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川在帳中與汪通飲着酒,汪通今日被蔣將軍罵得心中不快活,飲到現在,面色有泛紅,配合上他那本來就有些黑的皮膚,整個人但是顯得有些發紫,若不是莫小川知道這種情況,還以為他病了呢。
汪通用手拍着桌子,一臉頹廢地說道:「娘的,老子現在怎麼也算是一個都尉了吧,下面也帶着千把的兄弟,今日卻被罵得和個孫子似的,老子還不敢還嘴。真他娘的窩囊,秦兄,你說我是不是有些不像個男人了?」
莫小川笑着搖頭,輕輕拍了拍汪通的肩膀,道:「汪兄,此事莫要放在心上。我也看了出來,蔣將軍也只是嘴上嚴厲一些,其實,對於汪兄還是十分信任的。他也只罵他信任的人,你看兄弟我,便沒有被罵。」
汪通苦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拿起酒來,仰頭大口地灌了下去,半罈子酒灌下,乾脆一頭倒在了桌上,不省人事了。
司徒琳兒走了過去,輕聲道:「公子,你也不說勸一勸,讓汪都尉少飲一些。」
「他今日心情不好,便隨他吧。男人酒醉,也只是一夜的工夫,明日便無事了。」莫小川說着,對門外,道:「來人。」
門外的兩個護衛走了進來,莫小川指了指汪通,道:「將汪都尉送回去。」說着,從一旁拿過一張大氅遞給了護衛,道:「晚上天涼,給他披上。」
護衛領命,帶着汪通離去。司徒琳兒這才坐了下來,看着桌上一片狼藉,也未動手收拾,而是直接問道:「今日情形如何?」
「果然與我想的一般,這汪通和那個姓蔣的都是表面粗俗,其實均是心細之人。」莫小川說道。
司徒琳兒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怕是方才汪通酒醉,也是有五分在裝。是想探聽一些消息吧。」
莫小川嗯了一聲,站起身來,行入了內帳。司徒琳兒也跟了進來,兩人坐下,司徒琳兒又道:「你打算怎麼做?」
莫小川道:「今日透露出去的一點消息,便可讓那蔣將軍頭疼一段時間了。我們抓緊時間將前線大營的大概情況掌握之後,便可回京。這件事便就到這裏吧。至於想要完全弄清楚,卻不是現在能做的了。」
司徒琳兒想了想,道:「這件事,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你自己斟酌便好,不過,今日傳來了一個消息,或許你會有興趣。」
「嗯?」莫小川面露疑惑之色。
司徒琳兒笑了笑,道:「燕國皇帝病故,葉逸已經即位了。」
「這麼快?」莫小川抬起了眼皮,雖說葉博死後,葉逸即位之事,已成定數,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葉逸會這麼快便即位。聽司徒琳兒說出來,卻是讓他驚訝不已。如此一來,怕是燕國很快便會有動作了,而自己這邊卻還在軍中以假身份做一個校尉,對於燕國之事,也不知能不能插上手。
當然,這些事,現在還不是莫小川最為關心的,畢竟,在他上頭,還有莫智淵和柳承啟,他們都會有想法的。而最讓他擔心的,還是葉辛,葉逸即位之後,燕國的形式將會有很大的變動。那麼,葉辛會不會被牽連?
