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祥的眼裏閃過痛苦,還有絲憤怒!
昔日羅斯福曾跟他說,現在華商內憂外患,這個爛攤子很難收拾,楚天隨時可以吞掉華商協會,老大們也隨時可能謀朝篡位,所以讓趙鳳祥以退為進,把位置讓給文俊來坐,等那無知小子去扛住風頭的衝擊!
趙鳳祥鄭重的點點頭,舔舔嘴唇開口:「羅斯福為了我的假死有點價值,讓我在山頂故意被文俊堵住,然後裝成臨死懺悔,告知是你指使我殺了方剛的,我照着他的話演戲,誰知道,最後才知道被羅斯福算計了!」
「本應用空槍擊殺我的,結果卻變成推落山崖!」
楚天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趙鳳祥和羅斯福都不是好東西,如果不是趙鳳祥殺掉方剛造成華商內亂,他又怎麼會被羅斯福算計呢?不過他不得不承認,羅斯福這招很陰險歹毒,至少會讓文俊姐弟對自己恨之入骨!
想到文婧開的那槍,楚天不由有些黯然!
趙鳳祥似乎做了個艱難的決定,咬着嘴唇開口道:「少帥,趙鳳祥現在半死不活,這個仇恐怕難報了,何況是我咎由自取,但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願意把跟羅斯福的勾當爆出來,為少帥盡點綿薄之力!」
楚天嘴角揚起譏嘲之色,這傢伙傷成這樣還不忘記算計,表面上沒有哀求楚天為他報仇,實際上是因為他知道帥軍和黑手黨斗得難解難分,所以就搞些東西出來使兩者爭鬥更激烈,可見其是至死不知悔改!
但楚天稍微思慮,還是開口問道:「什麼勾當?」
趙鳳祥沒等說話已經被主刀醫生灌下半碗藥水,這讓他的精神變得振奮些許,隨後才壓低聲音回道:「羅斯福要我以身犯險拖文俊下水,我暗暗留了心眼,把我跟他的電話交談錄了音,就是為了防止自己出事!」
「結果還沒來得及亮出底牌,就被黑手黨推下山崖了!」
這個電話錄音多少有點用,於是楚天開口問道:「錄音在哪裏?」
趙鳳祥習慣性的四周掃視幾眼,見到沒有外人在場後才道:「中興花園書房!」
楚天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摸出電話讓聶無名去中興花園取錄音,現在華商協會兵荒馬亂,陳港生已經在華青街自成體系,文婧姐弟則跑去天陽古堡,所以中興花園幾近無人居住,因此找個錄音並不是什麼難事!
掛斷電話之後,楚天望着趙鳳祥的壞死的四肢,止不住的搖頭苦笑:「趙鳳祥,你身為菲律賓大米商,好好的安樂日子不過,卻在羅馬興風作浪,難道小小的華商會長遠比米王更有利可圖嗎?我實在難於置信!」
趙鳳祥輕輕嘆息,頗有感慨的回道:「我怎麼會看上華商會長的位置呢?只不過我可以藉助華商的勢力來殺你,為昔日死去的長孫幫主和兄弟們報仇,所以才招惹出無數事端,不過事實再次證明,我只適合商人!」
楚天微微生出愣然,想不到趙鳳祥還有幾分義氣,竟然為了長孫那幫人而跟自己死磕,思慮之下道:「有些仇恨不是你可以應付的,如果能夠看得開看得遠,就沒有必要過於執着,否則於自己和親人都是傷害!」
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其實也是在提醒主刀醫生!
在楚天臨出門的時候,趙鳳祥抬頭喊道:「少帥,讓我殺了羅斯福,我把菲律賓所有產業都送給你!」
楚天緩緩轉過身來,望着眼神灼熱的趙鳳祥道:「別說你殺不了羅斯福,就是我也不可能殺了他,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趁着自己還有幾分清醒幾分力氣,就多望望窗外的陽光吧,說不定,你哪天就會沉睡不醒呢!」
趙鳳祥咬着嘴唇,吐字清晰的道:「十億!我用十億美元求你!」
楚天沒再開口回答,轉身走出房間!
他心裏清楚,這是趙鳳祥一石二鳥之計!
如果自己真的為了十億美元殺了羅斯福,那自己在羅馬的所有心血都會付之東流,他早已經探知,羅斯福的家族龐大而不可戰勝,幹掉了那傢伙會讓自己陷入絕境,到時,就等於間接讓趙鳳祥報了將幫之仇了!
走到大廳的時候,楚天正見到孤劍負手遙望夕陽!
對於這個飄逸的孤獨高手,楚天總是會莫名的生出哀傷,有些人當你看過幾眼,就會發現他全身散發的情緒總會感染着旁人,而孤劍就是這種人,他不用說話不用感慨,只要昂起頭就會告知他的寂寞,他的猶豫!
