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少帥 第1200章 霸王的悲哀

    酒在燈光下，赫赫生輝！

    盛情難卻，何況是這種場合，方晴，可兒，楊飛揚和服部秀子她們全都微笑着站起來，舉着雕龍刻鳳的酒杯作勢碰向凡間的杯子，霍無醉也端起自己的紅酒，向楚天撒嬌着道：「我也要喝！我好幾天沒喝過酒了。」

    凡間嘴角微微抽動，苦笑着道：「霍小姐，你有身孕還是不喝為好！」

    霍無醉嘟起可愛的小嘴，楚楚可憐的望向楚天，後者有些無奈，點點頭道：「只可以喝半杯紅酒！」霍無醉高興的搶先跟凡間他們碰杯，清脆聲不斷響起，在楚天帶領之下，這桌的眾人仰頭把灑掉些許的醇酒喝完。

    放下杯子後，方晴輕輕咳嗽兩聲。

    楚天伸手輕拍她背部，溫柔問道：「你怎麼了？」

    方晴拍拍胸口讓自己緩氣，苦笑着開口：「沒什麼，是被烈酒嗆到了，我好多年沒喝過這種度數的酒！」隨後望着二十餘桌客人：「我酒量實在太小了，恐怕難於抗衡堂主們的敬酒了，少帥，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楚天輕輕嘆息，遞給方晴紙巾道：「喝不了就算了，堂主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方晴正要點頭，凡間踏前半步笑道：「少帥，還是讓我主動應酬堂主們吧，他們今晚好不容易來踏潛龍花園喝酒，如果不能盡興就會留下遺憾，所以我替方堂主給大家逐桌敬酒吧，就怕搶了方堂主的風頭啊！」

    臉上划過欣喜，顯然這種折衷方法很符合方晴心意，於是點頭笑應：「凡間，此法甚好呵，這樣一來，我既可以不用喝酒又可以讓堂主們盡興，那就麻煩你了！至於什麼風頭就見外了，大家都是同仁何必談這個？」

    凡間嘴角上揚，笑着開口：「開玩笑了呵！」

    楚天輕輕點頭，淡淡笑道：「好！那就辛苦凡間了！」

    有了楚天的指令，凡間就轉向其它桌子，他握着酒杯穿梭在各張桌子中間，在每張桌子都停下腳步敬酒，或許是大家喝到了興頭，堂主們都沒有絲毫推卻的跟他碰杯喝酒，就連天養生他們也在凡間要求下喝了兩杯。

    楚天借着這點時間，頗有興趣的看着眼前的戲。

    身襲紅衣戰袍的霸王迎風獵獵，臉上油彩勾畫攝人威力，手持方天畫戟身背霸王弓，鐵塔身軀散發着濃郁的君王氣息，楚天望着台上人物微微輕嘆：霸王，人人都只是知道你是英雄，卻不知道英雄也有寂寞的時候。

    突出一個英雄首先要突出他的對手，或者說要給他找個對手。可是項羽的對手呢？他力能扛鼎氣蓋世，睜目倒須，敵人手不敢發，目不敢視，還談什麼對手？所以在漫長的亂世里很罕見的出現了一人獨霸的淒涼。

    所以，項羽的出現是秦末的悲哀，也是他個人的不幸。

    「少帥，喝碗魚翅羹。」方晴把精緻的小碗推了過來。

    楚天輕笑着接了過來，隨後繼續望着戲台的演繹。

    楚漢相爭，諸侯多叛楚歸漢，漢王聽從張良的計策，與諸侯會合擊楚。當時楚王屯兵垓下，兵少食盡，被漢王軍隊重重包圍。霸王項羽夜不能寐，忽聽四面楚歌同時響起，窮途末路的他悲戚感慨，虞姬和歌而舞。

    隨後虞姬自刎，項羽突圍到江邊也自殺。

    霸王別姬反映的是虞姬和項羽感天動地的愛情；楚霸王英雄末路，虞姬自刎殉情，這悲情瞬間，已定格在中國文學的字裏行間，定格在中國戲曲的舞台上，成為中國古典愛情中最經典、最盪氣迴腸的燦爛傳奇。