不過,莫小川想了想,便覺得不可能,葉辛是葉展雲的女兒,也門的人。葉逸便是再大動作,短時間內,也不會對也門有所動作的,畢竟,也門這幾百年來,一直都是燕國的倚仗。
只是,聽到燕國的消息,他不禁又想起了葉辛,當初兩人分別之時,自己的豪言壯語,葉辛的那句「我等你!」,此刻均猶如在耳一般。可現在已經這麼久過去了,自己依舊毫無建樹,要實現當初的承諾,也不知要等到何時,而且,盈盈到現在都沒有消息,也不知他怎麼樣了。
至於小瑤,聽羅烈的口氣,現在是身處南唐,她在南唐的情況如何,也是無從知曉。自己身邊的女人說起來不少,可是真正留在身旁的,也只有一個司徒玉兒,若是換做還未來到這個世界的他,此刻定然已經十分滿足了吧。
現在卻是不敢去想這些,一想到,便覺得有些揪心。一個男人的心中並非只能裝一個女人。倘若世界觀有所改變的話,思想也會跟着改變的。現在莫小川的世界觀已經不是當初的世界觀了。對於這個世界,他已經融入,自然也會隨着這個世界的規則而存活,情感上也這樣形成,牽掛也變得多了起來。
司徒琳兒眼見莫小川沉思,並不打擾,靜靜地等着,直到莫小川站起身來,輕聲說了一句:「天晚了,睡吧。」
她這才點了點頭,也站起了身,將屋中的掛簾掛好,把自己那一塊小空間掩起起來之後,這才行到外面,將桌上的狼藉收拾乾淨,再回來的時候,卻見莫小川已經上了床,睡下了。
看着莫小川,司徒琳兒搖了搖頭,不知曉的人覺得莫小川年輕有為,這邊風光,可是,看着睡在那裏,顯得有些清瘦的他,司徒琳兒反而覺得,莫小川活得有些累……
……
……
上京城皇宮之中,莫智淵剛剛批閱完了奏摺,略微舒展了一下脛骨,邁步行出了屋外。來到屋外,晨公公等候在那裏,莫智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前行着。晨公公便緊緊地跟在身後。
行出一段距離之後,莫智淵似乎想到了什麼,扭過頭,道:「小川已經去了三個多月了。也不知進展如何,你可查探到了什麼消息?」
「回陛下。晨郡王在軍中好似並未有什麼特別的動向,除了前段日子與一個都尉動了手之後,這些日子,只是帶兵操練,要麼便是在軍中結交將領,其他的還未聽聞有什麼。」晨公公回道。
莫智淵嗯了一聲,道:「燕國那邊呢?」
「燕國最近倒是有些動向,葉逸登基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他府中的謀士穆光拜為太傅,御史大夫兼戶部侍郎。朝中多有人反對,甚至還提出穆光以前跟過晨郡王,此人來歷不正。但是,葉逸卻是力排眾議,甚至還罷了幾人的官,依舊重用穆光。這讓三大世家的人很是不滿意,但是葉逸也並未再過逼近,只是讓任內務府主事的梅世昌轉任禁衛軍統領兼任大內侍衛統領,同時任兵部侍郎,准其上朝議事。其他的,便沒有什麼了……」晨公公又道。
「哦?」莫智淵不禁抬了抬雙目,有些意外,道:「這個葉逸年紀輕輕,倒是也有些眼光。梅世昌此人,的確有些本事,讓他統兵議兵,倒是也算是有些魄力。」
「的確如陛下所言,梅世昌幾年前被論罪始終,現在突然又成為朝中重臣,的確引來不少非議,甚至明間都開始流傳燕國的律法只是給普通百姓設立的這種傳言了。」晨公公說道。
莫智淵輕笑了一聲,道:「這個自然,不過,光是這樣的流言還不足為禍,這方面,你多上點心。」
「是!」晨公公趕忙答應一聲,似乎有些受寵若驚。
說罷此事,莫智淵又將話頭轉回到了莫小川的身上,道:「你可派人去與小川那邊聯絡一下,朕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也該回來了。看看他是什麼意思……」
聽到皇帝如此說,晨公公不知怎地,心中有些不快,莫智淵的話音之中,已經表露出了對莫小川的重視,甚至他要不要回來,還要詢問他的意見。若是一般人,皇帝怎麼可能如此,君命如山,說出來,你做就是了,豈能有商量的餘地。不過,面對莫智淵,他心中的不快,卻是不敢表露出來的,只能點頭道:「奴才這便去!」
「嗯!」莫智淵點了點頭,朝着自己的寢宮行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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