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無聊的故事!」沈良對冷尋芸看也不看,這樣果斷的說道,「我不會答應你任何事情,但今夜會與那人見上一面。至於你會不會死,這個冷家能不能保住,就只能看你運氣如何了。」
即便是這樣冰冷的回答,冷尋芸還是對沈良十分的感激。對於他的性子便也有了更多的了解,果真如所說的那般古怪。
再也沒有其他繁瑣的事,沈良便起身往外走去。歇息一小會後,他還是要抓緊時間在那顆大樹旁修煉,然後便是與文水真人相見的重頭戲了。
「道人想必已與語琦姐姐見過了,但容我多嘴一句,道人似乎對她有偏見。」冷尋芸躺在床上,突然說道,「語琦姐姐是個溫柔的好人,是我這輩子唯一崇敬的人。我所擁有的善良,如今僅存的勇敢以及寬容,都她給予我的。」
預想中的事情果然道來,沈良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聽着冷尋芸究竟要說什麼。
「十年前語琦姐姐到訪冷家,雖與我年紀相仿,她洞悉了我的處境後竭力幫助我,然後卻對我說『如果我只是無限忍耐的下去,不去尋求改變,一切不會有好轉的』。因為這一句鼓勵的話,我才萌生出改變的念頭。」
「也正是因為她,她臨行前對我慎重囑咐『無論日後境況如何糟糕,也別輕易的放棄心中最後的那點希望與善良』。我才抱着最後那點單純的希望,走到父親面前坦承一切。」
真是心機深沉啊!為了忽悠我中計,道出那文水真人的事後竟刻意說出這一段不知真假的話語來,可惜這招對我根本無用。沈良帶着看破陰謀的念頭,在心中輕蔑的哼了一聲,這就徑直向外走去。
一番修煉完畢後,很快便又入夜了。沈良陪着見到面前一大堆好吃的心情忽然好轉的清檸,在冷家的院子裏也不知呆了多久。直見到夜色深沉四周寂靜下來,清檸面帶開心笑容休息去了,他這才折返回來。
沈良並未去那顆大樹前等待着,而是在冷尋芸屋前的不遠處某地安心呆着,抬頭仰望着不遠處的那顆參天大樹。
忽的,那顆大樹上泛出一道刺目的白色光芒來,在那棵大樹上憑空出現一道有些虛幻的身影。
那道懸浮於半空的虛幻身影出現,雙眼中放出兩道威嚴的淡綠光芒,最終定在冷尋芸屋前。緊接着,那道懸浮的幻影踏在半空中,一步一步慢慢向着淡綠光芒所定之地走去。那幻影每踏出一步,那周圍的空氣便也因此顫動着,被幻影散發出的強大氣息在黑夜中驚出一道道綠色的波紋來。
從那顆大樹到冷尋芸屋前,不過短短几十步的距離,那幻影卻花了許久的時間,不急不緩的一步步的走着。那是為了保持那幻影自帶的威嚴恐怖的氣息,讓他那份睥睨一切的倨傲不會有半點的流失。
到了沈良身前不遠處,那道幻影才停了下來,懸在半空中頤指氣使的看着他。
這時沈良看清了那道幻影,那是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有着內宗獨有的倨傲氣息。更重要的是,他看到那中年男子道袍上所繡的五道金邊祥雲,那是化外宗獨有的道袍。
這名男子,便是文水真人無疑,如今的幻影便是他的在這世間僅存的魂魄。
「你並非這世俗間茫茫多的卑微螻蟻,所以你不必拿着這種眼神看我。」沈良坐在一塊小石墩上,仰頭看了文水真人一眼,對於內宗道人他再熟悉不過了,這邊說道,「你若是再這樣下去,縱然你如今是神魂姿態,我也會對你不敬了。」
文水真人瞟了沈良一眼,倒也幾塊的識破了他的身份,這便帶着那不可侵犯的威嚴緩緩降了下來。
「未曾想到內宗竟衰敗至此,竟任由一名內宗道人在世俗間行走。若不是你在大樹旁吸納着那些污濁不堪的靈氣,我還以為你不過是一名低賤的外家道人。」文水真人將雙手負在身後,看着面前這名內宗少年不甘示弱的說着。
那文水真人的語氣姿態,對於非同門的內宗道人的鄙夷,可說是真正的內宗道人無疑!沈良與文水真人幾句對話,便徹底確認了此事。
「你蹲坐在此地,便是要阻攔我前去,將那違背諾言的螻蟻殺死嗎?」文水真人眯眼瞧着沈良,鋒芒畢露的說道,「內宗道人何時將違背誓約作為要事,然後淪為世俗螻蟻的走狗?」
「我在此地,不過是趁着你神魂還未消散前,要向你問清楚幾件事而已。至於幫助世俗間的螻蟻,不過是我興趣使然。」對於這番譏諷,沈良冷笑一聲說道。