聽到楚天的腳步聲,白衣飄飄的孤劍滿臉平靜,嘴唇微微開啟:「每天我都喜歡一個人默默的看着遠方的朝陽升起,每一次都會給我以新的啟迪。年輕的時候,總是在江湖中打打殺殺,錯過了多少美好的事務。」
「您後悔了嗎?」楚天靠在欄杆上,淡淡的問道。
「人生數十年,如夢亦如幻;生亦如花開,身死花又落。」孤劍目光深邃遼遠,用他那特有的飽經滄桑的低沉嗓音接着說道:「人生不過是一場戲,不管我曾經扮演過什麼角色,我都不會後悔,也不敢後悔。」
楚天似乎頗有感受,眼神閃過無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們哪次的生存不是刀光劍影中爬出來的?所以你只能前行,而不能回頭凝望走過的路,江湖上任何有點名氣的人,哪個不是雙手染血,白骨累累?」
孤劍臉上划過寂寞的笑容,意味深長的點點頭道:「所以,少帥不妨盡去心事,把所有精力放在前面的江湖路,要知道,孤劍在這條路上倒下,只不過是杯黃土;如果少帥倒下,那就是千里血飄,萬裏白骨!」
楚天微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平時緘默不語的孤劍竟然能看穿自己的心事,當下拍拍他的肩膀回道:「大家都是生死兄弟,要死就同時死,要活就同時活,何況這天底下能要我們命的人,似乎並不太多!」
孤劍微微點頭,風輕雲淡!
臨近黃昏,楚天喝了主刀醫生熬的藥,低燒終於完全退去,胃口大開的他連吃三碗飯,四碟菜,如果不是天養生早早端走那兩盤黃金饅頭,楚天估計自己也能吃幾個,天知道發燒後的人那麼飢腸轆轆,那麼能吃!
飯吃到過半,聶無名回來了!
他苦笑着告訴楚天,他在沒人看守的中興花園竟然遇見幾個偷盜的蟊賊,如果不是及時發現並撂翻他們,裝有錄音的首飾盒就被蟊賊們偷走了,聶無名的語氣頗有感慨,昔日風光無限的華商協會,竟然沒落成這樣!
想到屍骨不全且尚未安葬的方剛,想到被羅斯福矇騙且父亡家散的文婧姐弟,楚天心裏湧出幾分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在羅馬搞得翻天覆地,方剛或許會活多幾年,唐人街也會平靜幾年,至少中興花園不像現在落敗。
可惜這世界上什麼都不能假設!
他們竟然踏上了江湖的路,就註定要麼踏着別人的屍體前行,要麼自己成為別人犧牲的棋子,此消彼長的趨勢遠比金盆洗手現實的多!
楚天把錄音播放開來,正是趙鳳祥和羅斯福設局拖文俊下水,利用為父報仇的心態讓他坐上會長的位置,然後讓趙鳳翔把禍水引給楚天,等他們斗得你死我活之後,趙鳳祥再出來撿便宜,實現安枕無憂的上位。
這招,昔日的老蔣也用過,以退為進的下野讓他真正掌控到國明黨實力!
楚天不得不讚嘆羅斯福的陰狠,同時內心生出些許的不安!
幾乎同個晚上,遠在雲南正廝殺的如火如荼!
唐門頭目去找剛弄來的小蜜,車子剛剛停在別墅門口,有個黑衣人忽然冒出來,扔出的燃燒酒瓶把車砸個正着,頓時汽車被團團烈火包圍,隨行保鏢尖叫着衝過來,還沒來得及救出主子,就被眾多黑衣人亂刀劈倒。
或許慘烈的場面刺激了唐門頭目的求生欲望,或許他身體裏的小宇宙間爆發,不知他哪來的力量,連滾帶爬的從車內掙扎出來,可惜逃過了火劫,卻無法逃過黑衣人的圍殺,幾十黑衣人把身寬體胖的他剁成了肉碎。
也就在這個晚上,七八個唐門頭目全部被殺!
也就在這個晚上,數於十計的唐門場子被端!
雲南唐門驚變的情報,像是雪片般的傳入唐榮手裏,也迅速傳到了方晴面前!
夜深人靜,楚天的電話震動了起來!後者低頭細看竟然是方晴來電,他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難於擺平,否則方晴不會打電話來打擾自己,於是戴上耳麥回道:「晴姐姐,那麼晚來電話,出什麼事情了?」
方晴微微緩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少帥,確實出了大事情,但不是帥軍,而是唐門,唐門在雲南的勢力連夜被人拔起,所有大小堂口在十八小時內全部被人掃盡,可以這樣說,唐門雲南分堂已經名存實亡!」
楚天身軀巨震,止不住的道:「什麼?雲南唐門名存實亡?」
楚天不能不震驚,要知道雲南是唐榮的重兵之地,雖然位及邊陲,但戰略位置極其重要,除了是唐門加工白粉的中轉站,也是唐門跟東南亞勢力對話的窗口,因此唐榮在雲南屯兵數千,可謂是根深蒂固,固若金湯!
現在卻被人打得滿地找牙,可見對手之強大!
方晴輕輕嘆息,苦笑着道:「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竟然有人能夠在雲南重擊唐門,所以我連夜啟動所有力量追查此事,終於得來內幕消息,大肆攻擊雲南唐門的人,竟然是竹聯幫幫眾,天知道他們隱藏了多久!」
竹聯幫?
楚天想起它在香港和海南的興風作浪,暗嘆雖然知道竹聯幫垂涎大陸這塊肥肉,但卻沒有想到它竟然出其不意的攻佔雲南唐門,而且是短時間內得手,可見竹聯幫是謀劃部署已久,否則絕不可能讓唐榮措手不及!
停緩片刻,方晴壓低聲音道:「少帥,現在兩虎相爭,帥軍可以坐收漁翁之利,我看,咱們過些日子就調動精銳兄弟南上渾水摸魚,或許有機會可以拿下雲南這塊熱土,到時候,南方唐門基本被我們環圍了!」
楚天低頭思慮,隨即開口道:「相反,聯唐對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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