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星期五的下午,明天開始就是五一放假了,所以大家都很勤奮地搞大清潔,到處都是濕淋淋的,有同學提拖把,有的掃蜘蛛網,有的在擺桌子。
高二(3)班。
「李潔波,看下你負責的窗戶,太不乾淨了吧。」班主任李萬家查看了一下窗戶,表示對這次的清潔,很不滿意。
「是,是,不好意思啊,老師。」李潔波對着班主任點頭哈腰,堆笑着說,一副掐媚討好的嘴臉。
等到班主任走了之後,他立刻黑下了臉來,對着一邊的另一個男生,爆怒道:「他媽的!叫你擦一下玻璃,結果擦成這個死樣,害得我被老師罵。」
李潔波把剛才在老師下受到的怨氣,一股腦地發泄到白輝身上,事實上,這本來就是他的工作,白輝只不過是被威脅替他工作的。
李潔波就是這樣的人,在老師面前裝成好學生,背地裏卻是性格惡劣的傢伙,經常欺負同學,無奈他體形壯碩,而且還有一票子兄弟,所以大家都奈何不了他,而且他成績還不錯,老師也是比較相信他,犯了什麼錯,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好意思。」白輝朝李潔波道歉,雖然心裏很氣憤,但是也沒有辦法,能忍就忍一下吧,不要和別人起衝突。
周圍的同學都是默不作聲,在看笑話,反正不關他們的事,人就是這樣的,受到欺壓就不敢反抗,這讓白輝的臉更紅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李潔波訓斥,自己卻不能反抗。
李潔波的憤怒依舊沒有消減,繼續吼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再擦一遍!」
「哦。」白輝微微應聲,連忙拿起抹布,走到走廊邊上,開始重新擦窗戶。
擦了一會,透過玻璃可以看見,李潔波用一種極度讓人討厭的面孔,很拽地說:「**的,這擦玻璃擦得跟你媽的臉一樣。」
徒然!就像胸口被重重地刺了一下,白輝握着抹布的手僵硬地停了下來,保持着擦玻璃的動作,沒有動彈。
眼底下有一絲水霧,一團怒火,猛地燃燒開來,他恐懼着李潔波,但是這句話絕對不能當做沒聽到,侮辱他的媽媽,這比侮辱他自己更加難受。
他把手上抹布朝地上猛地一擲,走進了課室,忍住快哭出來的聲音,對李潔波吼道:「不准你罵我媽!」
李潔波一愣,沒想到白輝還來氣了,不過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在不能讓人心生畏怯,反而笑道:「哎喲,怎麼了,就罵你媽!來打我啊,死叼。」
說完還,做了個挑釁的動作,把自己的臉向前湊,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臉,就像是示意白輝往那裏打一樣。
「唔。」白輝一咬牙,他以前也和李潔波打過架,只不過每次都被他打趴下了,因為白輝性格不喜歡和別人衝突,沒有李潔波那種狠勁,儘管害怕得很,可是這次不一樣,他侮辱了自己的母親!而且自己都站出來了,退回去,更加沒有面子,同學們都看着呢,以後肯定成為笑柄,也別想在這個班待下去了。
一想到這裏,白輝鼓起勇氣,大吼一聲,朝李潔波一拳打去。
這個完全在李潔波的意料之外,沒有想到白輝竟然有那個膽量。
「砰。」拳頭直勾勾地打在李潔波的臉上,把他打退了幾步。
白輝心生恐懼,全身都在抖,所以這一拳根本算不上有多疼。
這一幕被同學們看到了,大家都倒吸一口氣,開始低聲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白輝竟然敢跟李潔波打架,找死了吧?」
「哎呦,真可憐啊,肯定又要被揍了吧。」
「忍一下,不就算了,還自討苦吃。」
「李潔波可是學過泰拳的,聽說還拿過市里二等獎,白輝打得過才有鬼呢。」
個別愛起鬨的同學還笑道:「打架咯,爆米花誰要?」
