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這是夜皇生下的怪物啊。」
「沒有人,擋的下他嗎,他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啊。」
「刀,劍,槍,麻醉藥,炸彈,手雷,催淚瓦斯,沒有能用的嗎?」
「完全,擋不住,太快了。」
「救命,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我不做了,我不做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爸爸媽媽。」
有人飛快的跑進車裏,動了引擎,打算跑。
然而,馬上就有一把劍,從車頂刺了下去,正中紅心的刺進了對方的天靈蓋里。
「不要跑,大家一起死掉,多有意思啊。」
夏新在車頂,緩緩的站起身,鮮血順着手臂滑落,落到了車頂上,響起「滋啦」的聲響,在車頂形成一灘血漬,血液還在沸騰冒着氣泡。
視線所及之處,能看到好些人在四處逃竄。
明明,不是喜歡圍觀嗎?
明明,不是喜歡互相傷害嗎?
明明,不是喜歡看別人死掉嗎,那自己也應該很喜歡死掉的啊。
不是喜歡嗎?
為什麼要跑呢?
大家一起愉快的死掉不好嗎。
不過,追起來……好像更有意思。
原來如此,這樣,更好玩嗎……
夏新的眼前,被一片血紅籠罩。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只是看到活的東西,總有一種砍上去的衝動。
到最後,身邊連一個能動的都沒有了。
他只能無聊的,如行屍走肉般,到處亂走着。
他在尋找獵物,也在尋找殺死自己的人。
但已經找不到能動的了。
就連動物,都已經被他一隻不剩的殺光了。
然後,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嗅到了些許活的氣息,聽到了微弱的人類說話聲。
他徑直的走了過去,然後,看到了一個小村落。
凌晨的太陽在山的另一邊升起,清晨的曙光,落在了農舍前的小道上,灑下點點霞光,有炊煙緩緩的在農房裏升起。
夏新的耳邊,也聽到了小孩子的尖叫聲,「爺爺,爺爺,那個人,那個人,身上都是血。」
「噓,快跑,快跑,別多事。」
夏新的眼前,再次出現了活的事物。
「活的……」
夏新喃喃的說了句,然後身體自己就動了。
緊接着,耳邊就響起了一陣的慘叫聲,還有人從房子裏跑出來,尖叫着,逃跑着,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
夏新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只聽到自己的笑聲,還有……漫天的血花。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村子裏已經沒有能動的人了。
一個都沒有。
滿地的碎肢!
雪花緩緩的飄落,落到了他的肩頭,耳邊只有自己空洞而絕望的笑聲。
他感覺到,身體內有什麼東西要流空了,自己馬上就要死掉了。
這種感覺,令他愉悅,令他身心暢快。
終於,可以死掉了!
可以解脫了!
可以去見爸爸媽媽跟妹妹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眼前,再次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站着的人。
不同於在龍泉寺,一身富貴的穿着,戴着大金的手錶,碩大的金項鍊,此時的6茵一身簡單的粗布麻衣,穿着草鞋,看上去像是某個山裏的村民。
他緩緩的走了過來,皺着眉頭,掃過這一地的屍體跟血流,又是悲傷,又是痛苦的連聲嘆氣。
「唉,唉,唉!怪我,都怪我啊!日趕夜趕,想不到還是慢了一步啊,為什麼我總是慢一步,總會晚一點啊,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釀成大錯,唉,唉。」
6茵說着,抬起頭,把視線定格到了孤獨的一個人站在血堆中的,夏新身上。
那小小的身影看上去,是那麼的痛苦,與絕望。
仿佛在尋求着解脫。
6茵望着夏新那可憐又可悲的身影,感嘆道,「到底,要做出什麼樣的事,才能把一個孩子逼到這種地步,逼的他瘋掉想自殺呢,唉,還做出這種天理不容的事,這要如何是好啊。」
「都是因果報應,因果報應啊!血要流幹了,這孩子也活不了了。」
喃喃間,夏新也把目光投注到了6茵的身上,一步一個血腳印,歪着腦袋,呵呵笑着朝6茵走了過來,「你是來殺我的嗎?」
