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月生輝。
事實上,在夏新站在窗口望着月亮的時候,夏婠婠也正在旅館窗口,望着同一片夜空。
那絕美的臉上滿是惆悵,眼神中閃爍着複雜而深邃的光芒。
她睡不着,腦袋裏時不時的轉過各種複雜的念頭。
比如夏無雙,比如夏新,比如過去,比如未來,比如自己……
心中也是空蕩蕩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跟那取經途中似的,既不知道們明能不能取到經,又擔心會不會散夥……
夏無雙是強勢,但不代表他真能一巴掌拍死夏新,不然他早這麼做了,夏無雙也不是會手軟的人。
形勢其實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糟糕,夏新真正的優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當然,夏新也沒好到哪去。
但,一旦拿到這個錄音,那就有機會絕地翻盤。
只要讓她來操作,她有信心,不百分百,至少也有百分之90的可能,逆風翻了這一局。
她想了許久,思考了許多……
直到一陣突兀的電話震動,打斷了她的思緒。
夏婠婠頓了頓,並不太想看電話,她沒那心情。
她已經囑咐過夏新不要主動聯繫,以防萬一,打亂她的行動,至於其他人的電話,她也懶得接,她現在什麼也不想管。
沒那心情了。
就像是希望的泡沫突然破碎了一般,有種名為絕望的感情在心中滋生。
夏婠婠就這麼站在窗口,保持着雙手環胸的姿勢,窈窕的倩影似雕刻的女神石像一般,一動不動,渾然無視身上的電話,木然的望着遠方的明月。
然而,那電話就像是跟她過不去似的,一直在那響個不停。
夏婠婠終於還是忍不住的看了眼來電顯示。
在看到的第一眼,又讓她略顯疑惑的歪過腦袋,把手機拿近點,仔細的看了下。
在確認自己沒看錯之後,她才按了下通話鍵,把手機放到了耳邊。
「餵……少爺?」
「……啊。」
夏新輕輕的應了聲。
然後兩人都沒話了。
在保持了一陣異樣的沉默之後,夏新才柔聲道,「婠婠,還沒睡嗎?」
「嗯,正準備睡覺呢。」
夏婠婠輕聲回答。
「哦……」
夏新本想對不起,怪自己沒考慮她感受的。
但想起某人過,「對不起」這話其實並沒有任何「對不起」的效果。
只會讓的人難過,聽的人更難過而已。
所以,他住口了。
夏新頓了頓才道,「婠婠,你知道的,我……是個笨蛋,完全沒辦法理解你的感受。」
「……」
「你剛剛突然出來,我都懵了。」
「沒事,本來就是婠婠不好。」
「不,我仔細想過了。」
夏新很認真的道,「我剛剛站在窗前,想了很久,想了很多。」
夏婠婠發現夏新跟自己一樣。
夏新繼續道,「我覺得自己應該給你一個答覆。」
「……」夏婠婠嘴唇微顫,沒有話。
「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到底有多差勁,都不用我多了,估計你比我更了解,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差勁的男人了,完全沒有擔當,什麼事也做不好。」
「不對……」
「聽我完,我是認真的。」
夏新很認真的考慮過了,他覺得應該給夏婠婠一個認真的回答。
「我發現,我是個可能連明都沒有的人,我根本不知道明會發生什麼,你也知道我處境,不定,這一覺睡過去,就連明的太陽都看不到了。」
夏新現在就是四面楚歌,步步危機都不為過。
「但,我不會氣餒,更不會放棄,就算再艱難也好,我也想有個更燦爛的明,有個欣榮的未來。」
夏婠婠沒話,只是靜靜聽着。
夏新道這,輕輕的笑了笑道,「如果要孩子,我現在肯定是不會要孩子的,一是外部環境,現在的事情,殘酷的讓我根本沒有餘裕去考慮孩子的事,那是個漫長而遙遠,需要付諸細心與努力的事情。」
「二是我確實還太了,還沒到那麼成熟的時候,我也完全沒有為生養孩子做什麼準備,那對孩子來是個可悲的事情,雖然,我也許快有孩子了,但,我依然茫然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怎麼面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表情,去面對,去迎接,我知道,我雖然願意去面對,但我自己心中還是有點害怕的。」
