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簽,死——」
如華的劍光一閃,一條人命沒有了。
「字簽,死——」
鮮血繼續飛濺!
「白簽,活!」
………
………
冰冷的聲音像是一柄重錘,一下接一下擂打在俘虜的心頭。
一條命兩條命,三條命,四條命………祝彪就像是在玩遊戲一樣,拿着所有俘虜的性命在玩。
終於,終於有人受不了了。
「狗官,要殺便殺,何來作踐爺爺!」
可惜並不是屈服。一個絡腮鬍子的黑炭頭的怒吼,圓瞪着兩眼噴火一樣怒視着祝彪。
「給爺爺一個痛快,怕死就不得好漢!」
「殺啊,殺了爺爺來。老子眼睛要是眨一眨,我就是孫子……」這傢伙歇斯底里了。一句話祖宗三輩都一起出來了!
「頭掉了碗大個疤,爺爺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不需要祝彪下令,竇兵、燕青、燕紫已經將這些嚎嚎大叫的全給拎了出來。「愚蠢!」祝彪嘴角的笑能冷透人的心臟,劍光閃過,就是他給出的答覆。
七顆人頭掉落在了地上,脖頸嗤嗤向上噴射着鮮血。俘虜們剛剛被吊起的激情,立刻被這一盆冰水給澆滅。
不鬧事今夜還有可能活下去,鬧事就立即必死無疑。所有人看向祝彪的目光更加可怖了三分。那殺人時的輕描淡寫,讓宋瀅竹等自己人都感到一分驚懼。
隊列排好。祝彪走不到最後一排。三個人,再扭頭看看南宮瑜、孤山等。嘴角一撇,轉身走回的瞬間龍泉劍一卷而過三人脖頸,又是三顆頭顱滾地。
死寂在這一刻瀰漫整個大廳。
抽籤繼續進行,第一個小隊過後是第二個小隊。
大廳的氣氛還是那麼趁機,就連南宮家的幾個人都對祝彪的狠辣露出了懼色。這種視人命為無物的氣質,就是最亡命的黑道、邪道中人也不具備。只有真正的軍將,殺過數以萬計的敵人,也死過數以萬計的手下,或是直接將手下成千上萬的士兵看做一個數字符號之輩。他們不僅視人命為無物,更會視百條、千條人命而不見。
祝彪的劍很快,快的讓死者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地上已經躺倒了七具屍體,撇開十顆腦袋外的七具屍體,祝彪眼前的第二隊卻只剩下四個人。他的右手邊,第二隊裏已經有四人抽中白簽活下了命來!
「該你了!」
第二隊的第七個人顫顫發抖的手摸到了竹籤上,但隨即就又跟被電住了一樣猛的縮回。也真該是第二隊後半截的人倒霉,前面抽了六個人四個是白簽,就即是說後面的四個人只剩下一根白簽——
兩個死一個。比例已經很大了。現在更是四個死三個,第七個人的心臟都要窒息了。
「字簽。死——」
第二隊的第三具屍體倒下。剩下三個人臉色好看一點,生存比例從四分之一升高到了三分之一,臉上當然會柔和一點。
人就是一種如此奇特的生物。當別人的死可以為自己帶來生機一線的時候,每個人都會詛咒別人去死。
祝彪將所有人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心中已經泛起了微笑。因為求生的意識正在俘虜們的每一個人心中生長,不斷地放大,而當其壯大到壓倒『忠誠』意識的時候,那就是俘虜投降背叛的時候。
當筆筒抵到第八個人面前時,祝彪耳朵清晰地聽到。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不僅是第八人,第九個、第十個也睜大了眼睛看着筆筒。
「字簽,死——」
三個字就是一道判決書。「我投降——」第八人的尖叫被截在了喉嚨里,劍光從脖頸抹過,殷紅的血滴順着龍泉劍上的血槽滴下。祝彪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第八人,只是輕輕地道出兩個字:「晚了!」
抽中了死簽才投降,那要是抽中活簽了呢。還會投降嗎?這種人祝彪豈會要他。
「輪到你了!」筆筒抵到了第九人面前。
剩下的最後兩人整張臉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雖然不至於嚇得直哆嗦,如失了魂一樣,可眼睛怔怔的望着筆筒里最後兩根簽。也只感覺死亡的陰寒讓渾身都僵硬。
手慢慢伸向筆筒,明明一瞬就到的距離,第九人卻感覺如是經年一樣長久,一樣煎熬。當手指觸摸到竹籤的前一剎那,突然停住了。
第九人垂下了手,吐出一口氣,「祝將軍,我投降!」就像是背上的大山掀開了一樣,這人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輕鬆。
祝彪燦爛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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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州州治,廣陽郡。
城中一處安靜的宅院中,寂靜無聲。
南宮靖兩手發顫的看着眼前一份剛傳到的十萬緊急信報,人,恍若猛地一下衰老了十歲。
在他的對面,坐着的是越驊,這位一向示人以智珠在握形象的漢地鐵牌大總管,此刻也如南宮靖一樣,兩眼通紅,眼眶烏黑,憔悴的令人難以置信。
而是什麼情報讓唐王佈置在漢地的兩個頭面人物如此失魂落魄呢?那當然就是怡景山莊破滅的消息了。
南宮瑜、南宮琴音、南宮繞樑、南宮煌、南宮亮、平潭、孤山……
南宮一族的精華進去,鐵牌組織三大頭目也三中去二。北平城起事之敗都沒有讓這二人頹廢,南宮家家產被抄也沒讓南宮靖皺一眉頭,但眼下越驊不說,南宮靖卻真有一蹶不振的樣子了。
「他是誰?」
捏着信報南宮靖悲憤莫名,整個家族的精華啊。「會是棘陽郡的那一撥人嗎?可也對不上啊!」
棘陽郡一戰,高手人數總共只有十個不到。當頭那個被疑為祝彪的首領,雖然厲害卻也只能跟南宮二位長老處在一個檔次。即便南宮琴音、南宮繞樑在福寧殿一戰中元氣大傷,那祝彪又何嘗不是在與陰魂真君的比斗中身負重創?