「哦?」文水真人聽到沈良此番話,不由得提高了語調,「如今這世俗間,內宗道人真是難得一見,只有你有資格對我說出這番話,也只有你有資格讓我正常對話。作為兩位內宗道人相遇的禮物,我會回答你想要知道的兩個問題。」
「對於存在於飄渺仙山之上的化外宗,我雖了解不多,但卻知道化外宗幾百年來所有道人的名號與歸宿。在化外宗,從未有一名名為文水真人的道人存在,更是不存在隕落於世俗間的到人。」沈良緩緩說着,在文水真人面前他恢復了那種不緩不急的淡然姿態,「所以說,我想要知道,你究竟是誰?」
對於沈良的第一個問題,早在文水真人的預料之中。他便帶着那種非同門道人便不屑一顧的表情,在沈良對面的水榭假山旁找了一座小山蹲着了,那小山的位置剛好與沈良坐的石頭差不多高。
「若要用一個詞語來表明我身份的話,想來這世間還未能有一個字詞能夠準確無誤的形容。我這文水真人的道號,是由化外宗的師父親自所取的。我內宗道人的身份,也是化外宗承認的。但你若是說我只是茫茫螻蟻中的一隻,並非內宗道人,文水真人的道號乃是虛假的,也無大錯。」因為是虛幻的魂魄,所以沒有半點的重量,文水真人很輕鬆蹲在小山上那一撮細細的泥土上,自若說道,「若不是着天道的無常,讓我在此地隕落。只要再晚上半個月時間,所謂的道號與內宗道人的身份便會確定,你如今肯定會知曉化外宗文水真人這人了。」
聽到文水真人如此說着,沈良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念頭,對於這名在世俗間突然冒出的化外宗文水真人身份有所了解。
一切,應該如他所說的那般確鑿無疑。
「同為內宗道人,我真正的身份你應該猜測到了。讓我至今都自豪的是,我曾被化外宗承認了天賦資格,曾接受了化外宗二十年的培養,吸納靈氣修煉內宗道術,距離那真正的化外宗道人只有一步之遙。」文水真人帶着遺憾的語氣說道,唯有在提到化外宗與內宗道人時,帶着格外的尊敬語驕傲,「因為,我就是當年化外宗唯一能成為真正道人的候補道人!」
所謂候補道人,那是化外宗才擁有的稱號,卻不被內宗承認的所在。
每二十年,化外宗便會從世俗各地挑選出二十名資質良好的孩童,將他們帶到化外宗內。對於這二十名孩童,化外宗會像對待真正內宗道人那般,讓他們吸納天地間最純粹的靈氣,修煉正統的化外宗道術,擁有那無可匹敵的力量,這些人便被化外宗稱為候補道人。
然而每過二十年,化外宗便會對那二十名候補道人進行十分殘酷的考驗。最終能通過考驗的那一位道人,便能在一個月真正的後成為化外宗道人。
只是那考驗的殘酷乃是不可想像的,對於這些候補道人而言隨處都是危險,每一步都是生死的抉擇。一般每八十年,化外宗才能從候補道人中選出一位真正的道人。
那文水真人想必是成功通過了化外宗的考驗,獲得了化外宗道人們的認可。誰知他卻在成為真正的道人前,在安石城莫名的死去
對於倨傲的內宗道人而言,他們絕不會認為有人膽敢向他們挑釁,殺死宗內的道人。數千年來,挑釁內宗道門的人無一例外都被內宗那無可匹敵的力量被碾壓死了。所以,化外宗向來認為那一個月的期限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只需執行便是了,不會有任何的意外。
那文水真人如何在安石城死去,竟讓化外宗對此毫無察覺,在這百年來對此地未做出任何的懲罰。這便是沈良要向文水真人問的第二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
「你這內宗道人見識真是如此淺薄,我可不是在安石城死的,只是死亡時身軀留在此地而已。」提到死亡時,文水真人的神色為之一變。即便之前如何自然的保持着內宗獨有的倨傲,他如今的臉色也不由得凝重起來,帶着對於死亡那事的一絲恐懼。
周圍的空氣,也因為文水真人的恐懼而凝結了,讓沈良也感受到從文水真人身上傳來的緊張。
「我死去的地方,應該是一處叫做玉石鎮的小地方吧!」想了片刻,文水真人緩緩道出那三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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