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躲在門外?
在這個問題出現後不久,我就毫無興致地把它給捨棄掉了。[燃^文^書庫][www.yibigЕ.com]
因為沒有意義。
無論外面發生什麼,都無法影響到這裏。
這是我所能確定的唯一一件事情。
那首《精神崩壞曲》的聲音讓我感到了熟悉,至於其它……
在我回到家裏之前,似乎還發生了什麼離奇的怪異,只是不知為何我已經記不太清。
這本該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不斷上涌的疲意讓我沒有心思繼續考慮。
所以,這並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只是因為我的生活中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變.態而已。
還是先去睡吧……
見我不曾搭理,門外滲人的音樂聲逐漸停息。
不過,他好像並沒有打算這麼容易就選擇放棄,所以半分鐘後,我的身後傳來了瘋狂的敲門聲音。
那聲音極為怪異,仿佛是一首粗獷而迷亂的原始樂曲,幾乎有一種魔性的韻律,讓人在恍惚之間就被其吸引,心神沉浸。
真煩……
我捂住耳朵,頭也不回地向着臥室的方向走去。
打開房門,我所看到的是一個異常而又狹窄的詭異房間。
它的頂部看起來大致是一個歪曲的斜面,其上刻畫着六芒星、三角、正圓等等諸多幾何圖形,還有大量形狀各異的凹陷與凸起。
在我的鞋底踏入房門的那一剎那,擺放在床頭柜上的星空投影儀便自動亮起。
房間的頂部頓時被籠罩在了一片深藍的光色里,無數發光的亮點在其中旋轉着緩慢偏移,與那些劃線和刻印形成了完美的統一,恍如將眾星的王座都托舉到了一起。
我仰望着這幅壯美的情景,心裏卻是生出了一陣涼意。
有一片赤紅的火光,於星海之外漆黑之地驟然燒起。
它起初像蛇,而後又匯聚成了七頭十角的大龍的情狀。
那龍長着一張人的臉面,身上卻披掛着一襲血染的棉衣,臉上一半笑意,一半悲憫,只是一聲嘶吼,合一的大星便開始粉碎、崩離。
那些碎片,向着無數個方向散射而去。
大的碎片燃燒着化為了恆星,用它強大的引力吸取微小的碎片繞其旋移。
而最大的那一塊碎片,則是在途中穿入了一個晦暗莫名的幽深「洞穴」,從現實的視角來看,就是打進了房頂的牆壁上一個極深的凹陷里。
這些被模擬出的宏大場景,似乎是在闡述星辰出現的起因,不過似乎並不切合實際。
散落在宇宙各地的無數星球,最初其實是一個統一的個體?
可如果是這樣,那麼那顆原初之星的質量必然會大到無窮以計。
它不可能支撐得住因由自身的重量而形成的可怕壓力,其中的物質將急劇收縮,並且擠壓在一起,最後坍縮成一個類似於奇點的東西,而不可能像那樣維持着自身的廣闊無垠。
而且,如果真的存在那樣的一顆星體,又怎麼可能會有生物強大到足以將它毀掉。
偉大如萬軍之耶和華,也只是從天上降下硫磺與火,或者是打開大淵的泉源和天上的窗戶,以洪水將人世間淹沒。
而那條由光點組成的大紅龍,竟能如此簡單、粗暴地將那顆幾乎象徵着無限的星球碎為塵燼……
大龍,還有古蛇。
這些詞語,在《聖經》裏指代的是因驕傲而背離光明的原天使長——路西法,也即魔鬼撒旦。
無論是彌爾頓的《失樂園》,還是歌德的《浮士德》,其中都有這個著名的邪魔出現。
這台星空投影儀所放映出的那些畫面,難道是用於對極惡力量的稱頌與讚美?
路西法撒旦教派……
我想起了那個信奉撒旦,尊其為偉大的神、黑暗知識的賜予者的古老教派。
在伊甸園中,撒旦引誘夏娃吃下智慧之果的行為被他們當成是知識的給予。
撒旦給予人類知識,讓人類有了思維能力,明白了是非善惡,使人類知道現實生活中的世界。
他們厭憎成天降下劫罰的可笑上帝,反而把魔鬼當成神來崇拜。
也只有撒旦的狂熱崇拜者,或者那些信仰惡魔的教派,才會大費周章地在一台星空投影儀上傾注那麼多複雜、精妙的變化,恍如夢幻。
我並不知道這台投影儀出現在我的房間裏的原因,也不知道客廳那面紅牆上的畫作的由來。
這個家裏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可我卻覺得那些都是理所當然。
奇怪……
這個世界,很奇怪。
我好像擁有了很多,又恍若失去了什麼……
……
我站在一片素白的沙地之上,前方是廣博而又深邃的湛藍海洋,身後是空曠而又淒冷的荒蕪草場。
我緩慢地移動着自己的目光,直到視線偏轉至我身旁的那片沙地上。
我看到了一個留着長發的女孩,背對着我在海灘上默默地堆沙。
她的小手在潔白的細沙里輕柔地穿過,逐漸將零散沙土堆砌成了一座城堡的模樣。
我負手站立在她的身後,安靜地看着那個女孩建造着自己的世界與夢想。
她的動作沒有停下,所以我也不曾開口說話,害怕那樣會打擾到她。
海風輕輕地吹拂過我的臉頰,太陽在靠近西邊的天宇靜默地懸掛。
現在,大概是在下午吧。
自遠方的天穹上灑落的日光雖然還算明亮,但是並沒有熾烈到像是能將人的雙目灼傷。
「做好了。」女孩用非常空靈的嗓音說道。
她轉過身來,用充滿希冀的眼神望着我,就像是一個渴望得到表揚的孩子一樣,「您看,這是我們的家。」
我下意識地想要說出一些讚美的話,可到最後卻只是輕輕地「嗯」了一下。
女孩似乎已經習慣了我這般漠然的回答,並不介意地報以微笑,深紫色的雙眸漾起黯淡的微光。
「您不坐在我的身邊嗎?」她歪歪頭,看似詢問,更像是在懇求地問了一下。
「好。」
這一次,從我口中發出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些許溫情與哀傷。
我坐在了她的身旁,對着天空沉默地仰望。
我抬頭,她也抬頭。
我看她,她也看我。
她捂着嘴強忍住不笑,像是被我倆剛才的舉動給逗樂了一樣。
我忍不住輕輕一笑。
她的笑聲停止了,神情也變得有些驚訝,而後閉上了眼睛,像是在掩飾着自己的喜悅一樣,「您總是那麼悲傷,這是您第一次對着我笑。所以,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這份回憶在心裏留下……」
我同樣合上了雙眼,沒有說話,積壓在心底的悲傷仿佛一下子有了宣洩的渠道,我的眼眶漸漸濕潤,聲音卻仍是冰涼,「孩子,你為什麼要堆起一座自己無法看到的城堡?」
「你知道嗎……」
「世界在你心中被構建得越是綺麗,你所得到的卻只能是成倍的悲傷……」
她搖了搖頭,「您說得很好,可是……我並不悲傷。只要有您在我身旁,我就不是一個孤孤單單的小傻瓜,不是一個人走在漆黑的街上,不是一個人踏過燃火的路旁……」
「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要對您說。在我心裏,您就像是太陽一樣,那麼溫柔,寧願為我獨自擋下悲傷……」她在我的耳邊悄悄說道。
「可是……」她的的聲音顫抖着,帶着哭腔,雖然在笑,看起來卻比哭泣還要悲傷,「您誰都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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