夏婠婠輕輕的點了點頭,語氣雖然平靜,卻也掩飾不住心中那濃重的失落與悲傷。
她盡力的安慰道,「我知道的少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勉強的意思,我就是隨便問問,開個玩笑而已,所以你也別太當真了。」
「不,我是當真的,而且我覺得你也不是隨便問問的。」
夏新一本正經的回答。
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了與夏夜的決裂,那已經是夏新心中永遠的痛,雖然他已經在拼命彌補,但也太晚了……
同樣的錯誤他已經犯過一次,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
他會認真思考別人的話語,去考慮對方的心情。
「我是,很認真在回答的。」
夏新再次重複了一遍。
夏婠婠一下沉默了。
夏新頓了頓道,「我的答覆是,如果有一,等到內亂結束,等到夜夜回來,等到我們安定下來,我應該會放棄夏家少爺的身份,也許誰會去管理夏家吧,我不知道,讓他們勾心鬥角,讓他們鬧去吧,反正,我不需要。」
「我想,等到穩定下來,過着平靜的日子,可以有那麼一個良好條件,讓我們平凡的生活,為未來打算,如果到時候,我還活着,你也願意跟着我的話……」
聽到這,夏婠婠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把手機貼的離耳朵更近了點,生怕自己漏聽任何一個字。
「如果,到時候,你還願意跟着我,嗯……沒什麼特長,沒什麼能力,沒有什麼驚人的地方,大概只會平凡無奇的我,也許在感情上,還要附上一個超級大爛人的稱號,不過都無所謂了,反正我就這樣了,隨便別人罵吧,我又不少快肉。」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要個孩子。」
「我希望到時候會是個漂亮的女孩,跟你一樣聰明漂亮,千萬不要是男孩,因為我很擔心男孩會像我這麼蠢笨,什麼都不會,如果再學我遇事就先逃避的話,那就更糟糕了,所以,我考慮了下,還是女孩好,我會教她別讓那些外表帥氣的男生輕易騙走的,所以,未來的事也不用擔心,我很擅長教人東西的。」
「……」
「……恩,這就是我的答覆了。」
這是夏新在經過一陣漫長的思考之後,很認真的答覆。
他等了會,並沒聽到夏婠婠的回答。
只聽到那邊凌亂的,壓抑的,仿佛帶着幾分哭腔的喘息聲。
夏新沒掛電話,就這麼靜靜的等待着。
等待了好半晌,才聽到夏婠婠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我……願意啊!十萬分的願意!我會等到那一的,努力的,活到那一的。」
「不要胡,你當然不會有事的。」
夏新感受到眉毛直跳,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沒有。」夏婠婠抹了下淚水,帶點哽咽的輕聲道,「只是突然覺得,有少爺這話,就算死也值了。」
「沒有人會死,我不會死,我還想努力的活到明呢,當然,你更不會。」
「恩,婠婠一定會努力見到那一,期待那個未來的到來的。」
「好。」
夏新輕輕的笑了。
「我這邊也快結束了,還有兩就會有結果了,也許會出點事,還請少爺待在家裏那邊耐心等待兩。」
「恩,你千萬心點。』
「婠婠知道。」
夏婠婠道這,輕聲的笑開了,「畢竟等事情結束後,我還要給少爺生孩子呢!」
「……好。」
「……」
兩人又道了下晚安,才掛電話……
直到掛上電話,夏新還覺得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自己……應該沒有遺漏什麼吧,為什麼感覺右眼一直在跳呢,總覺得有事要發生的樣子……
夏新,稍稍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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