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喝完了交杯酒。
但夏新敏銳的察覺到了,雪瞳,並不高興,甚至,還有些憂傷。
夏新就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怎麼了?有心事?」
「……」
冷雪瞳帶着幾分憂傷的看着那酒壺,並沒有回答。
夏新就笑笑道,「放心吧,我雖然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事,但,不管什麼事都好,我都會解決給你看的,絕對不會再讓你不開心的。」
「……」
冷雪瞳對此不置可否,仿佛陷入了什麼沉思。
夏新想了想,然後看向遠方的山巒道,「其實,我在來的時候,還在想着,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雖然嘴上說着,要帶你回家,實際上卻還是會覺得,會不會尊重你的選擇更好。」
「不過,在見到你的時候,我就馬上明白了,我一定要帶你回家,雖然不知道回家之後,你會怎麼樣,但,我知道你在這裏並不開心,這就足夠了。」
夏新可是拿下了冷雪瞳表情學博士學位的,因為對方的表情變化太少了,總是冷着一張俏臉,所以,夏新通常會十分關注,冷雪瞳一丁點的表情變化。
他感覺出,冷雪瞳並不開心。
冷雪瞳就淡淡的回道,「回家……」
「嗯,回家,開心的才叫家,不開心的地方,怎麼能叫家呢,我要帶你回家,然後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到時候,每天都會很開心,我開心,你也開心,如果你不開心,我會逗你開心,如果你開心,我會讓你更開心……」
而現在,就缺一點了。
只要再贏了這一場,就行了。
而且,夏新感覺自己贏定了,他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後勁呢。
夏新覺得自己還能再喝一酒缸。
「雪瞳,我感覺今天狀態出奇的好,一點都不想醉,看起來,老天爺都在幫我呢,老天爺都這麼說了,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老天爺選的最大嘛。」
「是嗎?」
冷雪瞳對此不置可否,依舊一副淡淡的語氣回道,「老天爺,選的最大嗎……」
「是啊,現在想想,我才發現,老天爺其實還是很眷顧我的,讓我早早的遇見了你,這大概用盡了我一生的運氣吧,所以,後來我的運氣一般都不太好,現在想想,真是太值了,我簡直想擺酒好好謝謝老天爺對我的照顧了。」
然後,兩人從陰陽雙生玉結緣。
到後來的租房。
到一起上大學。
「雖然,現在說可能有點晚,但我還是要說。」
夏新說到這,微笑着看着冷雪瞳道,「我喜歡你,雪瞳!」
「我大概,一直都是喜歡你的,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喜歡你!」
冷雪瞳美眸一顫,卻並沒有說話。
夏新則望着遠處朝霞染紅的天空,有些感慨道,「以前看到你,總覺得心跳的特別快,仿佛只是看上一眼,就會有一種,全身都開心,一天都會心情很好的感覺。」
「然後,就會想着,第二天什麼時候,能再看一眼,是在學校,還是在租房,只要看到你的樣子,就會很激動。」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激動,明明連一句交流都沒有,真的,很蠢。」
夏新覺得那可能就是所謂的,悸動的感覺吧。
青春期的悸動!
僅僅是想欣賞着心中所憧憬的女神,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偶爾說上一句話,聽到對方的聲音……
自己就會胡思亂想着,她是不是喜歡我,不然為什麼會跟我說話,……好像,男生都是這麼蠢的。
多看一眼,就會覺得對方喜歡自己。
多說一句話,甚至就會胡思亂着,兩人是不是要結婚了。
「不過,想歸想,我其實還是很清楚的,那時候的我啊,大概就跟路邊的垃圾沒兩樣,不同的是,路邊的垃圾,也許會有老奶奶把它撿起來,因為能拿去換錢,但不會有人來撿我就是了。」
「那時候的你,是美麗的女神,是我暗戀着,卻連開口說話都不敢的女神。」
現在回憶起來,夏新還是感覺有些臉紅,羞澀。
不過,畢竟都是這麼久的事了,感覺說出來也沒關係了。
哪個男生,上學的時候沒有暗戀過心中的女神呢?
