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尚的一句弄錯了,讓莫小川生出一種想死的衝動,看着那深不見底的山崖,他極度鬱悶地扭過頭,看着盧尚,道:「盧大哥,我真想從這裏跳下去!」
「少統領!您……」盧尚嚇了一跳,緊張的都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沒事的,我只是說說而已。哪裏會真跳,我還沒活夠呢,再說,我還沒有和女人那個過,這樣死了豈不可惜。」說罷,看着盧尚緊張的表情,大笑出聲,「盧大哥,你不會是當真了吧?」
盧尚尷尬一笑,不知該如何答他。
莫小川嘆了口氣,瞅了瞅依舊大雨傾盆的天色,邁步往回走去,邊走邊道:「讓兄弟們生火做飯,把衣服先烘乾再說,今日我們便不走了,先睡飽。娘的……」說着,抬手拍斷了一根臂膀粗細的樹杈,手掌一陣痛楚傳來,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儘管他的力氣較之常人大了許多,但並未練過外家功夫,這手掌的硬度比起盧尚來自不是一個等級的,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揉了揉手,再行起路來,莫小川規矩了許多。不過,隨着方才那一擊,心中的鬱氣似乎也去了不少,整個人平靜了許多。
盧尚瞅了瞅天色,道:「少統領,如此恐怕不好吧。現在天已經亮了,我們在此間點火,沒有乾柴,煙必然很大,到時候萬一被蠻夷軍發現就麻煩了。」說着,他指了指懸崖對岸,道:「雖說我們行路還要走很長時間,但是我們現在和蠻夷軍的直線距離,連三十里都不到。」
「那你看到他們了嗎?」莫小川頭也不回地問道。
「雨這麼大,哪裏看的到,但只要天一放晴,就可以看清楚了。」盧尚回道。
「這不就結了。」莫小川攤了攤手,道:「十五萬大軍的營盤,我們都看不清楚,何況是一點煙火。再說,雨這般大,想讓煙冒過樹冠都難,你便不要擔心了。」
「這麼說……呃……也對……」盧尚抹去了腦門上的雨水,跟在莫小川身後行去。
莫小川回到林中,營盤已經建好,他一頭鑽進帳中,倒頭便睡,其他的事都交給了盧尚和丘紅葉。他如此做,倒也不是偷懶,今日在崖邊一觀,似乎讓他想到了什麼,只是一閃即逝,捉摸不到。連夜行路,他的體力雖然還能吃得消,但神經卻一直緊繃着,因此,他現在只想讓自己先放鬆下來,再想對策。
……
……
西梁的前線大營,現在已經是一副完全地備戰模樣,自從花旗沖得到消息後,面上雖表現的一般,但是在他一系列的舉措下,還是能看得出他對此事的重視。其實,這也不難解釋,花旗沖表面上不服梅世昌,內心中卻一刻也不敢對這個勁敵放鬆警惕。
因此,花旗沖在備戰的同時,已經下令將莫小川可能經過的道路都封鎖起來,若不是莫小川誤打誤撞偏離的原來的路線,此刻恐怕已經和西梁軍交上了手。
在西梁軍準備的同時,北疆大營中也忙得不可開交。
莫小川他們失蹤,讓鄧超群和韓成的壓力很大,在尋找的同時,他們也如西梁軍一樣,做出了全面備戰的準備。因為,莫小川的失蹤,無非只有兩種可能,其一是走失,其二便是落入兩軍之手。
而且,在他們看來,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雖沒有證據表明,但防患於未然措施卻不得不做。
北疆大營的全面備戰,也是為了最壞的打算。
一時間,走錯路的莫小川竟使得燕國和西梁的精銳隊伍全部緊張起來,而他自己還不清楚,睡的很是安然。
洛城之中,大雨雖下的很是兇猛,但地面上卻沒有多少積水,這也虧得多年來,梅世昌和那位看似只會給人當着老子打人的司徒太守治理有方。太守府中,司徒雄在房中急得團團亂轉,莫小川在北疆大營失蹤的事,他已經知道,這到不是北疆大營的保密系統做的不好,而是那個大嘴巴的老道士喝了點酒,就四處宣揚此事,才一天的工夫,北疆大營的人幾乎全部都知道了。
鄧超群知曉此事後,勃然大怒,但再找老道士已經不見了蹤影,甚至連他那十幾酒罈都一併帶走了。而這似乎需要用車才能運走的東西,整個營地的人,都沒有見着,不知怎麼就憑空消失。司徒雄能知道此事,自然也是拖了這老道士的福。
他對莫小川是真心當作朋友的,儘管莫小川與他的相處時間並不是很長,對他也只是當做比較親近些的朋友。但司徒雄這種直腸子人卻是不同,自己認定的人,便誠心相對,得知莫小川失蹤,他心急如焚,卻又不敢與司徒玉兒說,這丫頭看似聰明伶俐,但做起事來比她這位沒譜的老哥更加沒譜,以至於連這位沒譜的老哥都怕她做出沒譜的事來。
