。只不過,他臉上的驚疑之色竟絲毫不弱於我,倒像是我推了他一般。
失重感再次襲來,腹部和背部同時被擠壓,幾乎是在呼吸困難的下一秒我就醒了。偏頭看向睡在一邊的孟蛟,卻發現他也正好偏頭看着我,眼神奇異。
「我做了一個夢。」「我做了一個夢。」
「你先說。」「你先說。」
「你把我推下了懸崖。」「你被我推下了懸崖。」
異口同聲的三句話過後,周圍暫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兩個人能以不同角度做出相同的夢,這要是正常的,那科學家不都得瘋了?
不久之後,這份安靜被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我倆同時一驚,這可是在深山老林里,怎麼會有嬰兒在哭?
「去看看嗎?萬一真是嬰兒呢?」我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鬼,有的話也是有人搞鬼。
「那老闆娘迷路時好歹會跑了,嬰兒會跑到這裏?」他白了我一眼,不過還是從一旁的包里取出匕首拿在手上。「你走我後邊。」說完他就爬出了帳篷。孟蛟在大學時是學校武術社的副社長,身手自然比只會點三腳貓功夫的我要好了不少。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山霧,浮在半空中,把篝火壓熄了幾分。我從中抽出兩根還算粗一點的木棍充當火把,遞給了孟蛟一根。晚上的秦嶺可不是什麼人間仙境,面對野獸,火把的效果要比手電筒的強光好的多。做完這一切,啼哭聲還在,我倆交換了一個萬事小心為上的眼神後一前一後的向着那邊摸去。
本來我以為那聲音那麼清楚源頭不會離我們太遠,可走出十幾分鐘之後,我們竟然還沒有看到任何包裹類的東西,甚至連那聲音都微弱了一些,好像是孩子哭累了的樣子。「是不是那孩子困了?」我輕聲問道。
孟蛟側耳聽了聽,搖了搖頭。「不對,倒像是那聲音離我們更遠了。」
「不會讓狼叼了吧!」
「要真是狼,那孩子早就沒命了,還能哭?」孟蛟邊說邊拉着我加快了腳步,看得出,他也有點心急。
又是十幾分鐘過去,我們已經走了半個多小時,火把早就滅了,山霧落在腳邊,較遠一些的樹只剩下了輪廓。唯一支持我們繼續尋找的就是,啼哭聲又變大了,好像就在前面不遠處。
其實手電筒的光散在霧裏還是挺讓人賞心悅目的,暈黃的顏色倒是和月光有點像。就在我盯着手電筒看時,孟蛟突然停了,抓着我胳膊的手驟然握緊,疼得我差點痛呼出聲。「你幹什麼!」
「噓,情況不對。」孟蛟壓低了聲音,朝前面指了指。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在手電光的盡頭,一雙泛着綠光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們,即使還有些距離我也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那是,狼。
明明還沒深入到那個地步,怎麼會這麼背!「跑嗎?」問出來我就想扇自己一巴掌,這不是廢話麼,和狼比速度怎麼可能贏?跑着跑着就得被咬斷喉嚨。
孟蛟也很給面子的沒有罵我蠢,而是直接反手取出匕首,身體前弓,擺出了攻擊的姿態。
「你要和狼斗?」這傢伙瘋了吧?
「你有更好的主意?狼這種動物,你跑它只會跑的比你更快,只要給它足夠的危機感它就會自己退走。在這兒大喊大叫要是引來其它狼,咱們就死定了。」
這邊他還沒給我講完,那邊的狼已經向我們這邊慢悠悠的踱了過來。我緊張的要死,孟蛟的神情卻突然古怪了幾分,問出了一個很不合時宜的問題。「現在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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