只是,夏新這個,距離格外的遙遠而已。
冷雪瞳眼神微顫的,想說點什麼,想說,你不是垃圾,沒有人可以說你是垃圾,我也不是女神……
只是她輕輕開了下嘴唇,又連忙閉上了。
她說不了,只能這麼寧靜,端莊的坐着,順着夏新的視線,望着那遠處的雲彩,看起來仿佛在聽,又仿佛僅僅是在看雲。
而夏新,大概是覺得要贏了,劃下兩人之間,這麼久以來的長跑,所以話也有點多,一些埋藏在心底的話,忍不住的就說了出來。
夏新長舒一口氣,笑道,「我覺得自己成長了,我不知道別人怎麼看我的,但在我自己心目中,自己是成長了,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我變的更強了,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
「當然,雪瞳你也是,你也變得比以前更漂亮,更縹緲,更加令人仰望了,就跟畫裏出阿來的似的。」
「只是,不變的是,你依然是我女神,我心目中的女神,依然是令我憧憬,嚮往,甚至,需要高攀的存在。」
「終於,走到今天了呢。」
夏新說着,轉頭看着冷雪瞳絕美的小臉,燦爛的笑道,「我一直想說,一路走來,有你陪伴,真好!」
「……」
冷雪瞳就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稍稍仰起了小臉。
夏新愣了下,以他對冷雪瞳的表情研究,他有些不解道,「為什麼,雪瞳,你的表情這麼悲傷呢?這第三場我可不會輸,我絕對,不會醉……」
夏新說道這,頓了下,身體搖晃了下,只覺得天旋地轉,大腦一片空白的,渾身都仿佛失去了力道。
慢慢的,慢慢的,腦袋越來越重的就朝着桌子上躺了下去。
在他視線中,冷雪瞳那悲傷的臉龐,也逐漸的變得模糊了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
夏新有些艱難的說道,「我,沒有醉,我明明沒有……」
冷雪瞳也終於開口了。
兩道清淚,順着她的臉龐緩緩滑落,珍珠般的淚水,一直順着那精緻的下巴,滴落到了地上。
冷雪瞳就這麼望着夏新,用着顫抖的聲音,說道,「你還沒有問,這第三場比試的名字呢。」
第一場比試,是不許笑。
第二場比試,是不許動。
而這第三場比試,是……不許忘。
「不許……忘……」
夏新喃喃的重複了句,忽然心有所感的領悟了些什麼。
「為什麼……要哭,不要……哭,我不會……讓你,哭的……」
夏新很努力的想睜開眼睛,但他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在流失,以着令人恐怖的速度在飛快的流失,他拼命的想調動鬼子,想坐起身,想抱着冷雪瞳,告訴她,「我不會讓你哭的,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但,他什麼也做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的看着視線中冷雪瞳美麗的身影,逐漸的由清晰變為模糊……
隨着冷雪瞳終於開口。
她再也忍受不住,體內氣血的翻滾,從口中溢出的鮮血,不斷的順着嘴角滑落。
淚水與鮮血混雜在了一起,滴滴答答的,掉到了地上,響起一道道,令人心碎的聲音。
冷雪瞳有些艱難的往夏新這邊靠了靠,輕輕湊過小臉,湊到了夏新的臉龐邊,輕聲道。
「我也……」
她想輕輕的,最後親吻下夏新的臉頰,但,就在兩人的臉龐,即將觸碰在一起的時候。
冷雪瞳的身體,終於無力的朝後邊倒去,從椅子上倒下來,躺倒在了地上,口中一下嘔出了一大口的鮮血,把青石的地面給徹底染紅了……
那迷離的眸子,也抓緊的閉起……
夏新視線中最後的畫面,就是冷雪瞳無力的躺倒在地上,那悽美的身影,就像是被世界所拋棄一般,由彩色,化為了黑白色……
然後,那蒼白的嘴唇,微微嚅動了下,卻是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了。
但夏新依稀看出了那唇形,像是在說……
「我也喜歡你,一直……」
就此,兩人的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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