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是他自昨日見到了那棵棲霞樹被某修仙者已然取丹而去、今日一早在當鋪里又感受到了這位培壤三重修士衛子虛的存在,他便一直想搞清楚、盤旋在自己心頭的一個大疑問。
畢竟,這與自己原來的見識和世界觀有些衝突。如果不搞清人世間大致有多少修仙者存在,只怕自己動輒一步就有可能被其他修仙者給盯上,或者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得罪其他修仙者,這於自己的仙業大道可是極為不利——畢竟,在弱肉強食的修仙界,一個不合,或者一有異寶、神丹、秘籍出現,大打出手、你死我活便不可避免,以自己培壤第五重的修為來說,也定然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誰能保證,今日碰上的只是一個培壤三重的衛子虛,明日就不會碰到一個培壤六重、八重的修士?甚者,碰到一個盤根期修士!彼時,萬一生個枝節差錯,自己死無葬身之地也未可知啊!
「這青州城裏,除了我,那位玄陰老怪,今天又見到你,其他修士我倒未嘗見過,畢竟我也才來青州不到兩月,而且這一月來我除了為玄陰老怪抓女娃娃外,多數都在深山裏尋找仙草靈木。但是,我曾聽玄陰老怪提起過,他手下似乎還有兩位修士,但長年在青州外。至於人世間嘛,修仙者可是多的去了,比如齊國、周國等很多大國的一些木門世家,其實也是修仙世家。
「修仙者其實也經常外出到俗世間來,畢竟他們也曾經是凡人,也有父母家人親戚朋友,而且,很多修仙者自忖自己的修為再不能上進,便也失去了繼續捱在仙山門派苦修的心思,下得俗世間,雲遊四海,瀟灑快活,或者為一些權貴做做幕僚、打手,或者為帝王公卿做侍衛也大有人在,也更有自立門戶開山建派,都有的。」衛子虛緊緊觀察着寧無咎的神色,以期能看到對方臉上一絲和顏悅色,不過,這很讓他失望,這位看上去剛滿二十的年輕人,城府竟然如此之深,絕不低於自己的心計和眼識。當他聽寧無咎如此一問,自也看出了寧無咎生怕過多陷於與修仙者的糾纏之中。
「不過,只要你不露財不露寶,也不要過多顯山露水,大多數修仙者也不會為難比他修為低的同道中人。咱們修仙者肯定是心機過人,但也總算是善人居多,畢竟,修仙之道,大多還是要有一顆善人之心才能悟得大道正統。」
這基本貼合了寧無咎的新見識,人世間出沒的修仙者果然是不計其數。這青州,恐怕絕不止自己這三位修士,當即,寧無咎再問道:「雞公嶺上有一棵三千年的棲霞樹,木丹已被人取走,且護靈妖獸也有可能被擊殺,可是你和那玄陰老怪所為?」
「此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有三千年的木丹,我還買你這顆木丹作甚?那玄陰老怪這多年來一直閉關修煉,也不會是他罷。」
寧無咎心下一陣怪異,望望天色,再一望向衛子虛,這卻讓衛子虛一個哆嗦,生怕他即刻便要生殺自己,不過,寧無咎此刻已然作出了一個決定。
「看來,你還是要殺我!」衛子虛閉上了眼睛,一聲輕吁。
八十多年來走過的路,似乎在他眼前一一浮現,他此刻也別無怨言,在修仙界,死在強者手裏,總比因為托大而死在比自己弱小的修士手裏值得多。強者生,弱者死,成者王,敗者寇,這是修仙界萬年不變的遊戲規則。
閉上眼的衛子虛忽覺一陣光芒閃過,自己好似冉冉飛升,輕盈若羽,超越了鴻蒙虛空,脫離了這片世界。
「我死了麼?為何我連痛苦都未嘗感受到?啊!我的身體!」衛子虛驀地發現身下,自己的身體正被寧無咎以一陣青色火焰烤成了一團煙霧!