司徒府的追蹤高手都派了出去,不過,北疆人才濟濟都沒有結果,司徒雄自然更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為了莫小川的事,似乎一切相關的人都忙碌了起來,就連一直隱藏着的夏雛月也有些坐臥不寧。不過,還是有能夠沉得住氣的人在。
至少梅府中的王管家就很沉得住氣,這一切都是由他一手推動出來的,現在他卻好似變成了一個局外人,清早還冒雨去看了看減肥成功的唐恩禮,這段時間,唐恩禮吃什麼都留不到肚子裏,不是從上面倒,就是從下面跑。
以前能夠將梅小莞頂一個大跟頭的肚子,現在也癟了回去,面上更沒有了昔日的光彩,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奄奄一息,好似一個頻臨死亡的老人一般,連罵人的聲音都只有自己能夠聽到了。
另外一個看起來比較悠閒的,便是撐着傘在洛城街頭漫步的那個中年人了。
這人這段時間一直注意着莫小川,卻從不在莫小川身前露面,今日又行在街頭,依舊如同往日逛街一般,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今日在他身後多出了兩個人來。
「堂主……」
其中一人剛開口,中年男子便淡淡地回了一句:「是代堂主。」
「屬下失言。」那人微微施禮,道:「代堂主,既然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為什麼不直接見他呢?」
「時機還不成熟。」中年人輕聲說了一句,自然的表情上,略閃一絲隱憂,道:「獵鷹堂那邊有什麼動靜?」
「他們在燕國的能力不如我們,因此,知道的事也不如我們多。不過,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注意到這邊的。」另一人低聲回道。
「嗯!」中年人輕輕點頭,忽然,猛地感覺到了什麼,抬頭朝着酒館望去,只見酒館之中,老道士正抱着酒罈子對他微笑。
中年人微微一愣,隨即,輕輕擺手,示意跟着自己的兩人離開,之後,撐着小傘慢慢地朝着酒館方向而去。
酒館中,老道士看着中年人進來,從他的身上收回目光,抱起冒着溫氣的酒罈灌了一口,道:「天這麼涼,還是喝一點吧。」
中年人笑了笑,道:「道長當真是十年如一日,這麼多年了,還是這般好酒。」
「人生苦短,身無長物,我這把老骨頭已經別無所求,難道再將這點愛好也丟掉?還是算了吧!」老道士大搖其頭,道:「這酒不錯,你也來一碗吧。」
中年人依舊面帶微笑地坐了下來,道:「道長隱出世俗多年,此次出山,所為何事?」中年人手裏攥着酒碗,卻並未放到唇邊。
「白先生絕頂聰明,自然瞞不過你,老道我也不會說假話,我的目的和你一樣,為的只是那個小子。」老道士放下了已經喝空的酒罈子,慢慢地說道。
「道長倒也爽快。」被喚為白先生的中年人依舊笑着說道。
「你沒有什麼話問我嗎?」老道士有些奇怪地抬起了頭。
「有什麼好問的。」白先生笑着,道:「既然道長能夠安心坐在此處飲酒,我自也無需擔心。」
老道士難得地嚴肅起來,微微搖頭,道:「那你這次可想錯了,這一次,我也看不透他會如何,只是有些事不該我這俗外之人該參與的。」
「哦?」白先生收起了笑容,眉頭蹙起:「道長所言當真?」
「言盡於此,信與不信隨你。那日我便告訴你,不要干涉他的事,看來,你還不死心。」老道士又抱起了酒罈子。
白先生這次沒有及時回話,想了想,頓了一會兒後,才道:「道長的話沒有錯。我信,不過若他真的過不了這關,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話雖如此說着,但白先生的臉色明顯變得有些不自然了,似乎已經開始遺憾起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終於,他將那酒碗拿了起來,慢慢地放在了唇邊,仰起頭,一口飲了進去。
老道士看了看他,不再說話,默默地端起酒罈子給他斟滿,又自顧自地灌起酒來,兩人至此再沒有多說過一句話,只是一人抱碗,一人抱壇,靜靜地飲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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