6茵閉上眼睛,然後又緩緩睜開,憐惜的望着夏新道,「我們也算有些淵源,奉勸一句,別再錯下去了,過去已經無法挽回,但你,還是可以走向未來的,……大概吧。」
不過,夏新完全不為所動,仿佛行屍走肉一般,呵呵笑着,朝着6茵一步一個血腳印的走了過來。
一直,走到6茵的身前,緩緩舉起手中的劍。
6茵站在原地沒動,就這麼盯着夏新,眼看那劍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他忽然的說了句,「你不想你妹妹嗎?」
然後,夏新的身體頓住了,仿佛突然被人按了暫停鍵般,不動了,眼神中閃過幾分迷茫,「妹……妹,……夜……夜,夜夜……妹妹……」
「……」
……
……
大廳里已經亂成一團了。
夏新七竅流血,流的血越來越多了。
這麼下去,夏新是必死無疑的。
催眠師慌了,現場的醫生慌了,律師公證就更慌了。
他們從沒見過有人被催眠後,精神居然主動出身殺的指令的。
這要怎麼救人啊。
你根本沒辦法去救一個想自我毀滅的人啊。
冷雪瞳焦急的拉着催眠師道,「你快把他叫醒啊。」
催眠師一頭的冷汗,「不,就,就算你叫我,我也試過了,他現在已經拒絕接受外面的信息,聽不到,也看不到,大腦中樞神經,拒絕接受信息,一心求死啊。」
「那怎麼辦?」
「只能……看着辦,基本是叫不醒的,如果打醒他,很可能會害他永遠沉醉在記憶中,變成植物人。」
冷雪瞳頓時就怒了,「那你是幹嘛的?過來看戲的?」
倒是旁邊的影兒看不下去了,向着夏芸薇請示道,「極限了,再下去會死了。」
「……」
夏芸薇瞄了夏新一眼,又看了看那肩頭的血,點了點頭道,「別讓他死了,我可不想淌那趟渾水,水深。」
她不在乎夏新的生死,但她不想惹多餘的麻煩。
影兒走到夏新身邊說道,「我只能用針灸的方法,強制喚醒他,當然,對腦袋肯定有損害,不過,也比死掉強。」
說着,她的手上,已然多了幾根銀針。
用着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法,刷刷的在夏新的腦袋上紮下幾針。
夏新身子一顫,還真的停止了出血。
腦袋動了下,看起來是有點意識了。
冷雪瞳就去衛生間弄了條濕毛巾,過來把夏新臉上的血跡擦了下,她不會幫人擦臉,弄的亂七八糟的,好在是把面部弄乾淨了。
至於內在的傷,只能靠醫生了。
影兒是用着特殊的方法強制打斷了夏新的回憶,把他從記憶深處給拉了回來。
夏新感覺自己被人從深海中一下拽了出來。
這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了。
呼吸都變的急促了起來。
在大約3分鐘之後,夏新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眼神中佈滿血絲,看起來異常恐怖。
夏新的視線中,也是一片血色,他還沒從那血色的回憶中,回過神來。
眼前滿是鮮血,斷肢,還有父親,母親,妹妹,渾身沐血的模樣。
當然,他最痛恨的還是那個懦弱的,卑微的,無恥且無能的,害死父親母親,把妹妹推過去的廢物。
然後,瘋狂的殺戮了無數人,這無數人中包括殺手,也包括上百條無辜村民的性命。
他至今無法忘記,那些無辜的人,哭泣着,悲鳴着,求饒着的悽慘模樣,女人跟小孩的慘叫聲,在他耳邊揮之不去。
自己,是個罪人!
是個罪大惡極,罪無可赦的人。
害死親人,也害死了無數無辜的人。
自己,才是最應該死掉的那個!
這也正是白狐所說的,千萬不要打開記憶的封印!
然後,夏芸薇微笑着,問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直指核心的問題,「所以,問題很明白了,你應該想起來了吧,你現在還覺得,這是你妹妹嗎?」
這簡單的一句話,驅散了夏新腦子裏所有的聲音,鑽入了他腦海深處,給他敲響了警鐘,讓夏新下意識的把視線轉到了旁邊的夏夜身上。
用帶着幾分疑惑,幾分驚訝,幾分詫異,幾分震驚,還有幾分……陌生的視線,注視着旁邊的夏夜。
夏夜也緩緩的抬起視線,對上了夏新的眼神,用着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喊道,「……葛……哥。」
這句哥哥,讓夏新身子一顫,隨即又平靜下來,緩緩的問出了一句,陌生的讓夏夜心碎的話,「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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