寧無咎站起來,呆呆地望着上空。
「衛子虛,你的身體死了,但是,你的元神被我以『凝元術』給禁錮了,自此,你便是一縷超越於鬼魂而存在的精神意念,如果你老實點,跟在我身邊,不定哪一日我還會給你找副軀體,那些十惡不赦的歹徒惡人,我盡可捉來讓你奪舍重生。」寧無咎站在原地,不言不語,卻正以靈念和衛子虛的元神交流着,「我想,這於你於我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至少,你不再對我構成威脅,而你,畢竟記憶和靈識還存在這個世上。他日,看你表現,我還能讓你再世而生。」
「原來,我現在竟然像鬼魂一般漂浮在虛空之中!」衛子虛長嘆一聲,「也罷,好歹你並未做的太絕,還留下了我的元神……好罷,衛子虛現在也只能唯你馬首是瞻,惟命是從。只要衛子虛但有所知,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於前輩你的修仙大道有所裨益輔助的,衛子虛必將鞠躬盡瘁,竭盡所能,總之若春蠶吐絲,似鴉雀哺食便是了!」
寧無咎面上划過一絲輕笑,話能說的如此八面玲瓏,體貼受用,看來也只有這衛子虛這號人物了。
不過,真所謂一物剋一物,以衛子虛這番心機和左右逢源、絕處逢生的本事,料來其他人要制住他也的確不容易,這也是他一個僅有培壤三重的修士縱橫修仙界六、七十年都能平安無虞的原因。可惜,他碰上了寧無咎,論境界修為,法術手段,心計謀略,心眼算盤,他都還遜了一截。不過,這也足以讓寧無咎願意留下他的元神了,畢竟,寧無咎可是三番兩次便差些栽在他手裏。
寧無咎繼續以靈念傳遞靈識:「既然你的玄空木現在在我的手裏,我就把你禁錮在玄空木的某節空間裏。你隨時能以靈識與我交流,我也隨時能以靈念和你溝通。」當即,寧無咎攤開左手,一根手指長的玄空木正在手心上,他抬頭望着空中一團虛無縹緲的白芒氣息,再以右手食指一觸玄空木上的一節咒文,那團氣息瞬時湮滅於咒文之上,就見咒文金星閃耀,即刻暗淡。
「你早前說這青州失蹤的十來個小女孩,現在正關押在一處莊子裏,現在你就告訴我,那處莊子在哪裏?」
「這個,前輩你想做什麼?」
「我想聽到的不是你的問話,而是答案。」
「哦,衛某尚自以為我還是一個活人!既然我已經死了,就也無所顧忌了,那處莊子,便是青州大員外之家——燕家堡。」
「既然人是你抓去的,想必你自然知道人關在哪裏了,你現在就指點我如何去燕家堡。」想到這裏,寧無咎有些不放心,「既然是大員外的府上,守衛自然不少吧?」
「家丁自然是少不了的,不過都是凡人,你自然可以來去自如,肆無忌憚。」
「凡人我自是不放在心上,那位玄陰老怪和這燕家是什麼關係?何故會將抓來的人關在燕家?他此刻在燕家麼?或者,燕家還可能有其他修士在麼?」
「玄陰老怪到底和燕家是什麼關係,我也不得而知。只是,看燕家人對玄陰老怪極為尊敬,半點不敢怠慢,只怕是對燕家有恩之人罷,我也不敢打探。不過,玄陰老怪極少在燕家出現,這兩月來,我只見他在燕家出現過一次。此時到底在不在燕家,我也說不清。至於其他修士嘛,之前我是未嘗見過,料來此刻也應該沒有罷。」
寧無咎一陣茫然,這一趟,他並非心甘情願去冒此一險。自己雖然不願再插手任何俗世紛爭,但誰讓自己前前後後遇上了呢?那賣包子的老鄧女兒剛剛失蹤,卻在如此機緣巧合之下,得知兇手正是玄陰老怪和這衛子虛!
且既然小女孩們都還平安活着,尤其是老鄧的女兒。那就好歹再做一件好事罷。
「我猜前輩,你是想去營救那些小女孩吧?這樣做,其實非常不明智。一來,你本是有機會從玄陰老怪手裏得到上古丹方秘籍,但你一去搗亂,這青州城估計就這麼幾個修士,玄陰老怪那般老謀深算之人,肯定會找到你,丹方秘籍你是甭想了;二來,你實在沒必要在這青州樹上一個強勁的修仙者敵人,如果你能滅掉他倒也罷了,若你倆打個平手,甚者,我看你經驗和符器法寶都極為欠缺,你栽在他手裏也很有可能,這可不值!還別說,你剛才也問過我,這玄陰老怪或者燕家,還有無其他修士在?萬一有的話,估計你能平安脫身與否,都未可知啊!第三,你可想清楚,燕家堡的人,一見事情敗露,很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刺殺這些小女孩以及小女孩的家人,這個孽債,是你背還是玄陰老怪背?」
寧無咎一顫,衛子虛所說的這前兩條顧慮,他可都考慮到了,自也有了一些對策。可這第三條,寧無咎倒還真沒考慮進去,畢竟他現在只在為自己的退路着想。
可衛子虛的分析卻是極有道理啊!那燕家若真是狗急跳牆了,一見小女孩們都被營救了出去,不多時就將這些人家滅門,這可並非是駭人聽聞!
若自己一時好心,救出了這些小女孩,但卻最終導致小女孩和家人具遭殺身之禍,自己便成了不是劊子手的劊子手!如此一來,自己今後的修仙之路,又豈能走的踏踏實實、心安理得、無欠無愧?
但只在一瞬間,他面上閃過一絲殺氣,「那我就先將燕家給滅了門罷。」
「你……」衛子虛即便只是一縷元神,都是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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