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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易北候府。
老侯爺餘子良手指輕敲着書案,腦袋中一圈圈念頭急速翻轉着。
「祝彪,校尉,20……」這可是個絕對的少年英才,一身戰功是實打實的。
可幸延東尚有武恆飛的關係在,才通了個消息來,否則自己還真不知曉庶子兒媳還有這麼一門好親戚可拉。
一個新晉校尉,一個世代列侯,外人看起來完全沒得可比。但是侯爵雖貴,可權還是在貴上頭,不然怎會說『權貴』而非是『貴權』?
軍伍起家得封列侯的易北候府,眼下時節,門下除了幾個大小文官外,軍伍之事早已經插不進手。
貧賤之時尚可嗜武打拼,得封列侯的初起兩代也能保持家風,但是現在距離先祖已經過去了五六代人,全府上下連同旁支外系,都沒一個能軍務上拿得出手的人來。在軍中,易北侯府就是有再深厚的根基也擋不住時間的消磨。
可是餘子良卻深知,軍伍中的根基必要時候就是自家性命的一張護身符。尤其是眼下時節,怎麼看苗頭與先前的幾次胡漢大戰都有不同,倒像是天下大亂風雲欲起的勢頭,這軍伍中的關係就更要抓得緊。
現在是一小小校尉不當緊,再立下功勳自己就能把他捧成中郎將!然後就是雜號將軍……
二十四五歲的雜號將軍雖然太過年輕,可是,餘子良有把握,絕對能把人『獨當一面』去。
「老爺……」門口響起了妻子的喚聲。
勾連祝彪需要通過庶子兒媳,這是婦道人家的瓜葛,餘子良本身可不好出面,還是要自己的夫人從中竄起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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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平縣騎軍駐地。
七八日的時間過去,祝彪傷勢又緩輕了一截。
新晉騎兵校尉的軍令三天前也下到了手中,祝彪本身在這一戰上的出色表現與黃晟功、莊炳靈二將的冒失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
斬首、繳獲歷歷可查,武恆飛大筆一揮就成了校尉。
這一消息在傳到祝彪手中之前就先一步傳遍了居延城,吳漢超心裏是更加緊張了。
而孟蕤等人倒是都在外面,否則的話他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自己明明先一步走在大前面,身後還有整個家族的支持,現在卻遠遠落在了人家身後。令人不僅僅是難堪,更是內心的挫敗啊!
祝彪心中的興奮無以言表。校尉,這可是一營之首,在軍中的也是上層人物,能獨自領軍作戰。自己可才參軍半年啊……
這消息若是傳回慶襄會是什麼概念?祝家家門都應該是光復了吧?
不過這還不是令他最感高興地,安吉適時傳來了準確消息,祝忠、祝明戰場上雖都掛了彩,但是性命無礙,也沒缺胳膊少腿,兩人已經都升任了都伯。
真可謂錦上添花!
再加上聲望值這幾日裏不住的增長,都迅速升添到了25點,祝彪着實體會了一把喜事連連是什麼感覺了。
那幸福感就像是大海的波濤,一波接着一波打到。
但是,該來的壞消息總是還會來的。
黃晟功部留在居延城駐地里的病號可不都是祝強義這樣的重傷員,或是說本是受傷頗重,但是十幾天的將養下來已經減輕了很多,至少可以策馬奔馳了。
在兩邊局勢逐步恢復平靜後,居延城與三郡的聯繫日漸緊密,畢竟許多正式的公文和命令是不可能通過飛禽來傳遞的。
這一日,一行兩人就一大清早打馬出了南門,一路上馬不停蹄,下午時候就望見了連平縣城。
「快刀門,我要你們碎屍萬段——」
怒火瞬間衝上祝彪腦門。就感覺頭是一陣陣脹大,在發燒一樣,臉脖通紅,完全不考慮其他,也無法想起其他。身心裏只有如何如何炮烙快刀門!
祝強義的右臂廢了,徹徹底底的廢了。
斷骨,還有《黑玉斷續膏》來治療,可筋脈斷了,又該用什麼治?
中原藥王谷、北漢百草門,前者不有了解,後者可還算知道一二,是沒有續接筋脈的靈丹妙藥的。
祝彪能指望眼下時空有『微創手術』嗎?
快刀門,這他媽的是仇大發了!
「六哥,砍光了他們——」祝仝兩眼血紅,泛着一陣陣刺骨的殺機。
「二位兄弟,這情誼我祝彪記下了。你們先在營里住下,剩下的事兒我來做——」
溫承銑、鍾卓均師兄弟的作為得罪的不僅僅是祝強義或是祝彪等人一門,他們開罪的是全營。
哦,老子戰場拼死拼活受了重傷,拐回來還要受你們兔崽子欺負?哪有這樣的道理?敢欺負我,我就跟你們拼!反正黃晟功部那幾百號傷員心裏都感同身受是都恨死了快刀門,連帶着對江湖客的印象也大幅度下降。
還好在他們都是傷兵,傷勢未愈時候活動不方便,溫承銑、鍾卓均二人的作為現在才沒在居延城傳揚開來,否則的話全軍都會對江湖客報以鄙視的眼神的。
當然了,這裏也有要祝彪替自己兄弟出氣的意思。祝強義是廢了,古爍親口下的結斷,但是他背後還有祝彪這樣的強人。與其現在就吵擾的全城都知道快刀門的無恥卑鄙,還不如暫時忍下一口氣,靜看着祝彪砍人來的更加快意。
第二天清早,祝彪親自帶隊衝出了連平城。雖然他現有的手下連同已經調撥來的第一批新兵,一塊也才一千許人出頭。
「嘿,怪了去。這小子傷勢還沒好,怎麼就着急着拉隊練兵了?」
北城門上,朱雲華很是不解的望着騎軍遠去的身影。
他這段日子也頂高興地,東門外一戰和守城之戰,一輔一主,功勞撈的夠夠的。武恆飛大筆一揮也給他官升一級,坐上了中郎將的椅子。只是前頭沒有加號,並且還依舊歸屬莊炳靈麾下。
雖然還有些不盡人意,朱雲華也想督領一軍,獨擋一方啊。誰不想自由自在,他現在蹲在連平,上頭可始終有一道籠頭呢。
但是,能夠從校尉升到中郎將,他又極其驚喜,極其的振奮。曾何其時,朱雲華他都不期望着自己能夠被稱呼『將軍』的一日了,沒想到這一戰里就成了。
幾天裏,晚上睡夢中樂呵的他都能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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