同學們的話,都是不帶好意的,戲謔地看着白輝,這讓白輝很受打擊,看來大家都不敢反抗李潔波呢,明明聯合起來的話,李潔波不足為懼,可是沒有人敢站出來,甚至勸架的都沒有,看戲一般,期待白輝怎麼被打。
李潔波緩了過來,虎目一瞪,氣得臉都紅了,脖子上的血管就像要跳出來一樣,不由分說,狠狠地朝白輝踹了一腳,把白輝直接踹到了地上,疼得白輝都麻痹了。
「媽的!敢跟我打!?死字不會寫啊!?我現在就打到你媽都不認識!」
李潔波氣勢洶洶地走來,整一個黑麵包公,大家都知道這一次李潔波是真的生氣了。
白輝也不是軟蛋,一旦發火起來,可是很兇的,見到李潔波朝自己走來,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和李潔波廝打在一起,他一直是很遵守紀律的人,不喜歡惹事,但是到了這個一步,佛也有火啊。
「哐啷——哐啷——」原本被擺好的課桌,因為兩人的打鬥,亂成一鍋粥。
看到這個情況的同學無不驚訝道:「我擦,白輝竟然和李潔波打得不分上下。」
「呵呵,你看什麼呢?大部分都是白輝在挨打好嗎?只不過他的確很猛,被打退了,又衝上去,他是沒感覺嗎?」
兩個人越打越凶,白輝雖然被打得鼻青臉腫,嘴角流血,但是下手卻是更加兇狠了,顧忌和理智的束縛,在崩潰,原本李潔波還不放在眼裏,誰知道白輝越打越凶,不要命地打,就算被打退,立刻又會沖回來,表情跟惡鬼一樣,十分駭人,透露出血腥的戾氣,於是漸漸落下了下風。
可是畢竟李潔波比較強壯,這是他的優勢,李潔波躬下身往前突進,抱起白輝,摔倒了地上。
「砰!」白輝的後腦勺重重地撞到地上,頓時震得他頭昏腦脹,耳朵一陣嗡鳴,差點昏厥過去。
李潔波趁着這個機會,整個人壓住白輝,不知輕重地一頓胖揍,旁邊的同學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膽小的女生都不敢看了,這樣下去怕是要出事啊。
「算了,李潔波,再打下去,就出事了。」
「對啊,算了吧。」
聽到同學們紛紛勸告,李潔波也冷靜了一下,扯住白輝校服的衣領,怒道:「下次還敢不敢拽我?!」
白輝苦笑,幾乎被打得不知東南西北了,眼前天旋地轉,用嘴角堅定地擠出兩個字:「去...死...」
「操!」李潔波怒火更甚,揮拳就要打下。
「住手!」突然一個聲音喝住了李潔波,那是嚴肅卻又動聽的聲音。
李潔波呆了一下,轉過頭,發現是姬昭,是大家公認的班裏最漂亮的女生,大部分的男生都對她有好感,因此在男生里很有人氣,而且身兼班長,大家都很聽她的。
姬昭走出人群,對着李潔波道:「我剛才去叫老師了,還不快收手?」
「切。」李潔波砸了下嘴,姬昭也是他追求的對象,還是給她一個面子吧,於是從白輝身上站了起來,自顧自地走到了一邊。
就在這個時候,班主任李萬家到了,一進到課室,看到滿地狼藉,氣不打一處來,生氣地質問道:「怎麼回事!?」
李潔波惡人先告狀,裝出一副自己才是受害人的樣子,指着白輝道:「老師,剛才我不過提醒了一下他清潔要搞好,他就生氣了,和我打了起來,好不容易才被我制住。」
李潔波的話,要說假話,也不假,因為他確實是要白輝搞好衛生,可是這完全是斷章取義,另外一部分被他隱瞞了。
班主任把目光投向站了起來的白輝,沉聲問道:「是這麼回事嗎?」
「不...」白輝剛要說話,李潔波立刻打斷了,大聲地說:「老師,他想要狡辯,同學們都看見了,是他先打人的!對吧!?」
李潔波轉過頭向一邊的同學們『詢問』,同時眼神透出凶光,那個意思是說:「不附和老子的話,絕對讓你們死得很難看!」
受到李潔波的威懾,大家都被嚇了一跳,不敢違背,如果違背李潔波的意思,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只好應承道:「對啊,是白輝先打人的!」
「沒錯,我們都看到了。」
「是啊,是啊。」
同學們都一致認定是白輝乾的,所以班主任也信以為真了,況且李潔波是優秀的學生,不可能做出這些事情的,相反,白輝是個差生,該要相信誰,不是顯而易見了嗎?