    方晴為楚天夾着菜餚，輕輕笑道：「少帥，為霸王嘆息？」

    楚天嘴角流露出深不可測的笑意，風輕雲淡的回應：「霸王的悲劇並非輸給精兵良將的劉邦，也非輸給剛愎自用的性格，而是輸給最親近的人虞姬，如果霸王不是被他最愛的女人所影響，天下還未必屬於劉邦呢！」

    方晴眼皮微跳，柔聲問道：「少帥，何解？」

    楊飛揚和可兒等人也停下筷子，凝聚美眸齊齊望向楚天等待答案，她們都是聰慧過人的女子，對於這千古悲情的霸王別姬也是頗有研讀，每次看完這個故事都止不住的黯然淚下，為項羽和虞姬的愛情而感慨不已。

    窮途沒路，美人自刎，豈不悲壯？

    知道滿桌的紅顏等着自己解說，楚天卻不緊不慢的端起桌上小碗，舀着熱滾滾的魚翅羹，輕輕哼着戲曲：「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隨後迎接上方晴等人的目光：「這是虞姬所唱！」

    楊飛揚微微皺眉，柔聲笑道：「少帥，這確實是虞姬所唱，頭兩句是客觀紀實，也是虞姬即將抒發感慨的鋪排。虞姬對形勢的判斷和項羽的疑惑是一致的——項王乃大驚曰：「漢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不過，這似乎說明不了什麼啊！」

    楚天把魚翅羹送進嘴裏，細細品嘗咽下後回道：「沒錯，真正摧毀項羽的是後兩句『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虞姬對形勢的判斷居然直接導致了對項羽精神狀態直至未來命運的否定！」

    方晴緊鎖眉頭，淡淡截問：「否定命運？」

    楚天靠在鋪有波斯座墊的椅子上，意味深長的道：「大王，您的命數已經到頭了，我也不願苟活了。虞姬憑什麽判斷出「大王意氣盡」了？僅僅憑項羽聞楚歌而「夜起，飲帳中」嗎？還是感覺敵人眾多已無生路？」

    楊飛揚嬌軀微震，訝然回道：「確實有些詭異！」

    楚天深深呼吸，隨後補充道：「如果這是虞姬的激將之辭，以自己不願苟活激勵項羽繼續戰鬥，那麼項羽和諸將就不該哭泣，而是怒髮衝冠，決一死戰。結果恰恰相反，他們並沒有積極奮戰，反而是消極而逃！」

    鴉雀無聲，眾女神情全都盯着楚天。

    楚天輕輕嘆息，苦笑着再次開口：「從這裏我們可以看出話語的煽動力和傳染性，虞姬精心設計的「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情境鋪排所產生的奇妙效果——它真的讓力拔山兮的項羽和諸將失去了決戰的意氣！」

    楊飛揚似乎捕捉到了什麼，接過話題道：「確實奇怪，作為項羽最寵愛的女人，當項羽遭逢末路但尚未完全失敗之際，她應該挺身而出激勵項羽，而不是附和他「時不利」的藉口，誘惑項羽在惡劣形勢面前低頭。」

    楚天笑而不語，輕輕點頭。

    楊飛揚在楚天鼓勵之下，整理思路試着補充：「畢竟項羽才三十餘歲。她深知項羽一生百戰，出生入死，曾有破釜沉舟擊敗秦軍的經典戰例，也曾有過以三萬人殺漢卒十餘萬人，*迫劉邦數十騎逃跑的經典戰例！」

    方晴眼睛微微亮起，聰慧的她也捕捉到漏洞。

    沒有間歇，楊飛揚淡淡笑道：「可是，虞姬非但不用以前的類似處境鼓勵項羽，恰恰相反，反而哀嘆「大王意氣盡」！此刻項羽身邊尚有八千血性子弟，八百精騎，俱是以一當十的精兵良將，即使打不過劉邦！」

    「起碼可以保護項羽全身而退，以圖東山再起。」

    方晴等人同時點頭，對於虞姬生出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