怡景山莊可是有二百多人呢,其中成名級及其以上者就三十好幾。如何能不動聲色的一舉成擒?連躲進密室、暗道中的都被搜了出來!
這種實力北漢地界只有朝廷一家拿得出手,或是江湖大派文殊院、朝陽觀之類的強強聯合,而且在山莊內還一定要有內應,至少是熟悉山莊一切機關的人。
那……豈不是說有內奸?內奸又是誰呢?
一個問題還遠沒解決,新的一個重大問題就已經出現。南宮靖黯然搖頭,搖頭……
「呂凉帶的人馬回去北平城後根本就沒有出動,不可能是北漢朝廷動的手。我想想,我想想…………莫非是……」
「是什麼?」
「是太子,是夏王、晉王、鄭王……」這些都是唐王奪天下的對手。近些日子唐王在北隅問題上的動作太明顯,可難保那些人不會也遣人手進來……
「不可能。要滅掉怡景山莊要有多大一股力量?這股力量進入到北漢之後,咱們怎麼可能察覺不出來?」南宮靖站起了身來,面色苦澀艱澀。「終日打雁反被雁啄,還啄了不止一次。咱們可就是干黑影兒里的事的啊……」語氣悵然,傷感。
南宮家族損失如此之重,直接將南宮靖的心勁給打掉了。他一生忙碌攀交鑽機,為的可不就是興旺自己的家族家門,現在雖不能說失敗,但損失太重了,重到了無法承受!是自己的『努力』葬送了全部的家族精英,這讓南宮靖怎能受得了?
越驊看着南宮靖離去的背影一句話沒說,這個時候勸慰半點用處也沒有。等一兩天,南宮靖自己平復下之後再開導開導他,就可以了。
「江慶岩的人馬到了嗎?」拳頭力量沒有了,但越驊還要繼續實施接下去的計劃。索性這個計劃本來也沒用到那支拳頭力量。
一身青衣裝扮的曹炳坤聞聲在門外答道,「先生,人已經到了!」
這傢伙本來是跟隨平潭身邊的,但北平大撤退的時候,曹炳坤與幾個同伴調離了平潭麾下,直接歸入了越驊手下,幫助他理清曲州的一些必要、非必要脈絡。
「那今晚就動手吧!」閉眼靜氣了好久,越驊再睜開眼時,精芒乍射。「今晚必須成功——」
曲州刺史府。
刺史孫景明正在聆聽着手下的匯報。近半個月來北漢朝局是風起雲湧變幻巨大啊,但是孫景明沒有接到新王新的詔書,如此老王舊的旨意他就必須接着往下辦。
——繼續招兵買馬,繼續整軍備戰。
曲州全州本來上下只有一萬左右的郡國兵,先下曲州軍卻已經擴充到了兩萬人。孫景明還聽從前幾日才巡查過曲州軍備的皇甫堅的建議,下令各郡縣組織民軍,統計人馬也快有一萬人。
寅吃卯糧是必須得,敲一敲大戶也是肯定的,全州軍民官宦募捐也是必須搞得。否則以現今曲州的財力,根本做不到擴充正規軍一萬,民軍一萬。
但好在南宮家也反了。得到消息的孫景明立刻下令全州各郡,查封南宮家於曲州境內的全部資產。這得來的一筆橫財,上下搭了幾把手之餘,倒是緩了一緩曲州的財政危機。
「好!現我曲州已有軍三萬,披甲兩萬人。錢糧餉銀富裕,此皆在坐諸位之功勞。待皇甫將軍下月大閱畢束,本官上奏朝廷,必不會忘了諸公之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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