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於這幢別墅里的線索……除去這面鏡子以外,會不會還有其他的東西?」
他的右手鬆開而又握緊,瞳孔中流露出絲縷難以察覺的深意。
一股幽深的力量自他體內潛移默化地向着周遭彌散,隱隱約約地呈現出恍若熊熊燃起的黑色炎火的形象。
那光火並非實體,但也絕非虛妄,而是介於兩者之間的一種奇異的情狀,仿佛精神與肉體結合之後所形成的那種混沌一般的混淆,以一種人類所無法理解的方式介於虛幻與現實之間燃燒。
他緩慢地向着眼前那面巨大的落地鏡邁出了幾步,腳下的地板上同時也揚起了一陣細密的灰土。
望着鏡中浮現的自己的人像,他的心裏莫名生出一股想要將其觸碰的衝動。
這種感覺……
在許多充斥着超自然力量的怪談故事中,鏡子這一物都會在其中扮演着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有時,它會作為連通神秘世界的路口,並且可以從中召喚出某種不存於世間的魔物。
有時,它也會被用以完成一些與靈異相關的儀式,作為詛咒或者降靈之中必不可少的一件器物。
鏡子當中存在着另一個世界,鏡子可以照出某些肉眼無法看見的詭異事物……
諸如此類的說法大量存在於各種怪誕、離奇的恐怖驚悚故事裏,以至於鏡子幾乎成為了營造靈異氛圍的一個最為常見的要素。
而絕望學園也時常會選取現實生活中存在的一些信息,以此來作為種種考核的組成元素。
眼前的這一面鏡子存在於考核之中的作用,會不會就屬於上述怪談中的一種?
這般想着,他在心中一種莫名的渴盼的驅使下向着鏡面伸出了右手。
原本依他的謹慎,應該不可能會毫無防備地就將考核中存在的一些詭異異常的事物觸碰,可是他的直覺並沒有在這面鏡子之上感覺到危險,反而受到了某種隱秘的吸引,告訴他似乎有某種線索隱藏在其中。
指尖觸摸到了平滑而又冰涼的鏡面,其上有幾道漣漪以之為中心擴散開來,鏡中的物象也隨之而變得扭曲而模糊。
他的心神驟然激盪了片刻,同時也向後退離幾步。
然而想像之中的危機並沒有發生,原本波動的鏡像也在一陣迷幻的光芒中冷卻、凝固。
鏡中的身影,是他……可是卻沒有頭顱。
眼見此景,他的眉頭微皺,好像在思考着什麼,像是要打碎那面鏡子一般抬起手,可是最終卻並沒有完成這一個完整的動作。
沒有頭顱……
這難道是在提示着某種線索?
看到鏡中的自己失去了頭顱,他雖然並不會因此而感覺到恐懼,可是心底或多或少還是有着些許不安之感隱約瀰漫。
無頭之人……
這到底是某種象徵性的線索,還是說它其實是在隱喻着什麼?
他曾經想過要不要試着將這一面鏡子打破,可是直覺卻告訴他,如若這般,很有可能會引發某種災難性的後果,因為這面鏡子或許並不像其外表所看起來的那般普通……
「這面鏡子……它會不會是一件絕望道具?」
這般的猜測在他的腦海之中划過,只是也無法為破解這面鏡子所顯示的信息起到多大的助益。
鏡子,鏡像,無頭之人……
再次聯想到這場考核與村上春樹的《尋羊冒險記》可能存在的關係,他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這樣一句話語:「鏡中世界裏我一個人孑然獨立,只聽得脊梁骨吱嘎作響。」
這一句話,似乎印證了他先前的某一推理,只是現今還如法確定……
在線索尚未足夠的情況下,他也無法將所有信息都一一串聯在一起,只能片面地考慮到一些可能的情形。
「看來我從這面鏡子裏暫時無法得到更多的信息,那麼……」
他又將視線移往連接二樓的螺旋階梯。
「這上面也許會存在某些東西……」
儘管目標已經轉移,可是在背對着那面鏡子的那一刻,他的心裏還是不由得生出一陣寒意。
他本想回頭再看一眼,但是又想起許多靈異怪談中「一入不可回頭」的告警,最後還是直接走向樓梯,以氣息籠罩四周,在沒有發覺問題之後便走上了樓去。
走着,走着……他便感覺到了一股突如其來的怪異。
就好像自己的身邊多了什麼東西,可是卻又全然無法看清……
他感受到了不知來源於的一道目光的注視。
那視線是那般凜冽,僅僅是感受到了它的存在,靈魂都會因由那股森然的氣息而產生了輕微的凝滯與戰慄。
而當他一路走來,直到踏入了二樓的空間裏,只見其中瀰漫着一片默無聲息的死寂,無論何地都是幽深得全然不見光影……
他一直尋找的……此刻或許就等待在這裏。
感受着心底不斷上涌的欣悅與喜意,澎湃的情感在胸口蔓延,絕望到難以壓抑……
「找到你了……」
而就在他的心緒產生波動的那一瞬,一道漆黑而又仿佛全然無色的光芒自某個黑暗的角落綻起,浩瀚的氣息宏大而又恍如綿延無盡,如同大洋中心將一切捲入其中的無底幽洞一般吞噬着虛空、黑暗、光明。
一切意義在那比黑暗更加幽邃的光芒中都溶解為了抽象的幻影,作為概念的定理都具象成了蕪雜的圖形,上下顛倒,前後更替,夢境之中的錯亂情境於現實之中形成了扭曲。
然而在那片規則明滅幻生的區域,卻恍如寄居着一個人形的暗影,不動不移,僅僅是作為一個存在而存在——它就在那裏……
那股不可言的氣息向他的所在之地緩慢而不可逆轉地擴散,他的體內也驟然爆發出了恐怖的魔性之力。
「另一面,因憤怒而發火的撒旦毅然地站立,並且燃燒如同一顆彗星,在極北的長空焚燒光年以計之穹宇,仿佛將大蛇之星座托舉上至遠的天極,而他的怒發上溢散着癘疫與殺機!」
他的話音自奧秘的音節中承啟,當其全然吐露的一刻,暗濁的光焰自他的仇恨與驕傲中引燃,匯集成大龍的形體。
而後,螺旋之槍以萬軍之姿擊穿了他的身體,仿佛主宰命運的朗基奴斯之槍,槍勢恍若流星划過長空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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