白輝在班裏的成績,算是倒數的那一部分,也就是『拖後腿』的那種。
每次考完試,總有一些老師會憤憤不平地說:「看啊,這次又有人不及格,拉低了班級的平均分。」
白輝就是其中的一員,事實上,在初中的時候,白輝是尖子班的學生,頭腦靈活,思維敏捷,而且又遵守紀律,很多老師都很喜歡他。
但是上了高中以後,一切都變了,因為有些事情,改變了他,將他學習的動力,毫不手軟地抹殺掉了,然後他開始墮落,成績開始下滑,整個高一都是玩手機,睡覺,看小說度過的。
老師曾經這麼評價他:「白輝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學生,只是不認真學而已。」
老師多次找他談心,可是情況沒有好轉,漸漸地,老師都一致認為他無可救藥了,把他調到了課室的最後一桌,讓他自生自滅。
如果說他是壞學生又算不上壞,不打架,不吸煙,只要不去惹他,他也不會做出違反校規的事情,因此他在班裏是獨樹一幟,好的不能接受他,壞的又找不到一起的理由,兩邊不討好,所以白輝沒有朋友。
老師經常說,不會因為同學成績而有所區別對待,在老師眼裏,所有同學都是一樣的,這不過是痴人說夢,老師偏袒的終歸是成績好的學生,這一點白輝深有體會。
「老師...」姬昭無法認同白輝被冤枉,正欲為白輝平反。
白輝卻突兀地主動喝道:「對,是我乾的!」
反正老師不會相信他,同學也認定是他幹的,只有姬昭一個人,還不如不要拖她下水,很難保證李潔波會不會針對她,她能夠幫自己說話,白輝已經很感激了。
班主任沒有料到白輝打架還那麼有底氣,頓時怒了,更加大聲地喝道:「今天你把所有衛生搞好,否則不准走,五一回來,叫你家長來學校!」
說完,轉身離開了課室,引得同學們紛紛偷笑,李潔波得意洋洋地說:「白輝,沒有能力,就別學英雄,我要弄死你,很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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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黃昏,明天開始就是五一假期了,大家都很興奮,所以放學回家的路上都有說有笑,白輝默默地收拾着東西,沒有一個人等他,因為他在學校里總是獨來獨往,漸漸地也就沒有人跟他說話了。
白輝也不覺得孤單,那些虛偽的朋友,不交也罷。
孤零零地打掃好課室後,白輝鎖好了課室了門。
簡單地擦掉了臉上的血後,儘管一碰就會疼得要命,但是至少外表看不出來,頂多就是看上去胖了一點。
打架的事情,他很快就忘掉了,既然沒有能力改變,就只能適應,但是對李潔波的恨意,越發深厚,也憎恨自己的懦弱和無能。
明天就是五一假期,他要回老家一趟,因為那裏很久沒有去過了,說到底只不過是老房子,而且還在郊區,農村的地方,來回一趟非常麻煩,那裏是奶奶曾經居住過的地方,為什麼說曾經呢?因為奶奶在半年前去世了,那座舊房子也就空了出來。
奶奶在白輝的記憶里總是很慈祥的,對他非常好,奶奶的去世,讓白輝曾經有好一段時間處於悲傷狀態,為了紀念奶奶,所以白輝總是有空就往舊房子跑,幫奶奶的舊房子打掃衛生,爸爸和媽媽因為工作的原因,經常不回家,所以白輝活得很自由也很孤獨。
沒有朋友,沒有父母的關心,奶奶在世的時候,就是白輝唯一的支柱,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從學校直接坐車,到了郊區,還要走半個小時的路程,這一段很辛苦,而且路很難走,那個農村在山上面,爬山什麼的最辛苦了,如果是下雨更加麻煩,全部是黃泥土,一腳下去,就像踩在狗屎上。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上,白輝喘着大氣,然後徑直朝老房子走去。
老房子非常古舊,還保存着奶奶生前的用具,白輝通常是在這裏留宿一晚,第二天再離開,因為晚上這裏沒有車。
住這樣的房子怪陰森的,而且非常偏僻,到了晚上鬼哭狼嚎的,恐怖非常,但是白輝卻不怕,因為這是奶奶的房子,就算是遇見鬼,也是遇見奶奶的鬼,奶奶是不可能害他的。
白輝拿出掃把,開始打掃屋子,打掃到臥室的時候,忽然發現床底下好像從來沒有打掃過啊。
於是白輝把床底下的東西紛紛拿了出來,有竹籃和破舊的旅行箱,各種零零碎碎的東西,積累了一層厚厚的灰。
「咦,那是什麼?」把東西清出來後,白輝發現床底下的地面竟然有一個突起的把手。
感到意外的白輝把床了移開來,人總是好奇的,不過白輝除了好奇,腦子裏還有着奇奇怪怪的思想,總是希望能夠發現一些特殊的東西,具有冒險精神。
把大木床移開後,白輝走到了突出把手的地方,似乎可以打開啊。
「唔...」白輝拉住生鏽的把手,使勁地往上提,最後『砰!』地一聲巨響,整個水泥地板杯白輝打開了,濺起大量的灰塵,把白輝嗆得要命。
「咳咳....」白輝咳嗽了幾聲,伸出手把灰塵驅散,赫然發現水泥地板下,竟然有一條通道!
這一點,白輝從來沒有聽家人提過啊,木質的樓梯一直通道漆黑的下方,不知道下面是什麼東西,怪恐怖的,由於長年沒有打開通風,裏面傳來陳舊的霉味。
經不起好奇心的誘惑,白輝打起了手機的閃光燈,往通道裏面照了照,發現裏面其實是一間密室!
「吱呀。」一腳踏在木梯上,發出木梯聳人的聲音,好像隨時就會崩塌的樣子,使得白輝捏了一把冷汗。
總算走到了地下,用手機的電筒功能照向四周,發現這個密室簡直就是一個恐怖的地獄,色調昏暗血紅,牆上掛着陳舊的羊頭骨,還有各式各樣的骨頭飾品,手工精巧的飾鏡,詭異恐怖的面具,色調中人慾嘔的掛毯,怪異的文字,有嬰兒頭顱大小的水晶球,就跟西方巫婆常見的房間一樣,並且擁有一個共通點,就是設計上令人從內心地嫌惡。無論哪一件物件都傳達出製作者對世界的惡意,讓人感到那股邪惡的意圖。
地面隨意散落着古老的羊皮卷,上面的文字晦澀難懂,好像是英文又好像是希臘文,白輝只能看明白一些類似於魔法陣一樣的圖案。
不知道為什麼,一進來之後,白輝就感覺到不舒服,頭暈目眩。
白輝的正對面是一張古樸的桌子,上面放着一本書還有人的頭骨,白色的蠟燭。
天啊,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是奶奶乾的嗎?周圍放着許多動物的標本,有蛇,老鼠,青蛙,蝙蝠,都是一些令人噁心的東西,它們浸泡在透明的玻璃缸里,好像隨時都會活過來。
白輝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甚至不敢呼吸,心臟劇烈地跳動着。
桌子上面的那本書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白輝把手機放在桌子上,翻開了第一頁,由於年代久遠,書頁發黃,好像隨時就會散架一般。
第一頁,是怪異的文字,看不懂,所以白輝又翻過去了,到了第二頁總算是有了中文。
「以吾之血,讓異界之靈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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